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木质的方形浴池中,香气弥漫,水雾飘飘。
兴儿托着一杯果奶过来,“姑娘,您之前可说咱们要在外面买宅子的,可我又怕没有咱们西南阁舒坦。”
莫相忘仰面坐在水中凤塌上,“那就照着西南阁规格照搬一个过去,咱们也就这些人,不用那么大的面积,够住就行。”
“可我听说,您得升到坊管才能搬出去啊?”
“什么?!”这话她也是头一次听说,本就想着做到坊队就行了,可坊队也不自由。
“风大哥跟雷大哥出去了。”
“去帮我听着消息去了?”
“是,姑娘嘴上不说,但肯定是上心的呀,咱们也不能干坐着,等别人家都知道消息,咱们就蒙在鼓里啊,像今天,咱们消息就不灵通。”
兴儿爱说,就在一旁嘟嘟囔囔说着她的想法。
而莫相忘就在这呢喃中,睡着了。
直到箜娥和灵音过来帮她穿衣服才醒过来。
“姑娘许是累了,昨儿在院子里吹了一夜的冷风,今儿在这热水里泡一泡驱寒,主大宅内事物的刘坊管过来说近期局势动荡,这两日先歇歇,姑娘这组走货,要经过孟夫人的眼才能带货离开,所以咱们就等孟夫人的话。”
“是嘛。”莫相忘打了个哈气,想将外衣套上,但却被灵音拿走,“姑娘现在饿不饿,若是饿了,方婆婆那儿给您备了吃的,等会儿我们拿上去,您快回屋休息休息吧,又没什么事了。”
莫相忘虽说脱离猫身,但还养着猫性,一天里精神抖擞的时间不长,若是无事,大部分时间都比较嗜睡。
她这一觉就睡到晚上七点钟才起来。
胡乱吃了口晚饭,风信跟雷子才从外面回来。
“都扣下了。”风信兴冲冲喝了口茶就坐在西厅餐桌对面的小火炕上,“除了吴府之外,都被人监管起来,我们算是跑了大半个都城,也只有吴府周边暗兵最少,姑娘这模样,刚睡醒?”
“可不是,昨日在那破院子里都没休息好。”灵音端着一小盆花生和瓜子撂在风信和雷子面前,“外面怎么样?这两天就能定下?刘坊管说了,咱们的货得孟夫人亲自下派,说是得过这两天呢,是不是过两天就结束了?”
“这可不好说,人先拘下了,但事还得在宫里谈,具体情况咱是不知,天坊不掺和朝堂之事,所以也没个眼线,不如人家地坊有门路。”
莫相忘听后赞同地点点筷子,“可不是,当初我去吴府在晓尘院院里关起门说的话,总共屋里就那五个人,那么周密的话竟然能原封不动的让拘我那帮人复述出来,那五个人里肯定有地坊的奸细。”
“如此一来。”雷子将剥好的花生在手中搓掉花生皮,“给吴府安个罪名,其中必有内应,照这么说吴府外的暗兵虽少,实则是内部控制?”
莫相忘看着这一桌子菜,一屋子人,忽的有些感慨,当日在吴府也是如此,若是当日没有这机缘巧合,现如今被拘在吴府的,可能也有她一个。
可事到如今,她也猜不准那杨皇后跟九亲王究竟要如何处置吴家。
“现在就看,上头是想满门抄斩还是想只动入朝为官的那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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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华街前依天合宫,背靠平安都与瀛洲相接的羊群山,算是整个平安都最僻静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消息最闭塞的地方。
天坊不如地坊,并不关心参与这类事情,所以大宅内部若是有人感兴趣,都得出去自己个打听。
又赶上这段时间朝堂变故,宅内还没出去的组队就都闲在家里,这一闲下来,宅子里就热闹了。
西南阁位置虽偏,但左右还是有其余的小院,门前银杏路上也常有人经过。
风信若是不出大门,就会跟那些人交流,去各处搜集情报,跟进实事进展。
可他的情报,却远不如组内的一名坊员来的灵通,哨子。
“帮咱坊组留心着呢,听说吴府的少夫人已经去求其叔父帮忙,那吴府大少爷刚上任可真是倒霉了,那老爹就是一根筋在宫里耗着,人家九亲王已经跟他谈了几次,惜他是个人才,可那一根筋就认准太子是正道。”
哨子靠在门口的银杏树边上跟风信闲聊,莫相忘原是坐在荷塘边上,看着灰生戳冰窟窿,隔得老远就听见他们谈话。
“进来说!你这话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莫相忘拿着一根干树枝一面跟着敲冰玩,一面笑看走进的两人。
哨子恐怕是没跟莫相忘说过几次话,进来后还有些拘谨,站得笔直。
“咱们阁主耳朵可灵了,隔这么老远都能听见。”风信笑呵呵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比划一下哨子,“来,给阁主说说,我也是好奇没问你,这话都哪儿听来的?”
哨子一拱手,紧张道:“地坊一坊员说的。”
“地坊?”
“你从地坊听来的?”
莫相忘跟风信一脸吃惊,原本天坊地坊互不干涉,互不交流,也算是互看都不服不忿的,都跟孟云见了地坊郑然那样,没一个给好脸色,但天地本来是一家,也不会背后去坏对方,只不过是两兄弟,互看不顺眼而已。
“你跟地坊有联系?”风信诧异着上下打量哨子。
哨子拘谨抠手,“也不算有,但也认识几个,他们,我,也没怎么联系。”
“不碍事,又不是触犯哪条规矩,本来也是一家的,说吧,消息怎么得来的?”莫相忘撂下手里的小木棍,看着满荷塘被灰生他们敲碎的浮冰,没来由的就联想到如今的万赵,好日子过完,碎得稀巴烂。
哨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去博乐司的时候听说的。”
风信了然抬了抬眉毛,“原来是去赌的。”
“我没有,阁主我没有,博乐司和未央楼是最好听消息的。”哨子一脸无辜看着他俩,“我,只是,是去听——”
“知道了,那是你自己的事,去哪儿不重要,不惹事就好了,说吧,听到了些什么?消息属实?”
“属实属实!”
听她没责备,哨子赶忙上前两步说。
“我还去都城城中逛了一圈,宫里的话都是听出来采买的太监宫女说的,侍卫们嘴严,但两壶好酒下肚,也都说了大半,当今圣上只汤药和金针吊着一口气,估么不是今晚就是明早,九亲王要上位,得过了三七才行,现如今帮太子的三皇子已经被软禁起来,扣了个疯病的帽子被赶出皇宫去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