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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恨意的由来

修仙第一夫人 半枕夏凉 3069 2024-07-06 23:36

  在苏挚逼人的目光之下,陈青城微微闭了下眼。

  他素来冷情,和这几位同门师兄弟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但毕竟共同生活在这山上,几近一生。

  他十三岁上山,苏挚已跟随在灵虚子老师身边。这位师兄是成年之后方入的修仙道,按年纪来算,当时能被叫一声叔叔。

  但两千余年下来,那相差的几十岁年纪,也就被抹平了。

  等到帝阳子老师再收了青萍时,他们师兄弟已经携手走过了七八百年。

  无论后来人事如何变化,陈青城总以为,苏挚这位名副其实的大师兄,是和他一样,会永远撑起天问山来的……

  下颏上传来的疼痛迫使他抬起眼帘,正视着苏挚的脸。

  “北辰,”苏挚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如果不是他的手滑下去,虚扼住陈青城的喉咙,根本看不出一点他已经翻脸的端倪,“告诉我,小竹子为什么下山?你们……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说到第二句话时,苏挚的语气变了变,倒不像逼问,而像个寻常的抱怨。

  青萍真人以掌门的身份做了什么决定,又没及时和他商量时,他也是这么抱怨的。

  但陈青城只是沉吟了一下,抓在咽喉上的那只手就狠狠地收紧了。

  尽管修家到了一定境界,呼吸便不再是一件必须的事,但身体的本能仍然令他感到了痛苦。

  而这种痛苦,还及不上穿透他琵琶骨的那两道穿心锁带来的痛苦。

  截断经脉,深入骨髓,令他一丝修为也无法施展,连手也抬不起来,只能坐在那里忍受着这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北辰!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苏挚神情如常,只有扼在陈青城的喉咙上不断收紧的手,在宣泄着他的愤懑。

  直到发现陈青城已经虚弱得几近昏迷,只靠摄神术吊着一丝清明时,他才松开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盘膝坐了下来。

  “北辰,和我说说话,”苏挚沉沉地喟叹道,“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从小就是。”

  陈青城勉强透过气来,刚要开口,一股带着腥味的东西就从胸中涌了上来。

  他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那口血漫出嘴角,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

  “师兄……”他哑着声音道,“先背叛了我们的,不是你吗?”

  苏挚本已拾起那块帕子,想替他擦去嘴角的血,闻言便是一愣,手也停在空中半天,最后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你说的……”他低声道,似乎忘了他拿着块帕子是为了什么。

  陈青城的唇边满是殷红的血迹,唯其如此,更显得双唇苍白,看起来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

  但他还是缓缓开口道:“师兄和五极楼有过接触,在我……离开山上的那段时间?”

  苏挚的身体猛地震了震。

  “谁告诉你的?”

  虽然是反问,其实也回答了一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陈青城又沉默下去。

  这种沉默像是无可奈何的倔强,因为现在毕竟被制住的人是他,就算苏挚一时要不了他的命,单凭种种刑讯手段,也足以令他生不如死。

  但他很清楚,苏挚夤夜前来,所为的显然远远不是询问白筱筱的去向和目的。

  那只是一个引子,要引出他们彼此的情绪,借着这个机会深谈一次。

  至于向来温和的苏挚,上来就对他下了狠手,陈青城想,这大概源于多年来积累的恨意。

  他这位师兄,出于某种原因,一直暗暗地恨着他。

  正是这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恨意,让苏挚背着天问山诸人去见了五极楼的人。不论他们谈得如何,是否达成了某种共识,陈青城相信,苏挚是不会再回头了。

  就算不投靠五极楼,他也不会再留在天问山上。

  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看,你还是什么都不愿跟我说。”苏挚好像很遗憾地说,伸手抵在陈青城的胸口,将一缕内息送了进去。

  那一瞬间,就像有一把利刃割开了体内血脉,又向里撒了一把铁砂。

  苏挚静静地望着陈青城蓦然睁大、又迅速失去焦点的双眼,等了一阵,却没有等到半点痛楚的呻吟,因而只能摇了摇头。

  “真是固执!为什么不和我说说呢?……我记得,从你一上山就是这样,练功不好被老师罚了,也一声不吭,我问你,你也不说……”

  似乎是因为酷刑之下,身体和神识都极度虚弱,因而被摄神术影响了的缘故,陈青城依稀也想起了当年的情景。

  在那副场景中,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成年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成年人风流儒雅,平易近人,而少年则总是冷冰冰的,很少说话,连笑一笑都不会。

  “你别急,琴心境修行也不是一日之功。”他听到那个成年人说,十分亲切的语音,“不过我也听老师说过一个诀窍……”

  少年仍然没开口,但目光闪亮,像在发问。

  “就是甘霖峰上的千凌洞,你知道吗?那里的万年玄冰,可以助人精进……”……

  后来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因为璇玑子老师找到千凌洞时,发现的少年全身冰冷僵硬,彻底失去了知觉。

  三位老师都当他是急于求成,又加上少年人不知好歹,才会想了这么个练功的法子。而少年也什么话都没说。

  他想在千凌洞练功可以精进是真的,只不过自己修为不足,用不得这种法子,并不是师兄有意隐瞒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者就是苏挚对他恨意的肇始。

  陈青城颤抖着双唇,正要开口,忽然被苏挚在肩臂上一推,就无力地倒下去,压着重伤的肩膀侧躺着,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你这样的性子,真不知道璇玑子老师是看上了你哪一点!”苏挚俯下身盯着他,语声冰冷,“偏宠了你八百年也就罢了,到青萍和碧游入门的时候,你不是也和我一样了?谁想你还是这副冰山面孔,看到他们指了青萍作掌门,居然也一句话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陈青城听着苏挚越发掩饰不住愤懑的声音,心里若有所悟。

  他其实很想做一个谦逊恬退的大师兄。可是看到三位老师对小弟子的偏爱和重视,他又意难平。

  尤其是在确定了青萍这个太过年轻的继任掌门之后。

  可他又不恨青萍。

  因为小弟子的受宠并非自己能够决定的,他又不好去怪罪老师,就把气撒在了同样“失宠”、本该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陈青城身上。

  他知道他不可能像陈青城那样,对任何事都冷淡平静,因此这痛恨还要翻个倍。

  这似乎已经能解释今时今日,苏挚的所做所为,但陈青城仍觉得有些蹊跷。

  有一个不成型的念头盘绕在他脑海中,他努力思索着,又一时捕捉不到。

  体内的经脉、血肉、乃至四肢百骸处传来的凌迟般的剧痛,一阵紧似一阵地折磨着他。有几次他几乎忍不住失声叫出来,又硬生生地压回喉咙里去,成为断断续续的沉闷的呻吟。

  苏挚充满同情地望着他。

  “北辰,你这是何苦呢?以你修仙道第一人的身份,却甘愿站在青萍身后,一旦有了天灾,又要第一个上前……”

  陈青城的目光蓦然一紧,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念头是什么了。

  “师兄,你……”他喘息着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一些,每一个字都送入苏挚的耳中,“你修……炼了断……极玄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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