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堕神
代月是被一阵急切的女声唤醒的:“小殿下,我们找到阿纤女官和文曲星君了,他们在堕仙台!”
听到堕仙台二字的时候,代月已经来不及反应大难初愈后的余痛,她大步跑出月神宫。这一次她竟然顺利的穿过了仓曲留下的结界。
“结界消失……难道说师父已经被堕去了仙力吗?”代月想着,便迅速地向堕仙台飞去。
宫中的女官看着代月离去的光影,大声喊道:“殿下等等我们,您没坐月盈仙车!”说完驾车的几个仙官便驾车向代月追赶过去。
代月刚腾云驶出数里,便开始觉得胸闷气短速度慢了下来。她想起自己的肉体凡胎还承受不住这么长距离的飞行,“这个时候掉链子真是该死!”代月愤然地垂着自己的胸口,又提了一口气继续快速向堕仙台驶去。
堕仙台上,仙兵围绕,两座青龙石柱上捆绑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是阿纤和仓曲。他二人自那日被天帝召走后,便因为私闯紫微垣、打伤九宇仙官而被降下了罚仙令。
两人奉令遭受堕仙台的七十二道纯阳真火、七十二道纯阴极冰入体的酷刑。经历过这一番罪罚的仙君,轻则灵力尽失,百年内难以修炼;重则仙骨尽毁,重堕轮魂。
自新天帝暮白即位后,天界寂静祥和,近七千年来除了上一代月神常曦因与凡人相恋有违三界秩序,在堕仙台上元神尽散之后,这堕仙台就再也没有降下过天帝的责罚。
于是这一次,一众仙家都奉召前来观刑。主持行刑之人,正是那个一见面就跟代月有仇的晴彩。
代月赶到时,自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可她还来不及缓过神来,就看见此时仓曲正被绑在青龙石柱上虚弱地低垂着头。一旁的阿纤虽然还有气力,可是素色的纱衣上也早已是血迹点点。
仓曲垂眼看到了人群中的代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打伤九宇的是我,跟阿纤和月神宫无关。你把阿纤放了吧,所有的罪责都冲我来!”
阿纤听仓曲一直在护着自己,脸上流满了泪水:“不,你已经替我受了一半的罪罚,再受下去你会堕仙的!”
“我若堕仙,入轮回重修便是。可是代月那丫头身边不能没有人陪。”仓区说完便抬起头来继续对晴彩说道:“放了阿纤!”
“既然罪罚已过一半,看在文曲星君的份上我可以放过这个女官。”就在晴彩准备向仓曲施行时,她瞥见了站在众仙背后的代月。于是她用更加轻蔑的语气说道:“可是你们不应该为保护那种无用的凡人而打伤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九宇,怪只怪你们跟错了主人!”
众仙听完晴彩的话,开始小声交流起来。
“啊,没想到文曲星君还真是糊涂……不知道这新月神和天帝之间发生了什么,竟会闹到这样?”
“嗨,我听说是那小月神想以女色迷惑天帝,好在被九宇仙官发现了,那文曲星君和那个叫阿纤的宫娥是为了救她才在紫微垣打了起来。”
“没想到这新月神那么的不守规矩!”
“岂止这样,我听说她修了七千年的神力,可还不如一个天界宫娥……你看看现在文曲星君这个模样,她们母女俩还真是一家子害人精呢。”
众人的议论、嘲笑和辱骂代月皆听在耳里。原本她以为听了七千年了,便不会再把这些话往心里去。可是当她听到这些冠冕堂皇的神仙在随意的谈论她的母亲的时候,一股从未有的悲愤和力量涌上了她的穴脉。这种力量是陌生的,更是她无法控制的。
晴彩看到代月满是苦恼的面容,得意催动着仙罚令,两道纯阳真火向着仓曲直射过去。
就在仓曲准备受命之时,让众人都没想到的一幕竟然出现了!
一个身着青衣却周身泛着银白月光的女子出现在了空中,她催动乾坤月星轮挡住了正在猛烧的两道烈火。
“怎么可能?!”众仙一片哗然。晴彩也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代月。
“死丫头,你要做什么?!”仓曲看着代月用月神之力一点点地将两道纯阳真火净化掉,他使出全身力气喊道:“快停下来!你的神脉刚觉醒不久,再这样消耗下去,你会神脉枯竭而爆体而亡的!”
只听那圣洁如月的女子傲然地开口说道:“如果一直这样懦弱的为神,神仙我不做也罢!”
“你要是早这样,我会把你当作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晴彩说道,“可惜有人破坏了秩序,就要承担相应的罪过。这就是天道!仙罚在此,没有人躲得过。”说着,晴彩又继续向代月的方向放出余下的纯阳真火与纯阴极风一并放出。
代月便散出更多的月神之力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它们挡在了身前,一一被净化而尽。
随后代月的神力也随着神脉的枯竭而消失了,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身体如一只断翼的蝴蝶飘然坠下。
堕神之后,从此她将落入轮回的苦海,再难为神。
一只手接下了代月陨落的身躯,转身对晴彩等人说道:“天罚已行此事就到此为止,众仙家散去吧。”
晴彩望着暮白揽着代月的身影迟迟不肯离去,她走上前来问道:“天帝哥哥,是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
“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你也不用自责。毕竟我们谁也没料到她竟然有这份勇气。”暮白看向怀中的代月,打探着她的气息:“看来她身上的神脉已经觉醒,正合了我的心思。好在她的元神未散,再入轮回灭除人欲之后便可转世成为真正的神。”
此时被绑在青龙石柱上的阿纤和仓曲,也被放了下来。他们二人异口同声道:“天帝,就让我陪她人间吧!”
晴彩看着眼前尽力维护代月的两个人,心中也被他们的真情触动了几分。越发觉得愧歉了他们,等代月成为真正的神后,她一定要把她当作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不必了,她在人间的命数,我自然已经安排好了。”暮白意味深长地说道:“三界,是时候需要真正的月神了。”
此时的代月已经毫无意识,她的元神被暮白施法顺着堕仙台送入了凡间。
等待着她的将是充满磨砺的命运,还有那个只愿意为她而活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