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脂刚上车就发现了自己项链不见了,着急的让顾行朝停车,她要回去找项链。
车子刚开始高速,是不可能掉头回去的。
景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不敢太强硬的逼着他,但那样东西已经是他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她根本就冷静不下来,想到可能会被人给清理掉,她的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
她知道眼泪要在关系你的人面前掉才有意义,但她现在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只一个劲的想要找回来。
陆彻找到那颗漂亮的珍珠废了不少的心思,他潜入了最深的海域,寻找最亮的明珠,只为送给她,博她一笑。
她想起了少年受过的苦难,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她胡乱的擦着眼泪,不吵不闹,只安静的自己发泄。
顾行朝被她的眼泪弄得有些烦躁,给馆子里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去找那串项链,一边还要抽出空来安慰景脂。
负责人带着人把那泳池都找遍了,里面的水也不敢放,生怕把项链给冲掉了。
几十个人,找了十多分钟,里面两个毛都没有看见,但负责人不敢埋怨,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顾爷,项链真的不在泳池里。”
“不可能。”景脂根本就不相信,比赛之前她还摸了一下项链给自己勇气,她一起来项链就不见了,一定是在泳池里掉的。
少女哭得沙哑的声音格外的可怜,负责人刚要说话,就听到了一旁温温柔柔的女声,“经理,把电话给我吧,我来跟他说。”
女人的脸上过报纸,经理对这张脸记忆犹新,丝毫不怀疑的把手机递给了她。
白思涵接过手机,对着里面说了几句话后就递给了他,很有礼貌的道了谢后,带着江静雅离开了。
顾行朝挂掉电话,看到她脸上碍眼的泪珠,心里有些烦躁,“这下行了吧,项链在思涵那里,明天去拿回来。”
“不行。”景脂想也不想的就拒绝,“待会就去。”
她实在是不放心,这项链放在她那里一天,就一天不安全。
听到她咄咄逼人的话语,顾行朝有些不满,强硬道,“不行,说了明天就是明天!”
“我……”景脂想要反驳,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冷漠的眼神,刺骨的冷意,让她瞬间就明白了。
顾行朝不是一个和她讲道理的人,更何况要他讲道理的人还是他心里的那个她。
想通这一层关系,景脂也沉默了的扭回了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好。”
回答完这个字后,她就不再说话了,开车回到豫园时,已经是晚上了,夜晚的风有些冷,景脂的头还昏昏沉沉的,估计是下午的游泳让她的发烧有些严重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顾行朝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景脂也没说话,精神上也有些疲惫了,点头以后上了电梯。
而顾行朝在外面抽了一支烟,看着她的身影走了进去,心里突然有股要追上去的冲动,好像要失去她的一样,让他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张。
抽完一支烟,他的心里还是很烦躁,又拿了一支放进嘴里时,车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折身拿了出来,上面是白思涵打过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未接电话。
刚拨回去,就听到了她着急的声音,“阿朝,怎么办,招财把景小姐的项链咬断了,啊!”
她尖叫了一声,电话被挂断,在度拨回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显示了还在通话中。
顾行朝几乎是没有迟疑的上了车,踩住油门直奔她的别墅而去。
刚上楼的景脂吃了一道感冒药,撑着自己的身体敲响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是白思眠的丈夫——陆思屿。
也许是吃了药,她的大脑昏昏沉沉的,看到陆思屿的那一刻,好像看到了陆彻。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他的脸,害怕这是她在做梦。
“脂脂?”白思眠恰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门口这个哭得可怜的女人,有些疑惑。
景脂几乎是立马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擦干净眼泪,看着白思眠,有些着急的开口,“思眠姐,你知道你妹妹在哪儿吗?”
让她明天再去,她根本就做不到,一个小时看不到她的项链,她就坐立不安。
“思涵啊,你找她有事吗?”白思眠走过去把她拉了进来,同时对陆思屿说道,“老公,去拿杯水出来。”
陆思屿点头,往厨房走了过去。
她刚碰到她的时候,就被她身上的温度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啊?”
景脂摇了摇头,朝着陆思屿的方向看了一眼,想问什么,白思眠已经看懂了她的疑问,直接回答,“那是我老公,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好男人。”
提到他的时候,白思眠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是吗?”景脂亮起来的眼睛消了下去,看到陆思屿出来,把水放到她面前,眼里看不到她一眼,只有白思眠的时候,她就确定了,这个温和谦逊的男人,不是她的陆彻。
哪怕他的脸和他的脸再像,他都不可能是他的。
白思眠看不懂她的眼神,突然想起来她刚刚的问题,“你说思涵啊,思涵住在招林苑,离这儿需要半个小时呢。”
“谢谢思眠姐。”得到答案,她站了起来,摇晃着身体就要过去。
白思眠及时拉住了她,“你这样怎么去啊?”
景脂惨淡的一笑,“没事,我要去拿回我重要的东西。”所以这点伤痛,不算什么的。
白思眠好歹在怀孕的时候吃了她不少的东西,早就和她建立了革命友谊,当即就说,“老公,开车送我们一起去。”
被点名的陆思屿:“……”
他其实是想拒绝的,但白思眠可容忍不了他拒绝,拽着他,扶着景脂就要出去。
上车的时候,白思眠照顾她,和她坐在了后座,因为吃了感冒药,她有些犯困,在迷迷糊糊中,白思眠听到了她在说梦话,就在她耳边,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更加心疼的搂紧了她的肩膀。
陆思屿在镜子里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吃味。
车子开了多久,景脂就睡了多久,快要停车的时候,她突然从梦中惊醒,车子刚停她就迫不及待的冲下了车,刚刚休息了一会儿,让她的精神恢复了一些,所以她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刚一下车,白思眠就停了一下,感觉到了天空中的雨点,不由得思考,她上车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现在却突然下起了毛毛雨,这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吗?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道,回望她过去看过的电视剧,天一下雨必定会有大事发生。
招林苑门外的保安看到她,拦住她,让她出示居住证明,还是白思眠及时赶上来刷了脸,这才进去了。
白思涵住在最里面的那一层,景脂走的很快,几乎是跑着过去的,真的很难想象她一个生病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她在心里暗暗的佩服她。
陆思屿停好车也进去了。
白思眠给她说了别墅的门牌号,景脂跑到那扇门前,发现那扇门并没有关紧,留着一条缝,但她还是秉持着自己的礼貌敲了敲门,才推开了。
里面的场景让她倒吸了一口气,白思涵的手掌血肉模糊,生生的被抓掉了一块皮肉,正往外冒着血,一只雪白的布偶猫趴在一遍,嘴里还带着血迹,猫咪的脚边是她的项链。
孤零零的被人扔在那儿,没有人关心。
顾行朝半跪在她面前,正一脸心疼的吹着她的伤口,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痛惜神色。
里面的场景太过狗血,景脂不想在看第二遍,走进去捡起了自己断裂的项链,没有说话,沉默的转身离开。
白思眠追上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她出门,正和她对上,往里面看了一眼,以及她手里的那根断裂项链时,她瞬间就明白了。
那颗美丽的珍珠也沾上了人的血迹,变得有些黯淡了。
景脂双手捧着项链,那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了,却被他们这样的对待。
顾行朝追了出来,拉住她离开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冷的不行,“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景脂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她捧着那串项链,如同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
她所珍视的东西,都被他毁的差不多了。
景脂不想忍了,以前她还会忍着,因为顾行朝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可现在他碰到了,因为他的纵容,他的初恋毁掉了她的项链,也毁掉了陆彻对她的爱。
她很冷静的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顾行朝,我们分手吧。”
顾行朝眉心狠狠地一跳,拽着她的手用了力气,“你能不能别闹了。”
景脂握着项链甩开他的手,“你错了,我没有闹,我很清醒。”所以现在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陆彻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没有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所以我们分手吧。”她说。
她把项链爱护的放进包里,不想再看他。
“我不同意。”顾行朝把她拉了回来,耐着性子跟她说,“思涵为了你的那条项链已经受伤了,你能不能懂点事啊。”
他的话里带着责怪,把景脂气笑了,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是我让她受伤的吗,是我让她和我比赛的吗?”
“不是!”
景脂指着白思涵,第一次在他面前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性格,“顾行朝你想清楚了,是你自己拎不清的,是你自己在和我谈恋爱的时候还和她纠缠不清的!”
她没声嘶力竭的责怪,只是很平淡的叙述了事实。
白思涵站在门边,脸上带着受伤的神情,看起来让人心疼。
落到这样的局面她谁也不怪,只怪自己。
白思眠站到她身边来,也哀怨的看了白思涵一眼,她妹妹什么德行她当然清楚,所以她没有站到她那边去。
白思涵看见她无形之间的动作,瞪的双眼都直直的,好像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一样。
“所以我们好聚好散吧。”不要弄得彼此狼狈。
说完,景脂转身离开,身影有些落寞孤寂,两旁的观赏灯光有些昏暗,灯光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顾行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一想到这个女人要走,他就很不甘心,跑上去抓住了她的手,强硬的把她逼向自己,拽着她的手腕下了死劲,疼得景脂倒抽几口气。
“你别闹了。”顾行朝胡乱的开口,“不就是一条破项链吗?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买,十条怎么样?”
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顾行朝以为是她不满意价格,心里了然,语气不由得带上了些许高傲,“不行就买五十条,这可比你原来的这条价值高多了。”
他说,施舍的语气让她听到有些犯恶心。
她冷笑着看着他,眼里仍然倒映着他的身影,但这一次是那样的冷漠。
“在你看来,我的东西只能用钱来衡量对吗?”
顾行朝略作思索的就点了头,“对。”
“啪!”
景脂看着他,眼眶发红,刚刚再怎么生气她都没有想过要打他,只想着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但他怎么也不该贬低她项链的价值。
那是她心里唯一干净的净土。
“顾行朝,我一直以为你是明白的,可我怎么忘了呢?”她讽刺的一笑,笑容有些惨淡,“你是顾家的独子,从小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理所应当的觉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就是你的,可是你别忘了,这世界上不是全部都能顺应你心意的。”
“我看不上这样的你,也讨厌在你面前伪装的自己,你知道你每一次靠近我的时候,我都想要逃离吗?”
“你知道我每次闻到你身上的香水味有多恶心吗?”
“景脂……”
顾行朝被她控诉的话说的愣住了,身体不受控制的上去拉她的手,借着灯光,他看到了她手腕上被他拉出来的痕迹。
景脂的皮肤很白,稍微的一些指印都会留下痕迹,更别说他刚刚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拽她。
那声“对不起”萦绕在嘴边,但他骄傲的自尊心却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景脂躲开他的手,说的那些话不是在控诉自己的不满,只是说出来才会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会改的,我们不分手行吗?”
即使说着最卑微的话,他脸上的姿态也没有放低,念着最让人心疼的词语,僵硬的像只是一个念台词的机器人。
“顾行朝,你根本就不爱我,为什么不让我走呢,你喜欢的人明明就在哪儿,你回头看看啊,你看看她脸上受伤的表情啊。”景脂觉得好笑,以前她乖顺的时候不见他来找自己,如今她暴露本性了,却引起了顾行朝的关注?
怎么?迟来的感悟吗?
可惜了,她从来不需要别人迟来的感悟。
冷冷的打开他的手。
“可惜了,你太脏,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