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棂。”
她听到了,是她朝思暮想的阿兄。“山雀”停了下来,转过头站起身来隔着幕帘两两相望。
抓着“山雀”的手松开,掉落在地上,两人呆呆的望着对方。她多想跟以前一样冲上去就抱住南宫根饶,她不能。
她的一头残发盘起来生怕被南宫根饶看出破绽,更怕他为了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这一年过得还好吗?”见有棂迟迟不回答,南宫根饶又问。
他穿着朝服,有棂从来没有见过南宫根饶穿官服的样子,在边塞他更多是战甲便衣,南宫根饶亦是。他见到有棂女子的模样,简单的白衣头上戴着一只后妃的发髻,美得不可动人。
“我很好,阿兄呢?”她的声音早就哑了,没了以前的清新甜美,多的是常吹“山雀”,灌了辣椒水废了的嗓子。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他还是留意到了。
有棂笑着说:“阿兄不要担心,有棂只是近日偶感风寒休息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她还是那么了解南宫根饶,只知道带兵打仗哪里懂的弯弯绕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南宫根饶也是那么了解有棂,她从来不会骗他。
“保重身体,生病了就不要久站风中。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给你带了礼物。”他拿出匣子就打算走过来。
有棂慌张的喊了一句:“潭余。”吴潭余秒懂,掀开帘子出去接过来嘱咐道:“侯爷勿念,侯爷与美人身份有别,叫别人看了免不了要生闲话,东西奴婢替您交到美人手中。”
南宫根饶才停下脚步由吴潭余代转,有棂只是怕他看出自己病殃殃的模样。
“那我走了?”
东西交完他没什么话好说,有棂挽留住了。“阿兄,照顾好自己。”
他回头再看有棂一眼。“你也是,有棂,生辰快乐!”
很快的出了宫殿。
他走后,有棂打开匣子是“不知”剑与百姓联名写的感谢信。她还记得站在城关上祝愿希望有一天百姓安康再不受战火之苦,她做到了。
如今边塞一片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这一刻,有棂哭出了声。她做的一切好像都值得了。
竖日。
南宫根饶离去,她还是一如既往站在宫门上目送远去的他。
不知怎么的,宫中他二人的流言蜚语又被传扬起来,
使臣进贡,后妃不用到场。
内侍来钟粹宫宣絲王口谕:传美人入殿献舞。
有棂跪接口谕,内侍一走,吴潭余破口大骂道:“大王就是在羞辱美人,美人哪里会献舞?这跟歌姬有何区别?我朝尚没有大王后妃入朝献舞举措,还收缴了侯爷兵权,大王真是糊涂透了!”
有棂抓住吴潭余手腕,不容置信。“你说什么?阿兄兵权没了?”
吴潭余点点头。“为了见美人一面,侯爷将兵权交了出去,我听婢女们这么传的,大王怀疑美人与侯爷有染,趁侯爷走后特来宣旨折辱美人。”
“阿兄他糊涂啊!”没了兵权在手,她真的想不出大王这样昏庸会想出什么办法除掉他。
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可以撇清自己与阿兄的关系,护他周全?有棂新生念头,拿了“不知”剑,衣服也没换就入主殿去了。
絲王看着有棂一身白衣,可是大不敬!王宫无丧不可着白,入朝献舞还不换装,身带利器一头断发,条条都是死罪。
可是有棂长得是在太好看了,絲王这种怜惜美人的人,想看看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脸上的怒气始终在压抑。
波尔季饮酒见故人,这不是在沙场胜了她的那个女子,当初的她身上总是有一股桀骜不驯。
现在的有棂眼里只有杀气和隐忍。“妾见过大王。”
絲王右手一挥。“开始表演吧言美人。”
“是。”
波尔季不敢相信她怎么变得这样言听计从,这一年来她经历了什么,她的头发?
群臣看着言太师嫡女被这样侮辱纷纷讨论起来,外邦使臣对言太师早有敬重,世人皆知有棂身份。
有棂眼睛一红,刹那间眼神杀气腾腾,踮起脚尖轻功而起,拔了“不知”剑直逼主殿絲王杀去。
在场大臣乱了起来,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内侍大喊:“护驾!”
波尔季仿佛看见那时的她,但是絲王不能死,絲王死了有棂一定论罪当诛。
波尔季动用手中食具飞弹出去,撞掉了有棂手上的“不知”剑飞了出去断成两截,受到巨大阻力的有棂跌倒在地。
王朝没一个有用的人,差点就去世的絲王龙颜大怒还是外邦使臣救了他,让他颜面扫地。
冲上前狠狠地呼了有棂一巴掌,嘴角露出血色,絲王伸腿一脚踢在有棂腹中飞出一米远,口吐鲜血。
有棂白衣全是血,飞出去的冲击力撞到柱子发簪掉落在地,盘好的头发散落下来,一头残发狼狈至极,她完全没有求生的欲望死盯着波尔季,像是在质问他为什么破坏自己的计划。
絲王拔剑就想当场处决了有棂,波尔季挡在前面申言。“大王息怒,此女不可杀,我邦一向崇尚英勇的人,臣曾败于大王的后妃手中,对此心生敬畏,大王今晚做法已让我波尔季所唾弃,若是娘娘死于殿内,我波尔季必当视合约如废纸,从此大王于我邦不共戴天。”波尔季竟然自称有棂为娘娘,在他眼里有棂当的上大赢王后,却屈尊为美人已经是将宝石当作顽石。
其他大臣纷纷跪下请奏:“求大王饶恕娘娘。”
想到这个外邦的人刚救了自己一命,顾及胡骑实力,群臣请奏。絲王无可奈何扔掉手中的剑。“贬言氏为采女,打入冷宫!”
至少没死不是么?波尔季总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样总比死了好,有棂求生欲望他还以为是在战场刚认识的她。
吴潭余随有棂去了冷宫,没有人管她衣食住行,管她是生是死。
有棂回来病痛也没人理,受了严重内伤的她只是取下腰间“山雀”吹奏,有气无力的。
“姑娘别吹了,保重身体。”
刚入春的天,冷宫杂草丛生,窗边看出去一朵鲜花也没有。
她只管这样,每天晨起昏睡,醒了就对着窗边看外面,不会再有人找她的茬,以为她还会争宠。
在冷宫的女子就是这样了却残生,她何尝不知道,也不用再见到絲王的嘴脸,她好像入宫以来是第一次这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