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
不过三日光景,已攻下郑西城池。
军队浩浩荡荡入城,屯于城中太守府邸,休养生息。
“小八,你可知,他们都说我是那祸国妖姬,妲己转世。”
锦行靠在慕容冲的腿上,抬起头道。
慕容冲低头看了她一眼:“哦?”
少顷,又淡淡缓缓地道:“你不是妲己,我更不是纣王。”
锦行想起了什么,笑了一笑:“其实你想想看,也有可能,我和她都姓苏。”
慕容冲:“……”
“宿勤崇禀见王爷。”
房外有人高声喊道。
慕容冲摸了摸锦行的头:“夫人,起来吧。”
锦行娇嗔:“我可不平白无故担了祸国妖姬的骂名,要做,就做实了。”
慕容冲拿她没办法,便这样叫了他进来。
他刚一进来打了个眼,也在原地愣了半晌,慕容冲倒是淡定:“什么事?”
宿勤崇忙回过神:“秦王派苻晖领五万大军向郑西来了,已在城外二十里。”
锦行骨碌碌转了转眼珠子,从慕容冲身上起了来,坐直了身子:“我有一计。”
慕容冲看着她:“夫人请说。”
锦行满意地笑了:“苻晖这个人,我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他和他父王可不一样,素来胆小怕事。不如,主动出击,扬尘击鼓,他必惧之,到时士气溃败,自是池中之物。”
宿勤崇作揖:“我军刚攻下郑西,尚未修整,此刻迎战,恐士军疲惫。”
锦行挑了挑细眉:“来不及修整的,不只是你。再说,不是让你真打,吓唬吓唬,也就成了。”
慕容冲轻轻敲了敲桌面,抬起眼睛:“就按王妃的意思办。”
黄昏时分,天色有些昏暗。
前秦将士正在城外山坡上安营扎寨。
此地易守难攻,苻晖正在苦思攻城之策,忽而有将士来禀,说那前燕大军出城朝这来了。
苻晖赶紧出了营帐,在山坡高处一望,远处尘土飞扬,鼓声阵阵,敌军侵袭而来。
铺天盖地。
苻晖咬了咬牙,慌忙出兵抵御。
可敌军声势浩大,将士之间早已人心惶惶,加上将军一副垂头丧气模样,一时三刻便自行溃散,四处奔窜,多有践踏。
苻晖也是个没骨气的,见状不好,单骑出逃,逃远了才敢看一眼,那尘土飞扬处,竟是一队寻常妇孺,乘牛马充数,举竿子为旗,扬土为尘,呐喊助威,吓唬人呢。
苻晖不由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笑,心中愈加惶恐。
燕军几乎不损一兵一卒,俘了上万秦军,打了个漂亮的胜仗。
此战以后,燕军一鼓作气,继续向骊山进发。
于灞上又与前秦大军交锋。
起初,这燕军好似有些力不从心,交战不久,便鸣锣朝西逃窜。
大将军苻琳血气方刚,不顾前将姜宇阻拦,令乘胜追击。
秦军追至山沟处,忽然被燕军前后夹击,团团围住。
慕容冲配着半张面具,挡住了眉眼间的风华,站在不算高的山头搭弓射箭,一箭洞穿了苻琳的胸口,苻琳从马上坠落,摔在溪涧之中,鲜血晕染开来。
擒贼擒王,将军身亡,将士面面相觑,皆束手就擒。
戍守骊山的高阳公苻方听闻此信,悲骸交加,赶紧令军准备抗敌。
可惜,来不及了。
酉时三刻,天逐渐暗沉下来,山下却火光冲天。
原是那燕军,派了一队精锐,将整个山头都点燃了。
火势顺着风向,一路向上窜,撕破了无际的夜幕,直往山头的秦军而来。
无处可逃,哀嚎遍野。
一夜过后,骊山之上满是焦尸枯骨,灰烬漫天。
三战三胜,燕军占据了阿房城。
阿房城尚未建完,虽占地千亩,未成的楼台星罗棋布,隐约能瞧出建成后的气势磅礴。
将士便在此处原地安营扎寨,休养生息。
锦行拉着慕容冲在阿房城绕了一大圈,躺倒在草丛枯叶之中:“小八,一起看日落。”
“脏。”
慕容冲看着她,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无可奈何地也躺在了她身旁。
锦行看着他:“你说,这始皇帝为何要劳民伤财盖这宫殿呢?还是在他快死不久的时候。”
静了半晌,他嘴角微微颤动了下:“夫人觉得,是为何?”
锦行粲然一笑:“我看过卷宗。说是因为他觉得咸阳皇宫太小,以长久计。但是,我觉得,这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一是因为他病入膏肓头脑发热,二是因为天下太平吃饱了没事干。”
慕容冲嘴角又有些颤动,半晌,才道:“夫人见解很独到。”
锦行满意地转了个身,将头支在他肩上:“小八,你的将士可真是没事做,他们现在又在传,我是那妇好转世了。”
她稍稍一顿,眨了眨眼:“我可不比妇好要漂亮多了。”
慕容冲淡淡一笑:“是,夫人不仅沉鱼落雁,还足智多谋,无人可及。”
“那还要多谢夫君给我这个卖弄的机会。”
锦行眉开眼笑,正了正色道:“好了好了,我不同你开玩笑了。小八,你有什么心愿未完?”
慕容冲静静看着她:“亡秦,救兄出长安,还有,许夫人一世长宁。”
锦行托着下巴:“我的心愿很简单,就是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永永远远。”
“啊,还有一个……”
锦行说着,忽然靠近他耳边:“我们生个孩子吧。”
慕容冲一怔,轻轻叹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