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被一带进密室,见是他们,倒没多吃惊。从偷袭失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幸,他该找的东西找到了。
“不吃惊,也不遗憾。”审问还是穆林月主导。
刚开口,腰就被自家男人带了一把。“别离那么近,也不许催眠。”还没来得及嘱咐她,她就开了口。
“知道了。”穆林月无声得应了。眼中却闪过一丝心疼。他这两是都没好好休息,只因为她无意中的一句话。‘哑巴这几天是最易开口的时候。’不管是为了让她安心,还是为了向她证明什么,他都费心了。
若是以他原有的性子,打杀了再说。至于对不对,与他何干。否则,这墨门也不会人称‘三煞’了。而背后的人,他会利用可利用的一切资源逼他现身,甚至包括利用阿吱这样的人。他说她柔软了,他何尝不是。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了牵挂,更懂得了生活。
“你听得到,不用与我装聋。”审问继续。见她挑明了,哑巴抬了一下眼,又低了下去,他是哑巴,你还能如何。
“你是在想,我不会说话,用刑也没用对吧。”他的一点心思如何瞒得过她。“若你想真聋,我也不反对。”残疾人对自己仅存的很是在乎。这个哑巴也不例外,见他抖了一下的双腿,已表露了一切。
“你不觉得你的身体有些奇怪吗?”有松动就好办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哑巴终抬起头,打了几个手势。
“你来之前,应该了解得很清楚才对。”哑巴没动作,但也没再低下头。
“鬼手至所以被人称为鬼手,不只是他在医术上能与阎王抢人,而是他的手段也能为阎王送人,送去的人连地狱都不用下了。”
老秦头刚出名时,确实有过这样的传说。实际上他只是惩罚了山门叛徒,打压了师门的敌对。不过,他孤傲的性子,懒得解释,以讹传讹罢了。
哑巴听了这话瞳孔猛缩,这传言他听过,随即又眯了眯眼,他有些不信眼前这个女子,也有那个能力。
“怀疑我能力不够是吗?以为你只简单的身体不适是吗?能看出你有病只上个巧合是吗?”三个反问后,穆林月不再说话,摆弄手中的茶杯。这是一场心理战,攻下了,后面的审问才有意义。
“真的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哑巴刚才的一丝侥幸在这沉默中消失已尽。没底气的人,是不会如此问话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你又不信。”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了很小的声响。却如重锤般敲在哑巴的心上。
凌九如隐形人,全程没插一言。他的审讯方法在此时没多少用。这幕后人是真聪明,能在哑巴身上找出点东西来,确实有难度。不过他低估了穆林月,或是说很多人都低估了她,包括曾经的自己。
“你想知道什么?”哑巴终顶不住了,以他的身手被抓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他的武艺却发挥不出两成来,加上差事功过相抵,没捞到多少好处,去看病的钱都没有,又不敢与老板提,要知道老板从不养废人。
本想缓过这两天,等他气消了,小盒子的东西发挥作用,心情好了,再讨点赏,哪知就被带到这来了。
穆林月的针对点极其到位,他只身一人,唯一重视的就是这副残破的身体,他可以不怕死,却不能再没有自保能力得活下去,哑了的这一点,已让他受尽了白眼,再聋了,或没有能力了,那比死还难受。
“你能告诉我什么?”见他眼神迷离、清醒来回转换,便知他在衡量利弊。
“你解了我的毒,我告诉你一切,我们交换。”先救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至于主子就是用来背叛的。他这一生唯一真正的主子就是自己。别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活着享乐,可利用的权势罢了,与他们是等量交换。为他们谋取他们想要的,换自己想要的。
“你觉你有那么大的筹码吗?”
哑巴微愣,告诉她幕后不就是大筹码吗?
“你见的人,就是真正的幕后?”穆林月可不是这样认为,那最多是个上线。
哑巴这样的人,除了家门子很少有门派势力吸收。他会阵法,知晓鬼先生,这一点来看,他确是在鬼先生门下呆过,也极有可能真是名记名弟子。不过不是全心为门派的人,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
从他虐待过阿吱,一个素不相训的小女孩,可看出他小时候因残疾也受到过虐待,才会有如此变态的行为。这种人极度危险和自私,为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怎么会完全效忠于人。而幕后之人的手法来看,也绝非简单角色,又怎么会让他知晓自己的真面目。
她的问话让哑巴沉默了,他也曾怀疑过,但来人出手很大方,做决断时也很干脆,才使他放下了疑心。
可这次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后,他的反映有些不合常理,虽说很欣喜,却不似一个主人般拿着研究,确定真假,更没有小心翼翼得收好,而象是松了一口气,象是完成了一个任务,这真不是他最大的筹码了。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本是同一句话,但两次用势表达出来,气势却不同。妥协得更彻底。
“那还是要看你知道些什么?”当然不能告诉他,他们的目的,从一个人的语言变化,加上眼神,还能判断真假,可这位,靠不停翻飞的手势吗?还做不到,更别提让他书写了。
“我若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可能为我解毒。”
等的就是这句话,丢过一个药瓶。“这是诚意,可缓解半个小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穆林月擦了擦手心的汗,分寸稍稍拿捏得不好,就功亏一篑了。凌九上前为她续了一杯水,满是鼓励与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