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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问罪

梦神赋 沪弄 4204 2024-07-06 23:52

  陈崇云也看到了永琪和福灵安,没再去阻拦瑛麟,只是站住不动。

  陈可斋走上前,站在瑛麟身旁,他双手抱拳,向永琪躬身一拜,笑盈盈地问:“荣郡王一向可好?”

  永琪也躬身回了个拱手礼,道:“永琪见过舅父大人!”

  陈可斋听到永琪称自己为舅父,而不是岳父,可见永琪心里只认同懿泽是妻子,而瑛麟恐怕什么都不算。

  永琪望着陈可斋,问:“皇阿玛到处都找不到舅父,原来您老人家藏在这里?”

  陈可斋笑答道:“老夫只是今日在这里。”

  永琪忽然变了脸色,问:“你以为你满世界换住所,就不会被发现吗?”

  陈可斋仍然笑着,答道:“不敢,这不就让王爷找着了吗?王爷现在就可以让总兵大人把我抓走!遗书,我已经写好了。接班人,我培养了一群呢!”

  陈崇云已然想到,一定是自己鲁莽地带瑛麟在总兵府翻墙,才把永琪和福灵安引到了这里,以至于陈可斋被发现。

  听到“遗书”二字,他心中咯噔一惊,向身后大喊:“来人呐!保护义父!”

  片刻之间,四合院中集满了人,他们全都举着棍棒刀剑,站在陈可斋的左右和身后。

  福灵安举起右手,拇指和食指相对弹动了一声,隐在墙外、树上的士兵也纷纷围过来,齐刷刷地持剑伫立在永琪和福灵安的身后。

  永琪不解地问:“舅父为什么一定要造反呢?请恕我直言,皇阿玛并没有什么对不住舅父的地方,舅父却私自养兵,蓄意谋害皇族性命,至今不知悔改,未免有些大逆不道吧?”

  陈可斋笑叹道:“这件事,老夫一时半会也跟王爷说不明白,一句话概括就是,官逼民反。”

  “官逼民反?”永琪无奈地笑了一下,仍是不解,问:“舅父这是什么话?您老人家不就是官吗?难道浙江巡抚的官位还不够高?委屈了你?”

  陈可斋答道:“浙江巡抚的官位,已经抬举老夫了。只是老夫无能,做不好这个官。”

  “为什么?”永琪感到十分好奇。

  “王爷年轻,对官场的事知之甚少,官与官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做一个清官很不容易,想成为一个能为老百姓做些实事的好官就更难了。我这个官,表面上做得风光,内里其实得罪了不少人,如此,难免仕途受阻,正经地公事公办也四面碰壁。老夫倒不怕惹是非,只怕连累别人,拥戴我的人越多,被我连累的人就越多。食君之禄不能为君分忧,受民拥戴却不能为民做主,怎么做得好官?”陈可斋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永琪正解道:“你的意思是说,官场上贪污腐败者多,你如果不跟他们串通一气,便会得罪他们,他们也就刁难你,拥戴你的百姓也因此被你连累受到不公待遇。你上惧得罪同僚,下忧百姓遭殃,上下矛盾,无法做官。”

  陈可斋笑道:“不错。”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皇阿玛呢?”

  “地方势力,难以查证,瞒天过海很容易,比不得天子脚下。我没有实在的证据,一张嘴能说什么?扳不倒,只会连累更多的人!”

  “我岳父是京官,他也曾在杭州为官,江浙一带的贪官,他应该了解不少吧?你可以找他作证,说不定,他还可以帮你收集证据!”

  “你说观保啊?”陈可斋摇了摇头,笑叹:“他如果肯帮我,我何至于今天?观保崇尚无为而治,在我看来,他不是无为,而是无能。他也压根不愿做官,少年时是被父母所迫,走了仕途,被罢官时不知有多心花怒放呢!若不是为了让他的宝贝女儿、你的嫡妻有个后台可依靠,他早就解甲归田了。身在官场,他只顾着明哲保身,远离是非,巴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下太平!”

  永琪不太相信,也不乐意陈可斋这样贬低懿泽的父亲,问:“他如果真如你说得那般无能,怎么会补缺京官,还官职越来越高?”

  陈可斋答道:“因为他是满人,京城到处都是满人,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不像汉人那么步履维艰!”

  听了这句,永琪很是生气,斥问道:“难道大清还不够重视汉人吗?自太宗皇帝以来,汉人参与科举、汉人为官得还少吗?”

  “王爷以为这样就够了吗?”陈可斋冷笑一声,望着瑛麟,笑道:“方才我的女儿说她姓万琉哈氏,她说那句话的样子,是如此沾沾自喜。不少汉人都以抬旗为荣、以赐满洲姓为荣,连我的女儿都如此,我真不知是该感到荣幸,还是感到悲哀?”

  瑛麟看了陈可斋一眼,不自觉地锁住眉头,她从不曾轻视汉人,做出此种形态,完全是无心之失。可无心如此,才更说明清朝拟定的种族等级地位对人的毒害之深。

  永琪沉思了一阵,又对陈可斋说:“或许,大清对满汉是有所不公,但皇阿玛是一位明君,他不会对贪官坐视不理,更不会让百姓置身水深火热之中。你跟我回京见皇阿玛,把你所知的贪官污吏、冤假错案都告诉他,我会帮你查证,也会保护你的安全,你解散掉天下会,不要再造反了好吗?”

  陈可斋微笑着摇了摇头。

  永琪问:“你不愿意?”

  陈可斋笑道:“王爷这么说,老夫很感动。但天下会是解散不了的,因为天下会是天下的。你也保护不了我的安全,我入京一定会死,而且会死得很难看!并非浙江贪官多,天下贪官都很多,要远多于清官,只不过贪的程度不同,有的巧取豪夺,有的见好就收,而且官僚之间,盘根错节,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说是办还是不办?这就好比一棵参天大树,生病的枝丫比健康的枝丫还多,若是把这病树枝都砍了,树就不像树了,可是如果不把病树枝都砍掉,那好的树枝迟早也会被传染,最后连累树干,连树根都烂在土里!”

  永琪问:“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陈可斋答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棵树连根拔起,还此地一片净土,然后另外种树!”

  “好你个陈可斋!既然你执意要与我大清对抗,就休怪我无情!”永琪勃然大怒,抽出福灵安的剑,指着陈可斋的脖子。

  陈崇云立刻甩出拂尘,缠住了永琪手中的剑,喝道:“你若敢对义父不利,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福灵安一脚踢了陈崇云的手臂,拿回佩剑,合在腰间,躬身向永琪拜道:“王爷不必亲自动手,吩咐微臣即可。”

  永琪伸手止住了福灵安,向陈崇云道:“我还要跟你算账呢!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陈崇云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伏法,任凭王爷发落。但我没死之前,不会允许你动义父一根汗毛!”

  “算你有种!”永琪将目光从陈崇云转向福灵安,道:“总兵大人,把他给我抓回去!”

  福灵安示意下属,立刻将陈崇云拿下,押住了陈崇云的双臂。

  陈可斋往前走了一步,还未开口,陈崇云忙喊道:“义父不要管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永琪抓住瑛麟的手腕要走,吩咐福灵安准备撤回。

  “瑛麟……”陈可斋忽然抓住了瑛麟的另一只手,他望着瑛麟,眼神中充满担忧,似乎已经预感到这次别离,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永琪瞟了陈可斋一眼,淡淡地说:“她已经嫁给我了,我有权利带走她,请你放手!”

  “请王爷善待她。”陈可斋只交待了这一句,又默默松开了瑛麟的手。

  永琪没有理会陈可斋,扯住瑛麟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了。

  福灵安带人跟上,问:“王爷就这样放过天下会的余孽?”

  永琪答道:“我不想再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如果消息传到皇阿玛耳中,我会一力承担这件事。”

  回到总兵府,福灵安先行退下,交待下属在永琪房外守卫。

  永琪将陈崇云和瑛麟留在房中,单独审问。

  陈崇云跪下,向永琪深深一叩首,道:“多谢王爷放过义父!”

  “你用不着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们两个是旧相识!”永琪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道:“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主动承认,别让我一句一句地问!”

  瑛麟一直不动声色地站着,就好像眼前的事与她无关一样。

  陈崇云答道:“王爷说得对,我的确骗了你。福晋是神族,在王爷蒙难时一直隐身跟随左右,保护王爷,为截断苏丁伦的追兵,私引天雷劈开地面,得罪了雷神,才有了王爷和众将士看到的那一幕五雷轰顶,我却借机谎称福晋为妖。”

  “就只有这一件事?”永琪似乎不太相信,因为在去到赌坊守株待兔的时候,福灵安已经告诉他,军营中的命案,多半是瑛麟和陈崇云合谋的诡计。

  陈崇云道:“我所做过得违背良心的事,只有这一件。为此,师父收回了我的通神之眼,还将我逐出师门。”

  永琪不解地问:“付出这么大代价都要去撒谎,究竟为何?”

  陈崇云道:“我是一个孤儿,曾被义父收养多年,后来虽修行在外,却时刻思报养育之恩。义父得了重病,未必有几年好活,他想见他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我口才不好,劝不动义父的女儿,她拿这件事作为交换条件,我违心为她撒谎,她却食言了,最后还是被我强行拖到义父面前的。没想到,她不仅没一句好话,自始至终竟然连一声父亲都不肯称呼,我真后悔,怎么会相信这个冷血无情、背信弃义的小人?”

  永琪凭感觉,觉得陈崇云所言不假,但他必须把军营中所谓“妖邪”祸害人命的事给审问清楚,因此又问:“那军营中被栽赃到懿泽头上的‘瘟疫’,接二连三死去的士兵,又是怎么回事?”

  陈崇云信誓旦旦地说:“贫道曾立重誓,绝不伤人性命,不会参与这样的事。”

  永琪听了这话,其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命案之事系瑛麟所为,陈崇云不曾参与。

  但瑛麟显然没有承认的意思。

  永琪还是只能问陈崇云:“你至少不应该是个知情者吗?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没有亲眼所见的事,即便心里有数也是不能胡说的,请王爷见谅!”陈崇云说罢,向永琪叩首再拜。

  永琪心想,陈崇云受陈可斋大恩,大约不愿意这样当面揭穿瑛麟。

  他站起,扶起陈崇云,道:“我信你了,你护送我和琅玦了那么长一路,我从不曾忘,我要你去刘总督的军营,将这件事解释清楚,还懿泽一个清白,好吗?”

  陈崇云欣然接受,辞别永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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