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的拒绝虽说是在孟桉的预料之中,可是对于梁佑的离开就会有些麻烦,而且自己的想法遭到蚩尤的拒绝,蚩尤更会密切的关注自己和梁佑。事情变得棘手,真像是压在自己肩上的大山。
孟桉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失落感,她依旧面无波澜的回到营帐之中,梁佑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呼吸很稳,没有一点难受。从他替自己挡过远古天蛇最后的搏命一击时,孟桉心里就发生了动摇。梁佑只是一只小蓝鹊,能够留在天道山,免受其他妖魔的捕食和欺凌是少昊的恩赐,他能成为神使也是天道山的仁厚。可是梁佑也是一条性命,他的性命不该为自己的自私葬送,他一定要救梁佑。
孟桉回到书案前,努力的回想六界通行符的样子。
第二天午后,梁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营帐中,而孟桉不在,他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抬起自己的手来看。被远古天蛇咬的地方涂抹了药,暗蓝色一片哪里还看得见伤口,不过梁佑试着抬起手臂,挥动了几下,发现并无什么痛感和异常,好像没有受过伤似的。梁佑开心极了,当即翻身而起,跑出营帐去寻孟桉,他知道一定是孟桉救了自己。
孟桉此时在蚩尤的营帐之中,蚩尤正在详细的给孟桉讲洛水以上的地势和到达北部魔族的路线,孟桉听得很认真,但是蚩尤也不会放下对孟桉的怀疑和戒备。孟桉的确很用心的把洛水以上的各处地势都牢记。
途中蚩尤的手下混沌送来军情,“宓妃和洛水融合,已经将剩余的魔族困死在不周山,不周山云雾缭绕,难见其形,龙族连降暴雪雷电都无济于事,按照约定,一日后就得动用狼窟域火了。”
“狼窟域火一出,则难有回头反悔,是时穷奇留守,我同孟桉一同前去,以雷电为号,攻上不周山。”蚩尤说。
营帐中其他的将领无有异议,孟桉也沉默着,在蚩尤面前还是一副幽怨的模样。蚩尤心中冷哼一声,当即命人都退下。
孟桉跟着也退下,她一出来就看见梁佑远远的站在蚩尤营帐外,他对来往的人都恭敬不已,看到孟桉,脸上露出笑容,他小步走上前来,刚才的笑容被掩饰,梁佑恭敬的向孟桉行礼,可孟桉还是一副恹恹的神情,梁佑猜度是为了攻打北部魔族的事情让孟桉这样烦恼,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出谋划策,运筹帷幄都是这些天道山的神灵才会做的事情。
“殿下烦恼。不如去走走吧?”梁佑极尽脑子才想出这么个点子。
孟桉没有说话,她来到崖边,问身后的梁佑,道:“你能飞多高?”
梁佑少想了想,因有尧帝给的灵果提升修为,他多次飞越昆仑已经不觉得费力,再加上孟桉用一颗灵元救了他,他都没有遇见让自己费力的高度和距离。
“昆仑那样。”梁佑回答说。
“能飞多远?”孟桉又问。
“从天道山到昆仑,不休息,也不会觉得累。”梁佑答说。
孟桉沉默。
梁佑不知道孟桉话里的深意,但是他隐隐感觉到孟桉似乎对他有所嘱托。可是站了许久,吹了许久的风,孟桉也没说什么,就回去了。
孟桉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深夜,孟桉取下夜明珠后,奇怪的氛围还是没有改变,梁佑也睡不着。到了半夜,营地里巡逻的脚步声成了最大的安全感,梁佑第一次觉得舒畅。正当他数着远去的脚步时,孟桉悄然走到他的竹席边,梁佑察觉,惊疑、本能的想要起身,可是孟桉一下子按住梁佑的胸口,并且力道不轻,将他按回竹席上躺好,孟桉也跟着侧身躺在梁佑的竹席边。梁佑满眼的惊恐,若是在平常,早就起来大叫:使不得!使不得!
但是孟桉这般严肃,这般小心谨慎,梁佑不敢动弹。
“一日后,你跟随我沿洛水而上到不周山,到时候会有一条河流从洛水中分支出去,你沿着那条黑色的河流就可以离开北境,然后去昆仑,求见凤凰,求他来北境救我。”说着,孟桉把一张六界通行符塞进梁佑怀里,梁佑没有辨认那六界通行符就被孟桉死死压住,“这件事不可被人发现,通行符我已经封好,到了昆仑才可打开。否则事情败露,我必死无疑!”
梁佑闻言,收回了手,他心中同样忧心,忍不住问:“殿下。。。”
黑暗中,梁佑和孟桉的目光撞在一起,孟桉眼中的无助和绝望和他当初在天道山受到欺凌时多么相似。梁佑顿时口中苦涩,鼻头一酸。世上谁会一番顺心,事事如意呢?孟桉就算是天道山的神灵难道就不会有难过无奈的事情吗?也许正因为孟桉高居天道山才会更多难过的事情。
梁佑不再问了,他在黑暗中对孟桉安慰的笑,声音温柔:“殿下放心,梁佑一定办到。”
孟桉眼眶一热,轻声一笑,滚烫的泪水划过鼻尖。
“你知道吗?泪水如果是烫的,就说明心比眼睛更先感受到情感。”
梁佑迷惑,孟桉突然压身而来,梁佑不解其意,孟桉压在梁佑身上,捧着梁佑的脸,心中不再充满悲戚,因为一日后,梁佑就可以活下去了。梁佑不知道孟桉在干什么,他只觉得孟桉的眼睛在黑暗里也闪着光,是没有尽头的黑色光芒。
“今天晚上我说的话,我做的事,你不能告诉别人。”孟桉笑声说。
梁佑被孟桉捧着头,只能轻轻的点头,孟桉粲齿一笑,接着俯身而下,一个热吻贴在梁佑唇上。梁佑顿时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次日,孟桉仍旧魂不守舍,如同行尸走肉。梁佑也跟着整整一天都心事重重的,看上去好像是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但是眼神空洞,一副呆傻的样子。
蚩尤见了,心里对孟桉的怀疑和戒备更重。没想到孟桉冷笑着问:“蚩尤大人,两军开战前,你告诉你的部下,就是要他们去送死,你的部下会兴高采烈吗?”
蚩尤眼瞅孟桉动了怒,也不想在战前和孟桉发生争执,只好沉默。孟桉则躲过一劫般,心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