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一如既往的暗无天日,昏暗的冥王大殿内,站满了人。
白穆黎身着暗紫色的长袍,踱步走了进来。在大殿中央坐定,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出什么事了?”
“最近的生魂都缺了一魄,而且不是一个人的手法。”无畏看着白穆黎,向前跨了一步,如实禀报。
“这些人,生前就被抽走一魄了,整日昏昏沉沉,有的甚至昏迷不醒。”孟婆拉着花裙子,“是自己不知道,旁人只当是生病了。”
“是哪方的手法,有线索么?”
“暂时还没有。”
“要这么多生魂的魄有什么用?”孟婆看着白穆黎眨眨眼。
“古籍有记载,人得数魄可修术,得永生;妖得数魄可炼丹,成大妖;鬼得数魄可增强,免轮回。”白穆黎看看众人,“神得数魄可破关,得进阶。”
“只是这修术失传已久,而且极易走火入魔,稍有不慎就会反噬。对于神者来说,一旦练此术,更会直接堕神为妖。虽然修为大涨,但也只能是个大妖了。”
听到这话,孟婆一阵后怕:“那如果是神者,能练这歪门邪道的术法,岂不是心术不正?要有大劫?”
“不光是神,其他的也不可小看。”白穆黎肯定到,“这是来到你手里的生魂,人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少了一魄而不自知。”
“最近多注意各方,看哪有异常。既然是有预谋的,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有情况及时向我禀报。”
“是。”
“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是。”
孟婆凑到白穆黎跟前:“君上,你看我今天好看吗?”
“不好看。”
“你都没看就说不好看。”
“看不看你都不好看。”
“哼,这么多年,说一句好看能死?”
“能死,当年就是说了你一句好看,我才死了,做了这冥王。”
“当年不是你一心修炼,志向在此么?”
瞅了一眼孟婆,白穆黎起身走了。
谁的志向能是这暗无光日的冥界,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鬼,怪不得翊儿不喜欢。
“哎,君上,我还没说完呢。”
白穆黎在冥界的小路上随意的走着,望望人间的方向,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被惦念着的颜玉祥刚从被子里艰难的爬出来,大大的打了个喷嚏。舒展一下腰身,感觉格外的清爽,肚子也没有一点异样。
收拾整齐,颜玉祥就出门找杜真和万霖了。
“哇!你们这是怎么了?”颜玉祥看着两人的熊猫眼,惊叹道,“昨晚被人打了?”
“没有啊,这山庄晚上总感觉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肚子又不舒服,没睡好罢了。”杜真对着镜子抹了又抹,“这怎么遮不住啊?”
“晚上有声音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着了就和猪似的,不知道也正常。”
“再说我是猪,小心我把你书撕了。”
杜真终于放下了镜子:“行了行了,来了我的地盘,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两个时辰之后,三人走在后山的树林里,累的气喘吁吁。
啪!万霖一脚踩进了一个小泥坑,甩甩脚上的泥,万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书用力的扇着:“好地方是在天边不成?我可不走了,累死了。”
“这比我巡街还累,早知道就留在衙门表现了,没准还能升官发财呢。”颜玉祥靠在一棵大树旁,喘着粗气。
杜真擦擦汗,望望山顶:“快了,我记得小时候很快就能到的,今天怎么这么费劲。”
“该不会是你迷路了吧?”颜玉祥看看天色,“这都快黑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在这山头长大的。”杜真揉揉发胀的腿,“休息一下就走吧,要不赶不上了。”
“走吧走吧。”
颜玉祥和万霖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三人重新踏上了路。
太阳在三人的行进中慢慢的西斜,枳白大光线也渐渐偏黄,在三人精疲力尽时,终于到达了山顶。
杜真站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兴奋的招手:“快来快来!”
“有什么啊?”颜玉祥有气无力的走过来,站在了石头上。
眼睛一瞪,颜玉祥冲万霖叫道:“快来快来!”
“魔怔了你。”万霖艰难的爬上石头,沿着颜玉祥的目光望去。
目之所及是一片满满的绿色,深深浅浅的树木铺满了双眼。山峦重重叠叠,高低起伏好似翻滚的海浪。往远处望去,太阳正位于远山的正上面,发着红色的光。
光线弥漫,染红了天地。天上好像泼了一层红色的颜料,形态各异的云朵漂浮出各种图画。地上那本是绿色的海洋渐渐染成了红色的丝绸,从浅红到深红。
互相望望对方,皆被染成了红色的泥人。染了红晕,同样也动了心房。
“要是能和牡丹妹妹一起来就好了,可惜是和你们俩来,无趣啊无趣。”
杜真的话打破了这美好的景象,也打破了心中各种美好的幻想。
“是啊,可惜了。”颜玉祥无意识的附和道。
“嗯?你说什么?”杜真明睿的捕捉到了颜玉祥的话,“你想和谁来?”
“和我爹来行不行?”
“我们祥儿长大了,有心思了。”杜真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为白穆黎暗喜,看吧,感人的爱情又近了一步,加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万霖没在意两人,自顾自的念着。
“行了,出来就别装文化人了。”
“就是,这也不算什么,明天早上的日出才叫美呢。”
“我们要在这过夜?”万霖和颜玉祥异口同声的叫着。
杜真点点头:“对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夜,这晚上怎么走?再说了,在这过夜很不错的。”
“晚上睡哪?”
“咱们吃什么?”
又是一个异口同声。
“还能饿死你不成,我早就让人把吃的送上来了。”杜真指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看那个树,晚上睡哪里。”
“哇!”
站在树底下,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也太美了吧?”
“这也太大了吧?”
“这吃的也太多了吧?”
颜玉祥兴奋的看着树顶的树屋,宽阔的树枝上,搭着蓝色的绸缎,隔出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小小的床,床上铺着同样蓝色的毯子,置身其中,梦幻,美好。
“我住这里。”颜玉祥躺在床上,死皮赖脸的说着。
“行,我们住下面的帐篷。”
晚上三人在树下点起了篝火,火上架着一口锅,锅里烧开的水冒着泡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三人围坐在旁边,吃着点心。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的?”颜玉祥口齿不清的说道。
盯着水里冒出又破裂的泡泡,杜真缓缓的开口:“小时候我经常来。”
“这片山林是我们杜家的第一桶金,那时候靠着卖山里的树和野味,杜家渐渐过的越来越富裕了。后来,有了其他的营生,就把这些山改成了山庄。”
“那块石头,是小时候觉得那里特别美,我特意让人放的。”
杜真抬头望望头顶的大树:“这棵树,听说是杜家祖先发达后,亲手栽的。还专门找人设了卦象,听我爹说,树生杜家旺,树死杜家败。看着涨势,在我手里,肯定是旺盛的,想不做有钱人都难啊。”
颜玉祥和万霖齐齐给了杜真一个白眼。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个经常和我玩的小姑娘。”杜真想到了那个很厉害的女孩。
一听有故事,颜玉祥和万霖对视一眼,竖起了耳朵。
“我小时候身子挺弱的,所以经常被我爹送到这里,没事能多爬爬山,就当锻炼身体。我记得有一个长的胖胖的小姑娘经常跟在我身后。”
“那时候,我不好好吃饭,她会用山里新采的野味给我做好吃的哄我,有危险的时候,也是她把我护在身后,我们一起在树林里找野蘑菇,菜野花,甚至还一起种了一片小树苗。也不知道那些树苗长的怎么样了。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那那个小姑娘呢?”
杜真摇摇头:“不知道,后来我就很少来这边了,最近几年来也没见她的身影,许是嫁人了吧,我记得她比我大几岁。”
“好像叫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