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眉头高高隆起,已经很是不满。
朱大人也不能泰然自若的站着了,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自家儿子。真是平日里把他宠坏了,什么话都乱说,侮辱皇家这项罪名可不轻。
冥念笑吟吟继续道:“若不是千悟禅师武功高强,我们一行人怕是没个好下场,喏,一定比令公子还惨,朱大人觉得呢?”
朱大人道:“犬子只是爱胡闹了些,也没真动手伤过谁,公主严重了。”
冥念点点头:“原来如此,本公主忽然能明白令公子这么荒唐,目中无人了,当着母后的面,朱大人都能面不改色,信口雌黄,这份胆量,这种心态,实在是本公主学习的榜样。还是说……朱大人这样信口胡诌,是没把母后,本公主和皇弟放在眼里,觉得随口糊弄一番了事就可以了?”
朱大人没想到这个小公主不仅伶牙俐齿,信口胡诌的本事也不小,之前当真是瞎了眼。
“皇后娘娘明鉴,下官绝无此意。”
冥念道:“还没完,别急辩解。千悟禅师把人打趴下后,就来了一队巡逻的,那个巡逻的领队一见着令公子被打的那样惨,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们抓来见官,见官也就罢了,可这位官老爷,也有趣的很,给令公子赐了座,二话不说就想把本公主们关进地牢,唉,还好本公主聪明,把令公子抓起来当人质了,否则,你们怕是得去地牢寻本公主了。说到这儿,母后您瞧瞧,儿臣脸上的巴掌印可红肿着呢。”
皇后冷声道:“谁敢打本宫的女儿!”
冥念用下巴指了指朱公子:“还能是谁?”
朱公子连连磕头,自己左右开弓的扇在自己脸上,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草民有罪,草民有罪,草民有罪!”
皇后看着下方跪在的几人,如同在看几个死人。眼中冷光冷冷,寒气森然。
府官也连连磕头小心翼翼开口:“先前,先前也不知道是公主亲临,才多有得罪。”
冥念语气骤然一沉:“大人的意思是,寻常百姓就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关进地牢?!”
府官只觉得头顶上的乌纱帽摇摇欲坠,欲哭无泪道:“本官也不是这个意思。”
冥念点点头:“的确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是吧?朱大人,这些人可真是以您马首是瞻呢,不仅对本公主说,得罪了你,本公主就没好果子吃,还徇私舞弊,您说说,他们就这样黑白不分的保护了令公子多久?”
皇后看着下方的朱大人,道:“朱枝,念儿说的可都是真的?!”
其实这个时候问这种话也没什么意义,只是照例问下去,也没指望他能回答是。毕竟,只要不松口,就还有一线生机,这是所有濒临绝境的人的想法。
朱大人果然道:“下官不认,那些全是公主一人之言,真假一事有待考证。”
冥念勾唇一笑:“本公主猜到了。算算时间,雎云也该回来了,母后耐心等等。下面的人,也麻烦耐心等等。”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雎云就回来了,在她背后,跟着一大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相似之处就是,这群人里没有一个是当官的人,全是平民百姓。
担豆腐的老人家是最先跳出来指认的:“就是他,在街上横行霸道多年,今日一早也是他把我的豆腐摊掀翻,还找人打我。”
有一便有二,下一个出来的是穿着布衣的女子,她道:“我那可怜的妹妹就是被他抢走了,我妹妹不从,他便拳打脚踢,欺负我们姐妹两孤苦无依,无人撑腰,强行把我妹妹带回去了,也不知我妹妹现今是死是活啊……”
又有一中年男子道:“他总是到我们店里吃东西不给钱,每次讨要,就换来拳打脚踢,还威胁我们再敢要钱,就让我们开不下去。可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啊,这样还怎么做的下去啊!”
“……”
“……”
“……”
人来人往,七嘴八舌,他的罪证真是数都数不清。
在嘈杂人声中,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来,指着朱大人道:“听说今天来了贵人,能帮草民主持公道。草民要状告朱枝,朱尚书!不仅纵容小儿作恶,还欺上瞒下,收刮民脂民膏。草民女儿巧巧,先前被这个恶人看中,便想强娶回去做妾,我家巧巧自然不肯,他便三天两头找人来闹事,草民的这条腿!这条腿就是被他找人打断的!草民来击鼓鸣冤,却被无故关到地牢,说什么也不肯把草民放出来。
我家巧巧无奈,只好去求这畜生,只得含泪嫁进去。若是他对巧巧好便罢了,谁知,这畜生,我家巧巧才嫁进去三日,就没了!就没了啊!她还那么小,她那么听话!就被这畜生毁了!后来还怕草民说出去,便总是想方设法来找茬,收刮,现在草民的茅草房里被搜的一干二净,若不是靠好心人救济,草民,草民连来状告他的机会都没有啊!”
朱枝恶狠狠盯着那老人,道:“休得胡说,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老人泪眼朦胧,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草民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冥念对雎云使了个眼色,雎云点点头,弯腰去扶老人,小声道:“老人家,您先起来,您的冤屈,您的委屈,上面的贵人都听见了,会惩治坏人的,不会再让他逍遥法外。”
朱枝急了,连连朝皇后磕头:“冤枉,冤枉啊,皇后娘娘,下官不知这群人为何会说出这些无需有的罪名安在下官身上,但下官发誓,下官以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发誓,下官不认识下面的那群人,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何事。”
朱公子见他爹磕头磕的这么急,不由得觉得额头一痛,心尖颤了颤,也跟着磕起来,连声喊冤枉。冥念算是看出来了,这父子俩打算打死不认,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