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莫相忘恍然点点手,随即对灵音说:“就他当初说要除掉我的!还要把我关起来!”说着又看看那郑然,以及仍旧服侍在郑然身边的沐风,又跟着葬修告状,“就他,当初跟我接招,把我撞得老远!”
这一系列小孩儿告状一般的言语让原本打算过桥的督查二科其余科员也停下了。
一个面相老成,神色威严,身材高大的男子仔细打量着莫相忘,最后看见那腰间的铜牌,便沉声问郑然,“你扣了天坊坊组?”
“不是!”
郑然还是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气得一捋头发,“不是!她那会儿还不是坊组呢!这么快就升坊组了!”
“唉,郑然,她就是天坊那个新晋坊组吧?特受孟夫人照顾的那个,就是因为她,你被二坊主训斥,才被分到督查司的?”另一科员笑嘻嘻的打趣郑然,“唉,就说你当初不懂识人,咱坊主可说了,要是你当初把人留下,这就是咱们坊员了。”
一听这话,莫相忘有些堂皇,恐怕是孟夫人当着定安王爷说吴府的事顺带把她的情况说出去,然后定安王爷又跟二坊主抱怨,二坊主就训斥这郑然当日不会识人,这才撤职。
“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抱歉,但若不是郑掌书这一出闹剧,我也得不来坊组一职,诚然谢过郑掌书,对您这甘愿做他人垫脚石的奉献精神,莫某佩服,哦,对了,您已经不是掌书了哈,那就在这督查司二科好好历练历练,练练——”莫相忘说着指了指眼睛,“练练眼神。”
“你这臭丫头!你!”
郑然想要上来扭打,却被那领头的男人拽住,“这位是坊组,职位定是高过你,还有——”男人阴恻恻地说:“这可是孟小王爷的准王妃,你说话做事,可要注意分寸。”
此话一出,二科科员也是一愣,郑然也随即泄气,可那份儿气性始终没过,一届掌书司掌书,沦为督查司二科小科员,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两队在石桥前相互礼让,最后以督查司有过桥经验,且年长于他们坊组为由,让督查司先过。
而他们则由葬修领队在前,莫相忘垫后。
拽着马过桥不易,高高矮矮的路面,马也恐高。
原已过桥的督查二科全员站在对面盯着他们,虽说不同门,但同根,也会搭把手帮着拽马过去。
可新手毕竟是新手,过桥速度奇慢,能走到中间的,腿肚都在打颤。
莫相忘虽说也恐高,但平衡感很好,不会出现大的摇摆,只跟在灵音身后,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被风吹的唿扇一下掉下去了。
“下次,下次呜呜,我再也不跟来了。”灵音一边抽泣,一边挪蹭着小步子向前,可前面还有两段半米高的凸起,怎么也没胆量过去。
而走在她前面的春儿胆子也确实大,几个翻越之后,石桥上就只剩下她们俩。
“别怕,有我给你垫底呢,还能让你掉下去。”
“我不敢。”
也就这么停滞不前的时候。
桥对岸传来督查二科科员讨论的声音。
“你们这坊员不行啊?”
“那不是坊员,是我们坊组的丫鬟。”
“你们坊组这么娇气啊,出来走货还带丫鬟?”
一听这话,春儿跟哨子齐声喝道:“我们坊组才不娇气呢!”
瞧着他们因为自己的胆怯,而让莫相忘被误会,灵音就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一马通行的石桥,若是两个瘦子并排挤挤也能过去。
“姑娘!我来吧!”葬修打算重新上桥,却被莫相忘制止。
“来什么来,事情没完,走什么回头路,不吉利。”
莫相忘见大家都在等着,就连那督查二科也在等着就不好让灵音再哭,随即一个闪身快步挤过去,来到她身前,并半蹲着道,。
“上来,我背你过去,原本也是我说要带着丫鬟的,若不是因为篡权封城,咱们现在或许就能坐车从北门出去了,上来吧,别磨蹭,人家都等着呢。”
“姑娘,呜呜呜。”
至今为止,莫相忘也没背过或是抱过谁,根本不清楚一个人的重量。
当灵音上来之后,她只觉得脚下一沉,要翻过第一个凸起,然后还得走一段下坡路。
可因为前些天下雨,那段路结了细细的冰碴,踩上去打了个出溜,旋即将龙凤刀怼在石头上撑住,凭借妖刀内含的气力跟身后附加的重量保持平衡。
对岸的闲聊声也因为她这一滑,瞬间安静下来。
忍着重量向前,翻过最后一块凸起,又走了一段路后由葬修接了一把。
“姑娘,灵音没用。”灵音呜咽着用帕子擦眼泪,“灵音回去后一定领罚。”
“罚什么?”莫相忘晃了晃脖颈,“你这丫头看着没几两肉,还挺沉的,我罚你下次背我好了。”
“好好!我背您,背您到凤城都行。”
那督查二科极尽威严的男人是二科科队,听他们说凤城便问:“你们去凤城?”
莫相忘捶了捶肩膀,“啊,你们也去凤城?”
“可是凤城阮家灭门案?”
一听这话,莫相忘悄么叽地瞥了眼书白,书白会意,拱手上前道,“樊科队,您接到的该不会也是阮博翁下的单?”
“哦,我接到的案子说是调查阮家夫妇被杀事件,幕后是谁主使的,后传出劫孙儿要挟,要查出这说法的来源出于何处,受益者是谁。”
樊科队说罢邀请他们继续向前,“我们得到的消息后猜测,阮博翁不识天坊,所以并没把心思放在天坊走货上,以为又要拖延些时间,所以就请我们来调查这件事,想着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这样就没人威胁他孙儿,到时候再亲自去凤城接孙儿,没想到,你们这单倒是接了。”
“原来如此。”书白代表七十七坊组谈外事,有哨子在旁听音搭话。
而莫相忘就只揣着手,走在队伍中间,想着这一谋杀案的几种可能。
“坊组,喝水吗?”小司南将水壶递给她。
莫相忘摇摇头,“还有多久到最近的镇子?”
“照咱们这个速度,怎样也要个把时辰,有了车,再从小洼镇到凤城也得三天呢。”
“哎,你之前说宝华客栈是黑店,怎么回事?”
“那时候我还在游历,到凤城就住在那店里,可店里老是丢东西,还有股怪味,店小二说是熏香的味道,可那味道太难闻了,我都要吐了,所以就换了家店,可我那二十两愣生生就找不到了,明明就是放在床头的,我就休息了一个下午就没了,报官都找不到偷钱的人。”
两队同行,他们这边说话,二科那边也有人接茬。
那队人都是平日里专攻各种案子,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肯定是店家偷的,屋内恐有暗门。
“我这还没说完呢。”小司南也是个爱说的。
“从那宝华客栈出来,我就住在隔壁的一家客栈,当时也是无事,就在窗户口张望,原本那屋里又住进来一个书生,长得倒是俊俏,可当晚,那屋里没亮灯,书生也没退房,直到次日也没出现过,就这么消失在屋里了,我有顺便问过,可那店小二说人已经走了,可明明没有,那时我也没留意,就看见他在屋子的小衣柜旁,没一会儿功夫,人就没了,我以为是休息了,谁知道就这么不见了。”
“你没报官?”二科科员问。
“这事儿还看不懂吗?”小司南一脸殚精竭虑地拍拍自己的头,“这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呀,官府能不知道?我要是报官,那店家反手来害我怎么办?我又没本事,跑又跑不快,打也打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