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起,瀛洲凤城南街宝华客栈;
终,瀛洲天幽县札马镇东街阮宅。
时间:二十一天。
交接人:阮博翁。
线路图画在羊皮上,上面倒是标注了哪里有店面可以落脚,但特别标注不走主城区,只绕偏僻的县镇。
凭据两张,因为走人货,所以没有人货的价值,只写坊金三十八万两。
而这个人货,是个年五岁的孩子。
阮啾啾。
“这孩子是阮博翁的儿子?”莫相忘还没看到后面的小卷,只问:“大名就叫啾啾吗?”
“是孙儿,阮博翁的儿子儿媳被杀,这小孩儿被奶母抱着出逃躲避,阮家在凤城有挚友,是宝华客栈的老板,这趟去那老板那里接人,也不知江湖上兴起了什么说法,绑票这小孩,想以这阮家唯一的孙儿做要挟,让阮家让出通金国的货道,还敲诈千万,这单是阮博翁下的。”
“原来如此,那为何不雇佣签杀灭了那些想要绑票的人?”
“签杀要下金锭,且按人头算账,他虽是瀛洲一带有名的富商,可还没富裕到花几百几千甚至几万金锭去处理,原先是投的地坊,但地坊因为近期国事,就忽略了这一小单,阮博翁等不及了,就四处问询出路,这不就问到咱天坊了,这单是昨日转过来的,上面的那些附加内容都是地坊掌书司整理,掌书司是地坊最严谨的部门,是不会出现大纰漏的,所以你把那些都细细看过,这一路上,多注意,只要保这孩子安全到达阮博翁那里,他银票直接给你。”
“好,那这一单也不必二十坊员都出动吧?”
“这你自己看着办,你是坊组,怎么分配坊员是你的事。”
“可——”
莫相忘很想接这一单,但这二十一天一过,吴家可就没了。
“吴尘的事是吧,这你要亲自出面去买吗?如果不是,只让你坊员出面买不就得了?让你阁中的丫鬟婆子去买也一样。”孟夫人笔蘸朱砂,继续批改卷宗,另一只手朝她摆了摆,“去吧,我保你这一单回来,他人还在。”
“谢孟夫人。”
拎着竹筒出来,她让书白去请全部坊员到西南阁,这次任务本就是护运一个孩子,阵仗大目标就大,捡几个武功好又伶俐的,至于剩下的坊员,她有意提携雷子,让他以七十七坊组的名义,自己带队走一单,凑够八十万就可以开启整个万赵的路线。
所以在回去之前,又去了趟坊货管部,拿了个走粮货的竹筒和走木料的竹筒。
并且因为她现在手里有现钱,所以坊管部不给她支钱,就只能从小金库里自行裁出费用给雷子他们。
西南阁,书房。
风信和哨子没走,见她回来也就跟着过来。
莫相忘将人货一单所有小卷摊开,共十八页,详细的记录了何时灭门,何时出逃,何时到达宝华客栈,且末了都标注探听消息的时间,最后一次得到消息是在二十五天前。
“过了二十五天,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如何了。”她将小卷上那些有名有姓的杀客圈出来,足有七家,但一一询问风信得知,这些杀客背景不大,都不如刺翎雨雁名声响亮,但手杂,什么活都接。
可唯独灭门的那次,动手灭门的人一直查不出,再看奶母带着阮啾啾逃跑的路线,以及现如今居住的地方并不是那么隐蔽,可那个仇家似乎就是要放过这孩子,并没继续追杀。
而事后竟不知从哪儿传出来,拿孩子要挟阮博翁的消息。
“总感觉这是个局啊,可谁做的局呢?”她始终想不通,从已知条件上看,除了阮博翁就一个挚友客栈老板,奶母,也没有其余人登场,若真是这三人中的一人,那图的什么呢?
“阁主,这可不是您该想的事,若真是局,那阮博翁报官就好啦。”风信站在一侧也跟着看那些小卷,但心思并不在走货的货品上,只犹豫片刻说。
“阁主,走北一侧的羊群山那边可是没法坐马车的,那条石桥在半山腰,说是当年地质变化,两山分开的时候,半山腰卡住的一块大石头,后经人切割雕磨,就造出了这么一条石桥,是仅容一马通行的宽度,桥险,两侧各有一条手腕粗的铁链悬着,稍一分心就容易连人带马掉下去。”风信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阁主您可得小心。”
“山下走不得?”
“若是去尚阳州只需顺着山脚前行都不用进山就能穿过,可若是去北面,走山下,绕远得穿过两山一沟,才能到达羊群山那边的小镇,那羊群山的两山一沟极其凶险,除了毒虫毒草还有野兽盘聚,唯有从半山腰的石桥上穿过才是最近且最安全的路。”
“可就一座石桥就凶险成这样?”
“您是不知道那桥下的白骨有多少。”
“这有什么的,我平衡感很好,只要你们不掉下去就行。”莫相忘对这个并不介意,只对照着这次的任务,挑选这次带的人。
“哨子,你跟着我,咱们组的坊员你比我熟,想想谁还适合,给我推荐一下。”她现在只能通过文字介绍来判断适不适合,至于其余坊员的特征,还没有摸清。
“坊组想带几人?”
“既然是五岁的孩子,那我就组成一家出行,掩人耳目,再带丫鬟和仆人随从的就行,就是硬要说就是回娘家吧。”
此话一出,风信立马可怜兮兮地蹲下来,手扒着椅子把,“这才几个人?阁主,那您还带我吗?”
“你呀,跟雷子再走一趟货,粮路挺顺的,去走粮吧,还接了个木料。”莫相忘把另外两个竹筒递给他,“等会跟雷子好好商量一下,第一次走货的流程他应该都清楚,这是银票,四百两,你们的车马伙食费用,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去聚宝阁开一个七十七坊组专用的户头,存一些钱进去,当流动资金。”
风信咧嘴嘿嘿一笑,“阁主真好,不过这次您要以这样的身份出去,可得带丫鬟,那不如就把灵音带上得了,最像丫鬟。”
在一旁备茶的灵音一听眼睛先是一亮,最后略显期待地看着莫相忘,“我?我行吗?”
“去把这次的危险程度告诉阁里的丫鬟们,看谁有胆又伶俐,就带过来。”莫相忘话音刚落,就听前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那一帮人就坐满了整个书房。
“我这次带的人不多,坊员里,女坊员就只有三个,你们三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