在苎萝山度过的第二夜,兰因和赵子疏迎着夜色出来走了一会。
赵子疏牵着她的左手缓步而行,两人都没有开口破坏这夜间静谧。
兰因抬头望着月亮。她读的书不多,只依稀晓得许多文人偏爱写月亮。
心静下来的时候,吹着晚风,好像真的额外愿意说心底话。
只是,身侧之人不能是她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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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赵子疏就和何伯道了别。两人说了几句,何伯从屋里拿了个包裹,赵子疏把它挂在了身上。
“这是什么?”兰因问道。
“给佘阳带的。”赵子疏笑着说道。
兰因在前,赵子疏在后,两人骑在马上。与来时不同,赵子疏让马儿缓慢行走。两人顺着那条承载往事的小溪一路走下,看着它的潺潺水流逐渐变窄。
“以后我们再来看这里栽的山樱。”赵子疏说道。
“好。”这貌似是兰因没有选择的答案。
赵子疏从后面搂着兰因的腰,看见她腰间没有挂着张婶送的同心结,只有一个小小的浅褐色香囊。
“这是阿因做的吗。”赵子疏手中把玩着那香囊问道。
兰因心里一惊,一瞬间就想夺回赵子疏手中的东西。可转念一想,这样的做法无非是欲盖弥彰,于是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是啊。”兰因强装镇定。
“这香味很特别,是什么香料?”赵子疏问道。
好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兰因早就在脑海中准备过。“是我母亲留下的,她生前偏爱这香味。”
“那阿因也送我一个。”赵子疏说道。
送他一个?那这样的话,就算兰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能被这迷香影响......兰因心中一动。可转念一想,这样太过冒险。赵子疏戴着她的香囊去见大臣、去见外人,这接触的人比只放在她身上和甘露殿多了太多,万一有人知道这迷香,她的计划就暴露了。
兰因于是说道:“大王都挂了同心结了,再多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失威严。”
赵子疏掐了一把兰因腰间软肉,兰因身体僵了僵。他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道:“叫我什么?”
“……相公。”兰因认怂道。
“不给我也行,那你把这个戴上。”赵子疏拿出另一个同心结。
“好。”兰因说道。
其实嘴上问着兰因,手上已经在兰因腰间做了动作,笨拙地给她系上。
“不许摘。”赵子疏说。
“好。”兰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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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马一路回到康州城,一进城,身下的马儿慢了下来。
令兰因意外的是,就算是在康州城中住了多年的她,都不太记得佘阳府邸的位置。反而赵子疏,这个只在康州城待过几日的人,竟然带着她很快找到了地方。
两人在佘府门前停下,赵子疏抱着兰因下马。佘府的看守看来也已经知道了这位客人的真实身份,脸色一变立马转身到里面进去通传。
佘阳和杏儿很快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杏儿几乎是扑进兰因怀里。
“夫人,您可吓死奴婢了。”杏儿带着哭腔。
兰因安抚她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
另一边,赵子疏心情大好,一把揽过佘阳的肩膀,二人往府里走去。
兰因注意到佘阳的脸色难看出一了一种境界。
“佘阳大人也很担心你们呢......”杏儿说道。
主仆二人也进了府。
赵子疏把身上的包裹卸下,扔进佘阳手里。
佘阳好好拿着拿东西,既不问这东西是不是给他的,也不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给你的。”赵子疏说道,“这么不给寡人面子?”
“......”佘阳一脸阴沉,没有缓和的迹象。
“还要寡人回去拟个诏令你才肯看?”赵子疏无奈道。
说罢,佘阳终于掀开了布条。一个竹编的枕头出现在了佘阳的手中,中间的位置缠了一块棉质的软布,上面绣了一对鸳鸯。
佘阳脚步停了,望向一旁满面春风的男人。赵子疏抬了抬头,不言。
后者转身回了他住的房间,佘阳仍抱着那个鸳鸯枕站在原地。
赵子疏走到兰因身边,唯有杏儿又回头,担心地远远看了佘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