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高武唐末:我真没想当皇帝

第12章 回去教你

  两日后。

  梧桐镖局门口。

  三辆镖车前后有序停靠在镖局的朱漆大门前,马车前头坐着的是出自镖局里的几个老马夫,估摸着是为了镖物安全着想,所以镖局不敢轻用他人。

  三辆镖车前后倒都挂着梧桐镖旗,车旁车后也随处可见的贴着梧桐样式的图案,以及叠在图案最上方的镖字,笔势豪纵又刚劲浑厚,足以令山贼等不寒而栗。

  这趟镖,按镖局里昭傅雪定下的规矩,理应被称为威武镖,是为梧桐镖局打出名声,立威天下的镖。早在大宣开国之初,为了能在雍州立威,抢得一席之地,镖局出的几乎都是威武镖,这也导致当时镖局里的人力损耗巨大。

  不过自林国公赠匾后,梧桐镖局的煌煌名号,便算是立下了,在雍州内外都赫赫有名,而后镖局越做越大,设又设分坛于秦,凉二州,为求押镖安稳,这才多出暗镖、仁义镖,少威武镖。

  况且如今的梧桐镖局,早已无需梧桐镖旗傍身,仅是梧桐镖局的名号还怕镇不住这些流寇?至于冥顽不化的眉锦山庄,明显气数已尽,临死挣扎罢了。

  刘文东与陈守拙坐在一辆马车中,按照梧桐镖局规矩,一辆马车内最少也得坐一个镖头,陈守拙他们所乘的马车并没装着镖,是开道车,以扬号为主。

  而装着镖的车,则是位于中间的第二辆马车,押送的镖便堆放在车内一个上了两把沉重大锁的榆木箱子里,榆木箱子对面,是正襟危坐、目光戒备的两位镖头。

  至于最后那辆堆放杂物的马车,只有一位经验老道的镖头坐镇。

  除了三辆镖车,还有八个骑着彪马随行的汉子,手上都把着七星弯刀,已经开始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了。

  这,便是威武镖,押货与扬威并重,不分主次。

  马车内,陈守拙顶着一泛着浅浅竹香的斗笠,气沉丹田,闭目凝心地练习着吐纳心法,而一旁的刘文东在感受到车内轻微的内力涌动后,就时不时看向陈守拙,几次颔首称奇。

  待陈守拙长“嘻”一声吐出最后一口气,恍然睁开明眸,只觉神清气爽。

  刘文东心下猜测着这吐纳法多半是江湖残本里的稀缺功法,便没有多问,免得陈守拙不做应答,自己又尴尬,只是细心叮嘱了陈守拙几句走镖的规矩。

  例如,一不住新店,二不住易主的店,三不住勾栏花店等......

  总之规矩五花八门,听得陈守拙有些犯困。

  “有酒吗?”陈守拙打断道。

  刘文东唉声叹气道:“不是才跟你讲喝酒误事?合着你丫没听啊!”

  陈守拙不以为意,下车准备去讨酒。

  刘文东皱眉一把拦下他,站起身苦笑道:“你找掌柜的要,估摸着他也不会给你。哼,知道你离不开酒,跟吊着你命一样,诶,瞧瞧你座下有什么。”

  陈守拙闻言俯身从座下勾出两只酒葫芦,提着他们握在手上晃了晃,发现灌的满满当当的,有些狐疑地抬头看向刘文东。

  刘文东神情略显苦涩,摇头叹息道:“这本是我自己的量儿,分你一半好了。你可别告诉掌柜的!叫他知道了,得把咋俩当球踢!”

  陈守拙点了点头,拔出塞子率先灌下一口。

  刘文东感受到马车的微微振动,知道走镖在即,旋即起身推开了身旁木牖,朝着站在镖局门口的昭傅雪挥手作别,不忘提醒道:“掌柜的,别忘了一屋儿的美人娇!”

  昭傅雪抚着雪须,叮嘱道:“记着小心些,别的都是次要的!”

  十数年的交情,虽不是父子的二人,却早已有了父子的恩情。

  刘文东“呼——砰”的拉回车窗,笑着从陈守拙座下勾出另一只酒葫芦后,又坐回对边的长凳。

  对坐着的二人一个腿上架着刀,手里拿着葫芦。一个腿上空无一物,手里拿着葫芦。二人相视一眼,同时闷声拔开葫芦塞,畅快灌下一口酒。

  两个酒蒙子。

  二人畅饮过后,刘文东频频打着哈欠,自觉有些倦了,便想找个话题闲聊,于是笑问道:“姓陈的,你怎么想着来走镖啊?”

  陈守拙侧躺在长凳上,用斗笠盖着脸,没有搭理他。

  刘文东习以为常,又问:“是杀人换钱的买卖干得不好?”

  “好。”陈守拙吐出一个字。

  “好?好你还干这个?”刘文东不解问道,他自认像他这种几天不见血就手痒的主,怎么会有心思干镖师这行既不常见血又捞不到多少好处的活儿。

  “有人说我要倒血霉。”陈守拙想着鬼市掌柜的话,一舒眉头,如实道。

  刘文东砸砸嘴,摇头狐疑道:“想不到你还信这个。”

  “不信。”陈守拙语出惊人。

  刘文东脸庞抽动,心里没什么反馈,显然习惯了陈守拙的不同常人。

  “......眉锦山庄。”陈守拙拿开斗笠,睁开眼睛高举着酒葫芦,低声嘟囔道。

  “咋了?”刘文东问道。

  “没什么。”陈守拙落下手,又轻闭眼眸,不再言语。

  刘文东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没有深思,反而灌下一口酒,试探问道:“紧张了?”

  “不紧张,想......”陈守拙淡淡道,他紧握着唐刀,摩挲刀柄的力度相比之前也加深了不少。

  刘文东笑着打断了他,感慨道:“真搞不懂你这家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整天想着杀人,也得亏你不是魔道的人!要不然这浩然天下还不知道要死去多少绿林汉子!”

  “看你那行刀吐纳,怎么着也有个从四品吧?”刘文东想到哪茬说哪茬地问道。

  “是正四品。”陈守拙点刀纠正道。

  “我就知道。不过,沈眉锦那小子早年也不过从五品,加上近年来又如此养尊处优,估计也就六品上下了,杀他,手拿把掐。”刘文东单挑左眉,得意吹嘘道,但想了想后又幽怨道:“真不知道你小子从哪搞来那么多江湖孤本残卷的,一身的本事都是老子没见过的!”

  “我也不知道。”陈守拙如实回答道。

  这倒是事实,毕竟他一身行云流水的行刀术、道派正传的吐纳术、形意结合的幽厄步以及其他种种的孤僻功法,都是自醒来时就已有所领悟的。不过成功将这些深刻脑中的招式实际熟练运用,也耗费了陈守拙有小半年的时间。

  “你想学?”陈守拙支起身子,悠然问道。

  刘文东挠了挠脑袋,而后抱头展齿笑问道:“哈哈哈!天下哪个武夫不想多学点招式功法,练就武道宗师,证道飞升啊?”

  陈守拙嗯了一声,显得平静。他虽不可代替天下武夫,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想着证道飞升——至少他不想,对于天地间证道飞升,他虽知是切实可行的,但并不向往于此。毕竟连人都不快活,何况是高居琼楼玉宇的仙人呢?

  陈守拙收起心思,淡淡承诺道:“回去就教。”

  刘文东一拍双腿,猛地站起身子,又险些因为山路颠簸而摔倒,待他扶着马车稳住身形后,狂喘粗气确认道:“当真?”

  陈守拙确认地点了点头。

  刘文东见他表态确认,一步横跨过马车,一屁股坐在陈守拙身旁,一把搂过陈守拙,近癫狂地笑道:“哈哈哈,你可真是我兄弟,亲兄弟,哈哈哈!”

  自前朝太宗时,天下大多的武学秘笈都一经神秘组织不良人之手搜寻网罗,再说太宗又有意打压江湖林立的门派,因此大多通玄罕见的绝世功法,早在大唐时便以与火并焚,云消雾散了。

  而后百年,已不闻武夫得道飞升,文人士子,也亦是如此。

  以至如今的江湖,何种品级的残书古卷都能够掀起一方云雨,更何况是有品级的,一经耳闻口传,必定惹得满城风雨!

  刘文东眉飞色舞地抱着陈守拙,像是捡到了一块精雕细琢的璞玉一样。

  陈守拙睨着眼睛,鄙夷地拿唐刀顶开刘文东,一路走到马车前边儿,压下身子提刀掀帘,在马车前头缓缓坐下。

  “陈镖头,里面呆着不舒服?”姓王的马夫问道。

  陈守拙没有理他,将手搭在勾起的膝盖上,托腮看着飞移的草草木木。

  王马夫笑了一下,没有放在心上,自顾自驾起了马。

  而座后刘文东的漫天笑声,宛若一道道惊雷,一次又一次轰击着前边的二人。

  陈守拙不以为意,身旁的王马夫咂嘴道:“癫了,当真是癫了,想着我带那小子逛窑子都没这么乐呵。”

  陈守拙回道:“兴许能杀人,所以开心。”

  “掌柜的说你有些怪,我本来还不信,如今一看,却是个怪人。”王马夫抽鞭道,又笑道:“你跟刘镖头,一冷一热,刚好凑个伴儿。”

  “王老头,你又在背后蛐蛐我!”马车内,刘文东声讨的声音随着王马夫一挥而下的鞭声一道传至耳畔。

  王马夫笑着摇头,很是无奈,操着沧桑的嗓音回道:“哪有呢,我跟陈镖头逗闷子呢!”

  驿道上,骏马嘶鸣踏蹄,扬起过往无数飞尘与马车并驾齐驱,共赴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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