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水果涨价了,它由原来的3.50元钱每斤升到5元每斤。它是或者青色或者红色的李子。也有的李子是紫黑色的。据说,那是一种名字叫做布霖的水果。我去买菜,路过它——水果档,我漫不经心地瞅它一眼。晚上,范在和我去逛街返回的时候,在街边的小摊的冰箱里买了半只完全冰冻了的西瓜;六元五毛。我和他在啃一大瓢深红色的西瓜的时候,觉得通体透凉,很是舒畅。
我们吃了一半,在刚刚连接了网络的电脑旁边玩。我对范说:“买那么多!看吧!都吃不完。明天又会坏掉。”我们看着冰冻的西瓜,在这一个炎热的夏天的晚上,决定把它消灭掉——啃进肚皮里面。我们的肚子已经是饱饱的了。
买菜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小的商店里;我是一个人去的。范在屋子里。商店算是一个小超市。我想买苦瓜。可是,它们都很丑,有点软软的。一看就是不新鲜的。有的还有磨伤的迹象。我不买苦瓜了;这次。我看水木耳。它们浸在盆子的水里。有的是嫩嫩的,一朵一朵。棕色的水木耳。我又看一看浸在水里的绿色的海带结。它们同样是被装在一只盆子里。一大盆,恐怕是还没有人买。也许是有人买了,店家又续装上去。我再看土鸡蛋、家鸡蛋,再看满满的冰箱里面的猪肉。这一次买菜用了14元整。大袋子、小袋子是免费的。在大超市,购物袋是2毛钱一个的。结账的时候,还老是有零头。
范大工程师去上班了。我在屋子里听着欧美的音乐,觉得这世界别有一番意境。
范煮香菇给我吃。我说:“那香菇是我们在过年、过节之际才煮的。”我觉得我们的生活有点不一样。他却在买了几次香菇来煮之后,再也不买了。
青色的李子酸酸的,咬在嘴里,不小心碰了牙齿,心脏直打一个寒颤。所以,我也不买青色的李子了。
印着卡通小兔子的绿色的上网卡搁在杂物盒子里,因为屋里已经有了网络,所以,我也再不去网吧了。
透明的杂物盒子是一只饼干盒子,四张创可贴是范在公司里免费领取回来的。那天,他的手指被划了两条口子。指肚上面,两条伤痕。我一阵心痛。范说:“没事!我不想说了,在公司里上班就是这样。只是一点工资。”
现在,我查看了他的手指,伤痕痊愈了。我的心里才轻松下来。
番茄是红色的。在这深圳的小镇里,是看不见青色的番茄的。是的,我也不需要看见青色的番茄,不是吗?范煮红色的番茄和鸡蛋的汤给我吃。两只红色的番茄,是一元五毛钱。在与范每天的饮食生活当中,我感觉我又回到了我的创作时代——不,是这样的一天又一天正在进行之中。
青色的李子搁在木头片子的档上,有的被披着一浅层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范大工程师说:“白馒头放进蒸笼里面,出来变成了黑馒头。”那时候是我在他所在的公司里工作了没多久的时候。我们走在二厂的大道上,一阵风吹拂着我们的发丝。等到我从公司里面辞职出来一个月之后,范说:“白馒头放进蒸笼里面,出来了还是白馒头。”没关系,皮肤被生活的阳光熏黑了,经过护肤品、洗浣品的保养,还是可以白回来的。
范总是在我问他喝不喝我买回来的搁在桌子上的蒙牛纯牛奶时,说不喝。他去外面买1.50元钱一瓶的优酸乳。我买的蒙牛纯牛奶是在大超市里面买的,2.80元钱一瓶。我也买了一瓶1000毫升的大瓶的蒙牛纯牛奶。我在某天早上问他要不要喝牛奶。他还是说,不喝,留给我喝。
生活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我还是每天爱抚摸范大工程师的瘦瘦的脸。
青色的李子在阵雨过后的上午九点钟光景,仿佛从水果摊上跳跃到了我的屋子里的桌上的水果盘里。水果盘是一片粉红色的叶子,上面承载着一包透明包装的蛋花酥。我吃了一层,又吃一层。这两层之中,范只是吃了两个。
有三层蛋花酥铺在透明的包装里。它只是用5.50元钱一包的价格就满足了我。而不似青色的李子,青涩、酸楚,又害怕牙齿会掉,叫我没法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