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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心都碎了啦

聊寄南流 临于w 2723 2024-07-06 21:20

  她记不清是如何回到甘露殿的。

  兰因抱着双腿坐在床前,衣裳和发丝都凌乱着,看着很狼狈。

  就那样睁着眼望着一处,神色麻木。身边的一切如常,甘露殿的屋顶和房门隔开了外面可怕的一切。

  奇怪的是,事物依旧被捕捉进视线里,她却感受不到任何。

  脑海中回荡着杏儿曾经那副天真的模样。她说过,遇见兰因是她入宫以来最幸运的事。她说过,她想在出宫之后和家人团聚过简单的生活。

  这些憧憬最终毁在她的手上,被无情撕碎。是的,撕碎。

  那血雾弥漫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兰因忍不住干呕起来,俯在床边。

  “阿因、阿因!”不知何时,原来赵子疏已经在她身边了。他扶住了她歪道的身子,用急切的声音用力地把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兰因看着他,脸色惨白。

  今日在永和殿下朝后,孙公公突然通报,侍卫总管黄海在玄武门前执行了车裂。

  他实在来不及阻止一切,只能第一时间赶到甘露殿。殿内的侍女说兰因跑到玄武门之上,亲眼目睹了一切,他的心一揪。

  房内的兰因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某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情绪,双手不断地揉着胳膊,好像是要把自己抱得紧些、再紧些,以此获得一丝安全感。

  这让赵子疏恐惧,他近乎失态高喊她的名字。

  “阿因……”赵子疏捧着兰因的脸颊,让兰因好好看着自己。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受不到她,好像他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

  兰因看着他的眼神,像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是那样无助带着几分询问,现在这样,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毫无预兆地站起身,冲过去拿起那还燃着的香炉。柔软的指尖掀翻那滚烫的镂空的香炉盖子,压进了冒着暗暗火光的香料之内。

  “快放开!”赵子疏一惊,立马挥走了她手中的香炉,香灰撒成了一地狼狈,

  香炉落在地上唤来一次闷响,没有碎开。

  他紧张地查看兰因的双手。指尖通红,被烫伤冒了几个半透明的水泡。

  兰因看着赵子疏拧在一起的眉毛,用烫红的指尖摸了上去。不知为何,她有了几分笑意。

  这一笑,一如既往。在赵子疏面前,她一直是一个温柔的兰因,一个百依百顺的兰因,一个要他爱上自己的兰因,一个慢慢要了他性命的兰因。

  “是我不好……”赵子疏皱着眉。是他不好,是他答应了兰因没有做到,才让兰因看见杏儿被处以极刑的场面。“对不起。”

  对不起……短短的三个字,宛若解开锁的钥匙。兰因的眼泪潸然落下,那迟来的心痛和铺天盖地的悲伤侵卷而来。

  她倒在赵子疏胸前痛苦地哭喊,把脸埋进那宽厚的胸膛放肆地宣泄她承受不来的自责,泪水中的世界昏天黑地。

  兰因把赵子疏胸前哭湿了一片,直到用光所有力气才带着眼泪昏睡过去。

  赵子疏把她抱在床上,想换身衣服。睡着的兰因死死攥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半分。他只好回头,抚摸着她额前碎发。兰因睡得并不安稳,长长的睫毛时不时轻颤,又一行清泪滑落。

  正如司马邈邈所愿,车裂之刑一出,甘露殿婢女偷传军情一事再不能低调了事。黄海善做主张,被赵子疏以降职处罚,但宫内侍卫领导的位置依然在他头上。

  不仅是在宫内,黄海召集百姓围观行刑之举,让杏儿的事在康州城内掀起轩然大波。

  群臣有目共睹赵子疏久病,兰因又无所出,于是朝中又有了让赵子疏雨露均沾的言论。

  换句话说,就是让赵子疏多临幸入宫多日的司马邈邈。

  赵子疏怒道:“难道连寡人碰什么女人都要放在朝堂之上言论一番了吗!”

  这句话很快传到了司马邈邈的耳中。

  海棠说道:“听说大王的病越发奇怪了,本来只是风寒却硬生生拖了数月不愈,太医令的太医都没有办法。”

  司马邈邈攥着手中丝帕,实在气愤。按照这样下去,要是赵子疏突然病死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留下赵子疏的种,她才有机会在后宫中稳住地位。

  司马邈邈咬着银牙,下了个狠心。

  “海棠过两日是父亲生祭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在绮华殿设宴。”司马邈邈说道。

  海棠道:“是。”

  如今处境,她就算是用最龌龊的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

  月儿在永和殿外候着,等着大人们退朝。

  佘阳刚一走出永和殿大门,月儿就疾步凑了上去。

  “佘大人,我家夫人想见你。”月儿说道。

  佘阳冷冷地看去,对这个宫女并不眼熟。不过,在王宫之内以“夫人”称呼的,也就只有一人。

  兰因站在永和殿不远处的一个巷子等候。

  佘阳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信步走来,就算兰因还没开口,他也能猜到她找他是所谓何事。

  黄海在那日杏儿被处决之后被赵子疏降职,这个案子之后的所有一切他都被禁止过问。其实之后事情也没有什么,只剩下结案和处理尸首的工作,佘阳接管了后续。

  “佘大人。”兰因屈膝向佘阳行礼。

  不见几日,佘阳发觉兰因憔悴了不少,往日明艳动人的光也黯淡了不少。

  佘阳拱手回礼。

  “佘大人,我也不多废话,烦请大人把杏儿的尸体交给我安葬。”兰因说道。

  果然,兰因找他就是因为杏儿一事。

  “恐怕不能如夫人所愿。”佘阳淡淡道。

  兰因不解,眉宇轻锁。

  “依本朝律法,死囚在执行死刑后的尸首可交给直系亲属。一来,兰夫人和婢女并非亲属关系。”佘阳看见兰因开口要说什么,依旧自顾自说下去。“二来,兰夫人婢女的情况不同。她被处以极刑者,极刑者的尸首,只能由朝廷处理。”

  兰因问过熟悉律法之人,那些被处以极刑犯人的尸首,朝廷怎会善待,最终的归宿就是乱葬岗。

  她不肯死心道:“人都死了,我只要尸首。杏儿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和家人团圆,我不过是想把她带回她的家乡安葬,希望大人行个方便。”

  佘阳面对兰因逐渐激动的语气依旧面不改色。

  “恕难从命。”佘阳说道,“在下其他事情,先告辞了。”

  话一落下,佘阳便冷漠地撇下了兰因。

  兰因不甘心,却也没有其他办法。这些日子,她该难过的都难过够了,该流的眼泪也流了不少。

  难道她真的最后为杏儿做一点事情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她看着佘阳决绝地背影,心中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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