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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探准信

梦神赋 沪弄 3604 2024-07-06 23:52

  待房中只有永琪和胡嫱两个人时,永琪半坐半躺着,拉住胡嫱的手问:“你还是在失眠吗?”

  胡嫱笑了笑,乖巧地点点头。

  永琪微笑着看胡嫱,好似有一搭没一搭地建议着:“那要不……今晚留在我这里睡?把我们的头发系在一起,或许你就不失眠了。”

  胡嫱吃了一惊,提到系头发,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

  胡嫱不想把这些事告诉永琪,是因为她对永琪隐匿了自己投放迷魂香的事,更无法向永琪解释懿泽入梦的原因。

  至于系头发,她不敢,她一个人有性命之忧已然很糟糕,哪里还能让永琪也牵连入梦、陷入险境?

  永琪看到胡嫱出神,又拉了拉胡嫱的手,问:“如何?”

  胡嫱笑道:“王爷想哪去了?我不过是偶尔失眠而已。王爷现在病着,还是自己睡吧,我住这儿,万一夜里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腿,不得害你受疼?”

  永琪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你可以继续瞒着我,但这样一熬就是一个通宿,我倒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胡嫱没有说话,她当然坚持不了多久,这几天的不睡,她几乎已经筋疲力尽,走起路来,连脚都发软,像行走在云里雾里,更不可能有胃口。

  她是因为害怕死在梦中而不敢入睡,可是夜夜不睡,她又能活多久?

  对于病中的永琪而言,京城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每天来荣王府探望永琪、询问病情的人不可计数,胡嫱看着每张问候的脸,难以揣测背后的用心。

  还有一件传闻,据说,有人亲眼看到,乾隆已经在正大光明的匾额后面放了秘密立储诏书。

  这个“秘密”立储,让胡嫱日日夜夜都在担惊受怕当中。

  胡嫱很想带永琪离开京城,但是很难。

  除了永琪本人的意志难以动摇之外,病的发展方向,也是胡嫱不能确定的。永琪已经卧床太久了,如果贸然外出、甚至迁居,未必于病有利。

  可是这样一直不睡,胡嫱是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又一次,太医们来为永琪诊脉、开药,例行公事完毕后,告退离开。胡嫱以关心永琪病情为名,在玥鸢耳边叮嘱了几句。

  玥鸢点头,跑出门追上了几个太医,高喊着:“王太医留步。”

  几个太医都听到了,还以为是永琪的病又有什么问题,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但这里姓王的,只有王振文一个,于是王振文回头问:“姑娘是在叫在下吗?”

  玥鸢半含羞地低着头,说:“我为王太医做了一件衣裳,能请移步试一试,看是否合身吗?”

  王振文愣住了,其他几个太医互视着笑了笑,一起离开了,将王振文一个人撇在了这里。

  王振文感到有点尴尬,只好礼貌地笑了笑,问:“姑娘真会玩笑,我们熟吗?”

  玥鸢低头站着,又等了片刻,待其他太医都走远,才又对王振文行了个礼,道:“对不住王太医,让人见笑。我并没有做什么衣裳,是想请教太医一个问题。”

  王振文略笑着,道:“姑娘请讲。”

  玥鸢道:“我是想问太医一句,王爷的病,究竟如何?”

  王振文笑问:“这是王爷要姑娘来问的?”

  玥鸢答道:“不是,是胡格格要问的。胡格格说,王太医年轻,有太医院那些前辈们在,必然只能顺着他们的口风说话,可实际上,唯有王太医最清楚王爷这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们只能问你。”

  王振文点点头,笑道:“胡格格抬举了,只可惜,在下医术浅薄,恐怕难以为胡格格和姑娘分忧。”

  “如果王太医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或者您因王爷的病在老太医们那里受了委屈,我都在这里给您赔不是,我发誓,以后都不会连累您!可是,我们所知的,太医院敢讲真话的人,只有王太医一个。眼看着王爷久病不见好转,胡格格和我们都害怕极了,我们就想要一句实话,王爷的病究竟怎么样?要是您还是觉得气不过,我就跪下给您磕头赔罪!”玥鸢说着就要跪下。

  王振文忙要扶,忽又觉得不妥,收回了手,道:“姑娘快请起,在下哪里担当得起这样大礼?”

  玥鸢并未完全跪下,欣喜地站起抬头,问:“王太医是不生气了?”

  王振文拱手答道:“不敢,姑娘这般屈尊,倒显得在下不仁义了。”

  “那就请说说王爷的病,到底要不要紧?”

  “王爷的病,确实很重。”

  “真的?”玥鸢大吃一惊,惊叹道:“那些人,果然都是报喜不报忧,他们还一直在皇上和王爷面前说什么,王爷的病冬日不加重就算有好转、明年春上可望痊愈!敢情都是唬人的!”

  王振文又说:“姑娘莫怪,世间所有的病,无论轻重,都是一理。只要下药对了症候,重病也可治,下不对药,轻症也会延误。”

  玥鸢不解地问:“那为什么王爷病了这么久都不见好呢?是太医院的人不够尽心,还是太医院对治这病还不够娴熟?”

  王振文摇了摇头,道:“都不是,此事说来话长,鄙人拙见,就请随便听听,莫要当真。其一,大凡是病,多是冬里重,春上轻,王爷的病拖了太久,好起来不可能很快,冬日不会更重就算好事,太医院岂敢欺瞒圣上?其二,王爷久不见好,也未必都是身上的病,或许有心病,或许有不是病的。心病是什么,你们自然比我们清楚,至于‘不是病的’……姑娘是宫里出来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有时候不怕得病,就怕有人惦记着你的病;其三,皇上对王爷的病极为重视,太医们难免过于谨慎,每次用药都是一大群人一起斟酌。常言道‘物极必反’,谨慎过了头,商量的人太多,未必是好事,倒不如一个人、一颗平常心;其四,王爷整日躺在床上,好好的人也会躺出毛病,更不必说病人。而且躺着不动,也会不思饮食,进食少了,身体当然会显出不足之症。”

  玥鸢认真地听着,点点头,总结道:“听你这么说,如果王爷所处的地方能暖和一些,远离是非和小人,找个平常的大夫治病,再下床多走动走动,多进食一些,好起来一点都不难?”

  王振文笑道:“是极,可惜他做不到。”

  玥鸢问:“你是说哪一条做不到?除了下床走动不好做到,我觉得,别的都可以做到啊!”

  王振文却说:“姑娘说得恰恰相反,除了下床走动好做到,别的都不好做到。”

  玥鸢一脸疑惑。

  “你们大约都以为,王爷的病在腿上,妨碍行走,其实不然。太医们都不敢建议王爷走动,是因为王爷身份贵重,要是走得腿疼了,大家担待不起。但以在下愚见,绝不能因噎废食。至于其他的……”王振文一脸可惜,无奈地摇着头,叹道:“王爷若生在平常人家,或许这病早好了。”

  玥鸢似乎听明白了,心中也就平添了几分恐惧,战战兢兢地问:“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份,注定要留在这个地方,所以他必须承受冬日的寒冷,更逃不过小人的算计,连医者也不可能用平常心对待。所以……他根本就不会有痊愈的一天?”

  “治病总要看医缘,不然讨论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王振文笑了笑,他没有正面回答玥鸢的问题,但意思已经很明白,该说的既已说完,便不宜久留了,于是又笑道:“在下不能耽搁太久,告辞了!”

  玥鸢不敢妄加揣测,只好回去后将所问得到的答复一一告诉了胡嫱。

  胡嫱得了王振文的准信,暗暗地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劝永琪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这日,胡嫱在来紫薇寒舍之前,先绕到往芜蔓居院外偷窥了一小会儿。

  确认懿泽在芜蔓居,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隐身出门偷听,胡嫱才来到紫薇寒舍,将下人全部支开,与永琪单独说话。

  胡嫱向永琪道:“关于你的病,我一直担心太医们不敢说实话,昨天,我特意让玥鸢避开人,问了王太医一些问题。”

  刚听了这第一句,永琪就忍不住笑了,叹道:“你怎么这么相信他?别人不敢说,你怎么料得准他说的就真?”

  胡嫱问:“不是你说过的,太医院唯有他最值得信任吗?”

  永琪点点头,答道:“虽如此说,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哪个人叨叨起我的病,说话不是拣着挑着?王太医也不是不怕死的人。”

  “皆因你的身份尊贵,皇上给太医们施加了太大压力,这样顶着千斤重担,都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正常地给你治病!如果你只是个寻常百姓,你的病早好了!不,如果是寻常百姓,你压根就不会得这个病!”胡嫱说这话时,脸上露出的都是委屈和埋怨。

  永琪笑了一笑,问:“你该不会又要劝我跟你离开京城吧?”

  胡嫱答道:“是,我让玥鸢去问,就是想在王太医那里确定我的想法对不对。王太医也认可,如果你去一个暖和的地方,找一个不认识你的好大夫,多下床走动走动,你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永琪只是笑着,不说话,那笑容无奈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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