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听闻人界聪明绝顶之人甚多,虽身体不若妖魔强悍,但脑力却是妖魔之辈所不能及的。在遇到那个白面小生张起以前,我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最最狡猾之流当属狐狸第一。可是在那个看似软弱无能的人类面前,狐狸恐怕也要羞愧的躲回狐狸洞去了。
那时我和小青蛇途径一片不知名的沙漠,漫天黄沙一眼望不到尽头。青蛇虽说是冷血兽类,可是在干枯灼热的沙漠里行走也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若不是我将自己出生时口中所含的那枚避炎珠给他,我们根本无法在白日里行走于茫茫沙海之间。
那一日,可巧在一片废墟古城中救了一个垂垂将死的人类小生----张起。因多日不曾喝水嘴唇早已干裂脱皮,脸色更是青红相接堪堪即将咽气。
我本不欲救他,对我而言那只是一个生命轮回的结束和另一个生命轮回的开始罢了。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怎奈这小青蛇却不顾我的叫唤坚决要救了那个人类,嘴里还念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类。也不想想那冥府是用来做什么的?
本来还着急着想要早点走出沙海寻找那株墨兰的家伙,最后却决定临时改变方向,先帮那个人类小生张起送回家中后,再继续寻找他的兰花姐姐。气得我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只可惜,这傻憨憨只顾眯着眼傻笑,压根没看见。
我虽不喜他多管闲事,倒是也没制止他的行善之举。只可叹这个张起不仅再次印证了阿桐的料事如神和先见之明,也教会了我一个人类世界的至理名言:好心未必能得好报。
白日里的沙海酷热难当,张起一个柔弱书生,走不多久就累得大汗淋漓,喘着粗气面颊通红。反观小青蛇却是稳稳当当,连颗汗珠子都没有。
“恩公果然是世外高人,如此炎热的环境,我们走了这半日,恩公竟连一粒汗珠子都不曾有!晚生实在是佩服、佩服!”
“啊哈!这,其实,其实并不是因为我多厉害,是,是有这个避炎珠。”
说着,这个傻憨憨就从怀里掏出了那颗珠子。
“哦?避炎珠?听这名字,莫不是这避炎珠竟有趋避炎热的功效?”
“正是!只要将这避炎珠带在身上,四周的炎热之气就无法近身,虽立身沙海,却也如行走在绿洲中无异!”
“是嘛~~”
这人类小子眼珠子转的那一下,我就知道他肯定没憋好屁,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呃......恩,恩公,你这珠子虽好,却不知可有多余的能分给晚生一颗?沙海酷热难耐,晚生委实是走不动了。”
说着,涨红了的脸越发红了几分,还微微带着几许惨白,看得我白眼都懒得翻,可恨小青蛇却着急的不行,当即便将珠子递给了张起:
“我,我身体比你好些,这珠子,便就先放在你身上吧。等出了沙海,你再还我便是!”
“这,这可如何使得?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恩公救我一命,对我已是恩重如山。我如何还能要恩公的珠子......”
嘴上说着推辞,手下却利落的接了过去。切,口是心非的很。
“哎,人类后生,他说的是暂时借你用下,等出了沙海,你还得还给他的!并不是就给你的意思,听明白了吗?还有你啊,那么珍贵的东西,你说给就给呀!你问过我吗?啊?”
狠狠啄了下这呆子的手,要是可以,我更想啄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那张起许此刻却像是见着了什么了什么稀世奇珍,将避炎珠利落放入怀中后,便向着缩在小青蛇怀中的我伸出了手。好在这呆子多少还知道我这个朋友,一个转身便避开了那张起的爪子。
伸出的手落了空,张起看起来似有些失落,眼里的晶亮却丝毫不减,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我来回打量:
“恩公,您果然乃奇人也!不止有避炎珠这种旷世奇珍,居然还有一只会口吐人言的鸟儿!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懒得看张起那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我扬起脑袋冷冷一哼,极力表达内心对他的不屑:
“切!大惊小怪!会说人话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不不!天地间钟灵毓秀之生灵岂止人类一族?我想,这鸟儿必然也同恩公一般,是受尽天地恩泽滋养的灵秀!只是不知,晚生可否有幸一观?”
“不不不不,不行!”
见这傻子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忙忙将我往怀里塞了塞,我这略有些灼烧的心情多少是平复了一些。至少还算分得清孰轻孰重,不是个一根筋的榆木脑袋!
“小,小白是我的朋友,不,不可以给任何人。嗯,谁都不行~~”
“哦!恩公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一观这神鸟的全貌,绝无据为己有之心!恩公......”
“那,那也不行!小白不给旁个抱的。它,它会咬你的。它咬人可疼可疼了。”
这话听起来虽然不赖,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怎的听起来一副我很野蛮似的?我堂堂神凤后裔难不成还会乱咬人?
“啊!对,是晚生唐突了!”
虽然对这傻蛇将避炎珠交出去一事心有不满,妙在这张起委实是个妙语生花、舌灿莲花的高手,一路上傻青蛇虽有些辛苦,好歹也还不算很糟,我也就懒得管了。
晚上休息时,我们三个看着天空中漫天点缀的繁星,听着张起给我们讲述人世间的那些繁华和趣事,说到最后,竟对他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之感。只可惜,这种感觉只维持到第二日清晨。
迷迷糊糊中醒来,陌生的气息和温度让我瞬间意识清醒,随即意识到昨晚张起必定在水中下了药物,这才令我在毫无察觉的情况就被带走了。这个人类,果然狡诈阴毒的很!但我堂堂坠天涯白凤,岂是此等阴险卑劣之徒可以随意揉捏的?
顾不得暴露行踪后会不会再度招来魔煞的追捕,一个纵身瞬间飞出这具散着恶臭的躯壳,懒得听那张起天花乱坠的胡说八道,一个展翅,身形已飞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