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不愿放弃。
她回到甘露殿,命人去查为何上次杏儿传信去采纳处的事情败露。
采纳处的张公公告知兰因,那天有个婢女尾随杏儿过去采纳处。而那个婢女名叫海棠,随司马邈邈入宫的。
司马邈邈……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在兰因面前。
这司马邈邈是大将军之女,身后有权有势。兰因只是个出身锦绣坊的舞姬,若与她相争,看似以卵击石……她本不是爱争抢的人,但为了杏儿,兰因也要用自己的方式不让这个司马邈邈好过。
“月儿。”兰因说道。
“奴婢在。”月儿应道。
“帮我盯着那司马邈邈,有什么动静通知我。”兰因冷冷道。
“是的夫人。”月儿颔首道。
。。。。。。。
司马邈邈亲自来到永和殿到广明殿的必经之路,她已经打探清楚了赵子疏每日的行程。基本每日,赵子疏从永和殿下朝之后都会回广明殿处理诏令,然后,就是到甘露殿去。
司马邈邈相信,今天有她在这,赵子疏一定不会再去甘露殿。
海棠守在司马邈邈一侧,午后阳光毒辣,晒得让人睁不开眼。海棠热得脸蛋红红、大汗淋漓,不断抬起袖子擦拭汗水。
她不得不佩服她家小姐。
司马邈邈身穿一身繁复的雪色长裙,妆容首饰也可以隆重打扮了一番。在烈日底下,她忍着炎热,不断用深呼吸调整状态。她那妆容精致的脸上基本不见汗水,偶尔出了些汗,她也一丝不苟地立刻拿丝帕擦去。
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去面对赵子疏,决不能有半分狼狈之色,这是司马邈邈的决心。主仆二人一直等过了午时,远处拐角的地方终于出现了她苦苦等候的身影。
赵子疏踏着青石板路缓缓走来,看见了有两个女人在前方,猜到了那会是谁,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司马邈邈看准时机迎了出去,微笑着向赵子疏行礼。“大王安好。”
赵子疏不得不停下脚步。“何事。”
“今日是邈邈父亲生祭,邈邈想请大王来绮华殿用膳悼念亡父。”司马邈邈说着,柳眉微微蹙起,一副楚楚惹人怜的模样,宛若提起了伤心事。
“寡人有事要忙,你要是实在想找人陪着祭祀你父亲便出宫与母亲聚几日。”赵子疏冷漠道。
司马邈邈没想到赵子疏既这么绝情,但说什么她也不会放弃今晚的计划。她暗暗咬牙。
“邈邈既已入了大王后宫,就已经是大王的女人。可是邈邈进宫多日,大王甚至不愿见邈邈一面,邈邈实在难和家族众亲交代……”说着,司马邈邈的语气中夹杂了哭腔,又干脆利落地一下跪在地上,海棠连忙也跪下。
“邈邈不求大王宠爱,只是希望能和大王一同祭拜父亲,告诉父亲邈邈在王宫之内有可托付之人,让父亲在天之灵安息。”司马邈邈声泪俱下道。
赵子疏冷冷地睨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女人。
“念在你父亲的份上。”赵子疏说,“只是晚膳。”
司马邈邈眼中一亮,说道:“是!”
赵子疏不再理她,再次迈开步子前往广明殿。
“邈邈在绮华殿恭候大王!”司马邈邈对着赵子疏的背影说道。
等赵子疏的身影离开了她的视线,司马邈邈对着身边的海棠换了一副面孔,冷笑一声。她问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海棠声音很低,她知道那是不见得光的事情。
“好。”司马邈邈眼中闪烁着决绝。
…….
绮华殿内,司马邈邈特意提前沐浴,还特地在一身长裙上熏了香。她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装扮,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笑容里全是赤裸裸的野心。
夕阳未落,赵子疏第一次踏入司马邈邈的绮华殿。司马邈邈收敛笑意,摆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她在饭桌上坐在赵子疏身侧。
殿里所有的下人都被遣走,只留下赵子疏和司马邈邈二人。
“大王,用膳吧。”司马邈邈为赵子疏递上筷子,故意把自己柔软的身躯往赵子疏身上送。赵子疏不为所动,接过筷子沉默地用膳。
“大王操劳政事辛苦了。”司马邈邈说道。
毋庸置疑,她请赵子疏来绮华殿绝不只是想和他用膳那么简单。此间她要顾忌思念亡父的情绪,又得把握机会诱惑赵子疏。
她用眼神盯着赵子疏,满是魅惑之意。
赵子疏最近因病消瘦,面颊的骨骼感更显,整个人多了几分孤傲的气质。司马邈邈伸出玉葱指撩起赵子疏鬓角的碎发,满眼迷离。
察觉到这个女人的不寻常,赵子疏目光一寒,一把拉起她的手臂把她推开,低斥道:“你就是这样纪念你的父亲?”
司马邈邈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得顿了顿,悻悻地往旁边缩了缩。
她拿起另一双筷子,往赵子疏碗中夹去一块酥肉,说道:“邈邈今日准备的,都是父亲生前最爱的饭菜,只可惜……父亲再也吃不到了。”
赵子疏冷着脸,但没有毫无防备地吃下她准备的饭菜。
司徒邈邈耐着性子,也随便吃了一点饭菜。没过多久,她如愿看见一抹红晕爬上赵子疏的脖子、脸颊、耳根,他脸上的严肃也慢慢瓦解。
见状,司马邈邈再次不顾矜持地贴了过去,故意在赵子疏耳边吹气,问道:“大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赵子疏只觉得头晕目眩,放下了饭碗。
很快,火热遍布全身,身体中宛若有个禁锢的猛兽正在冲撞它的牢笼。司马邈邈大起胆子,开始宽解赵子疏身上碍事的衣物。她在饭菜中下了合欢散,就算用这种最不堪的手段,她也要成为赵子疏的女人。
这合欢散与其他催情的药品不同,它更大的作用是让中药者晕眩,任人摆布。赵子疏被推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地任由着司马邈邈摆布。司马邈邈也从未经过情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她红着脸凑过去亲吻着赵子疏的胸膛,逐渐唤醒这个男人。
赵子疏只觉得思绪陷入在一片混沌之中,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嘴唇被吻住,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他的阿因。然而,鼻尖传来一丝香甜的花香,赵子疏立马反应过来,这不是兰因的味道,也不是甘露殿的味道。
他拼尽全力推开身上的女子,眼神中已是暴怒。但那合欢散的作用下,他的力气大减,司马邈邈立刻不死心地又抱了上来。
“滚……”赵子疏咬牙道。
然而,在这绮华殿内,谁会坏了司马邈邈的好事呢。赵子疏心中愤怒,但所做的最大的挣扎只有扫落了饭桌上的酒壶,酒壶落下,应声碎得四散。
司马邈邈努力着,她也吃了些许那下了合欢散的饭菜,只是药量不多,不足以让她头晕失去力气,只点燃了身体的本能。她褪去衣裙,期待着最后一步,眼看着她的计划就要得逞的时候……
“砰——!”寝殿的门口被猛地踢开,兰因带着温柔的笑意从外走进。
“啊!”司马邈邈惊叫一声,慌乱地捡起散落的衣裙蔽体。
……
兰因让月儿留意司马邈邈的动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所行动。说是让赵子疏来绮华殿悼念司马信,兰因又怎会相信司马邈邈真的放弃这个,她好不容易才能得来的和赵子疏亲近的机会。
身为赵子疏的夫人,她理直气壮地能来绮华殿加入这场“悼亡”的晚宴。兰因来到绮华殿的时候赵子疏前脚刚进去,兰因并不着急。她相信赵子疏不会碰这个司马邈邈,而后者很可能会用一些见不得光手段留住赵子疏。
她逼问司马邈邈殿内的下人,让下人去请来了太医令的太医。
“初次见面,司马小姐就这样接待本夫人吗?”兰因俯视着衣不蔽体的司马邈邈。
司马邈邈脸色通红,已经分不清是怒火还是药效。
不让她开口说话,兰因又说道:“原以为司马小姐是大家闺秀,如今一看,实在让本夫人意外啊。”
“你!”司马邈邈又羞又怒,虽是第一次见到兰因,但也马上猜到了后者的身份。
“李太医劳烦为大王诊治。”
李太医咽了口口水,不敢瞥向司马邈邈那边半分。他探着赵子疏的脉搏,花白的眉毛深锁。
“回兰夫人,大王恐怕是被下了催情之药。”李太医说道。
“哦?”兰因睁圆了眼睛,好像很意外。又瞪向那衣缩在地上的司马邈邈,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司马邈邈咬着牙,脸色像是要吃了兰因一向气愤。
“月儿,把桌上的饭菜收走送到太医令。”兰因吩咐道,这显然就是先把这司马邈邈的罪证扣下。
“是。”月儿遵命道。
“我看司马小姐也中了春药吧,劳请李太医把这位小姐送到太医令医治。”兰因淡淡地吩咐道。
李太医怔了怔,面露难色。还好海棠有眼力见,连忙进来为她的主子穿戴好衣服。司马邈邈中了药,走路都走不稳,于是海棠就一步一步扶着她离开。
绮华殿寝宫内,只留下赵子疏和兰因两人。兰因蹲下查看赵子疏的情况,赵子疏被她扶起来,无力地在她耳边呢喃一句:“阿因……快些为我解毒吧……快……受不了了……”
兰因脸色微红,吻住了赵子疏炙热的嘴唇。
是兰因的错觉吗,还是那合欢散的作用,兰因似乎又感受到了久违的、向她所求无度的赵子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