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院子里憋闷了许久,终于可以趁着这次元宵灯会的热闹,好好的疏散疏散。这几日闷闷的心绪也在攒动的人头和鼎沸的人声中,消散了不少。
两旁的路上挤满了各色卖吃食、玩偶,以及各种花灯的街边摊贩。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挤得长长的街道几乎差点水泄不通。摩肩接踵,几乎寸步难行。
人群中有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也有在一众护卫下戴着帷帽缓步慢行的富家姑娘,更多的还是或儒生打扮、或武者打扮、或农家打扮的年轻男子。
有的几人聚在一处赏花灯、猜灯谜,有的寻一处茶楼端坐楼上看热闹,有的则四处寻摸各色美味吃食。
而我,则一如既往的像个乡下小野猴子,蹦蹦跳跳的一会儿摸一摸花灯,一会吃几口小食。冰糖葫芦、花糕、酥饼更是拿了满手。
阿桐见我难得这般开心,也并不管我如何胡跑乱跳,只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不远处。不时提点我两声‘不要跑的太远’。不过因为人声嘈杂,我虽耳力极好,也耐不住噪声太大,也只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到,并不曾当真听进心里。
在我毫不知自制的胡乱蹦跶之下,毫无意外的与阿桐和无尘成功走散。也不知是否人流太大的缘故,一直被无尘护在怀内的花离,居然也被挤得落了单。好在就在离我不远处,倒是刚好被我从那拥挤的人流中拽了出来。
将怀里抱着的吃食分出一半来让花离替我拿着,我丝毫不担心与阿桐走丢这件事情,仍旧开心的拉着花离瞧着满目热闹的花灯夜市。
人多的地方,似总会出现一些令人心生不快的家伙。就似三千年前曾碰到过的一个名叫张起的人类。
我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那般讨厌一个几乎与我没什么关联的人类,但只要想到那张笑起来极是虚情假意的脸,我总会生出一种想要胖揍他一顿的冲动。
闲话少叙,在我和花离正开心的指着一个活灵活现的凤凰花灯,赞叹工者技艺之精湛之时,一个肥硕的脑袋不期然挤到了我们面前。脸上肉呼呼的横肉几乎不曾将细狭的眼睛彻底挤没了,油乎乎的脸颊带着让人一看便生出厌恶的古怪笑意。
“两位姑娘,这是在看花灯?”
站在花灯前不看花灯,还能看什么?见这厮不仅长相不行,看样子似乎脑子也不是很好,方才游玩的好兴致瞬间被败了个干干净净。
不欲与那人纠缠,我拉起花离的手就准备离开。谁料刚一转身,就被一群身穿统一服饰的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给围了起来。
难为他们,在这么拥挤不堪的街心,居然硬是给我们围出了一个不算狭小的圈子。
噌~~方才舔着脸尴尬搭话的男人煞有介事的一把打开折扇,将手中折扇扇的呼呼作响。在这并不算温暖的冬日,脸上半分汗意也无,也不知他究竟要扇个什么劲?
只见男人顶着一脸肥腻猥琐的笑,从家丁身后缓步走出,贼眉鼠眼的盯着我跟花离咂舌了半天,声音有些像黄鼠狼的叫唤:
“二位姑娘这厢有礼了!小生无意叨扰姑娘的雅兴,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我不是很懂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既知道自己失了礼数,那便速速让开,好让我们过去。”
他的那双眼睛,我极是不喜。我怕若是继续纠缠下去,他的那双眼睛,就得让我拿来当炮仗踩了。拉起花离的手正欲要走,谁知那些个家丁却都是些极没有眼力见儿的,死死挡住我们的去路分毫不让。
“美人儿,话都还没说完呢,走哪儿去呀?两个姑娘家独自外出多危险呀?左右现在无事,如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聊表鄙人对二位美人儿的倾慕之意,如何?”
说着,一只肉呼呼的大掌冲着我的脸颊便靠了过来。几乎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了大脑一步,咔嚓一声卸下那个人的咸猪手。随及当胸一脚,将那具颇为肥硕的身躯踢得急急后退好几步,撞在了忙忙去扶他的两个家丁身上,三个人立时滚做了一团,摔的好不热闹。
“嘿~~嘿~~竟还是个扎手的辣货!嘶~~”
好不容易被扶了起来的男人怀抱着脱了臼的右手,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阴凄凄的道:
“爷爷我最喜欢这样泼辣难驯的小辣椒!给爷爷将他们抓起来带回去!我倒要看看,等会儿,你还能怎么烈性儿?”
不得不说,这个人类还真是丑的很有性格,恶心的很有诗意。
将手中的吃食一股脑全部放入花离怀中,拍了拍吃得有些油腻腻的手,双手掐腰,一脸严肃的对着男人正色警告:
“小家伙儿,你虽满身油脂、臭气熏人,但念你一介粗蠢,我无心与你计较。劝你还是速速让开路来,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呵~小小娘皮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我是谁?竟敢这般同我说话?若你乖乖同我回去,伺候的爷爷高兴,我还可以考虑收你做个小妾。若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今日可少不得要受些皮肉苦楚。”
如今断了手的人分明是他,竟还这般大言不惭的在这里对我口出恫吓之言。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
“我的爷爷?你怕是当不起!既你如此不逊,我倒也无需同你再客气些什么。”
将花离护在身后,抻了抻胳膊腿,挑衅的给男人比了个骂人的手势。气得他瞪圆了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我捆起来带回去?”
最后那句那叫声,绝对跟黄鼠狼的叫声无异。也不知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看着冲过来的一众家丁,凝聚起来的灵力在想起自己对阿桐的承诺之后终是散了去。握紧拳头,对着一个人的门面重重砸了过去。
我虽平日里总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拳脚功夫不错,那只是相对而言。如今对着打惯了群架的一众年轻壮丁,还要费心护住身后的花离,不一会就漏出破绽,一根闷棍将我打倒在地。
那个胖墩似乎还尖利的叫了声:“不许伤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