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氏,在外人眼里总是光鲜亮丽,但是……
温孤伯庸在弱冠以后,就接手了温孤氏的大部分事务,深知温孤氏其实一点也不是外人所言的“光鲜亮丽”,反而束手束脚。
生活,是很美满的,但是,却不是那么美好。
至少,在温孤伯庸看来,这样的生活实在太过索然无味。
“我们其实是被金戈国绑住了啊。”温孤伯庸的爷爷温孤胡宇对温孤伯庸说道。
“爷爷,为何这样说?”温孤胡宇是温孤伯庸敬重的人,他的爸爸在他记事以前就去世了,所以温孤胡宇是温孤伯庸除了母亲以外最亲近的人。
“我们温孤氏,在外人眼里,如何?”温孤胡宇没有直接回答温孤伯庸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温孤氏地位在金戈国不用言说。”温孤伯庸没有回答,因为这不是需要回答的问题。
温孤胡宇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我们温孤氏为何要搬到以寒郡?”
“因为以寒郡的地势特别,交通方便,皇室交与我们的采购方便完成。”温孤伯庸回答道。
“呵!”温孤胡宇冷笑道,“真的是这样吗?我们温孤氏早就深陷在皇室的泥潭了,还要洋洋得意。”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温孤伯庸惊讶道,他从未看过温孤胡宇这样冰冷的眼神。
“伯庸,别人眼里的光鲜亮丽,于我们温孤氏而言,却是沉重的枷锁。”温孤胡宇感叹道。
“爷爷,伯庸愚钝,不知道是何意。”温孤伯庸也是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什么,温孤胡宇不是突然随便说说的这些话,温孤胡宇告诉他这些,是希望他担起温孤氏的未来。
“伯庸,温孤氏与皇室的关系错综复杂,温孤氏曾经盛极一时,古往今来,除了温孤氏达到过这个成就,再无其他。
但是……这也成就了温孤氏,也成为了温孤氏永远都枷锁。
我们温孤氏掌握太多太多关乎金戈国命脉的秘密了,所以我们不能离开金戈国,也不能与安氏脱离关系,我们必须世世代代都侍奉于皇室,不然就将遭之杀身灭族之祸。
别人看上去是美丽的,其实温孤氏早已千疮百孔,一个独立的家族必须有自己的自由,但我们没有。我们处处受限于皇室,那些所谓的‘照顾’其实是皇室监视我们的工具罢了。
我们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摆脱这个枷锁。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呢?
帝王更迭,每个人都性格也不都一样,但只有一点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他们才是权力的中心。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可以忍受有一个家族有堪比自身的特权,所以那些不过是皇室给予世人的假象罢了,只是牵绊住我们温孤氏的锁链。
这几年,特别是新帝登基,越发有架空我们温孤氏根本都态势。我们已经不能温吞地慢慢来了,小心一下便遭临破家荡业。
所以,无论其他人怎么想,只有温孤氏的传人,绝对不能沉溺在甜蜜的谎言中。伯庸,你要始终记住这一点。
温孤氏的未来,要靠你了。”
温孤胡宇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只有他说过的这段话,始终记在温孤伯庸的心中,每当他觉得与皇室争斗的艰辛,耳边每每都会响起这段话。
温孤伯庸始终不敢忘记温孤胡宇的教诲,可是如同温孤胡宇所说的那样,想要挣脱,又谈何容易呢?
一辈一辈的人都为之努力,可是皇室一旦察觉就功亏一篑,温孤伯庸自接手温孤氏以来就发现了,温孤氏实在太不自由了。
温孤氏不能稍微做出任何一点与皇室相悖的行为,更不能发表任何言论。
只能乖乖做皇室的“走狗”,稍微想出头一点都是不允许的。
温孤氏只能“强制性”过着与世无争的隐士生活,但这并不是温孤氏的本愿。
温孤氏不过是空有外壳的大家族,其实什么权利都没有。
不过,这样没有自由的处境怎么能叫做大家呢?
但是,温孤伯庸也深知一个事实,就算他再努力,他也无法挣脱世代缠绕在温孤氏的枷锁,究其原因,温孤氏和安氏像是相生相成的关系。
温孤伯庸自小就接受温孤氏的正统教导,又怎么能跳脱出这个框架呢?
直到温孤氏中,出现了一个温孤致远,温孤伯庸才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就如同久旱逢甘霖,就算别人如何说温孤致远没有一点作为温孤氏的自觉,温孤伯庸都将这些声音挡下。
温孤伯庸给了温孤致远最大的自由和成长的空间,也养成了温孤致远没有野心的性子。
但是,温孤伯庸一直相信温孤致远才是那个扭转局面的人。
温孤氏的苦闷,除了温孤氏以外,想必只有皇室的人知道了。
那一天,安千帆找上了温孤伯庸,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温孤伯庸认为,温孤氏在以寒郡的地位和身为梁王的安千帆几乎是持平的,作为以寒郡唯一的主人,这当然是安千帆不乐意见到的,所以他找到温孤伯庸是情理之中。
但是,一直以来,皇室对温孤氏的态度都摆在那里,就是爱答不理又控制非常,这又是意料之外。
安千帆答应温孤伯庸,如果他将所有往来皇室的生意抛出,他就帮助温孤氏离开金戈国。
这对于温孤伯庸自然是期盼已久的事情,温孤伯庸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因为他除了这个选择再无其他。
在这个时机下,温孤伯庸又将温孤氏彻底交给温孤致远,来一场自上而下彻头彻尾的革新,温孤氏定然可以焕然一新。
“族老还是爽快。”安千帆还是稍显意外的。
“当一件期盼已久的事情就摆在眼前,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温孤伯庸眯了眯双眼,今天是他生病以来过得最舒爽的一天,只因心中的大石终于可以落下。
“本王明白。”安千帆笑道,“族老就不怕本王是欺骗温孤氏的?”
“不会。”温孤伯庸自信地说道,温孤氏就是有温孤氏该有的孤高。
“合作愉快。”安千帆伸手。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