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于是让人传话给永琪,务必令碧彤看住琅玦,无故不得出府,若有差池,要向永琪和碧彤问罪。
永琪接到乾隆的口谕,忙来找琅玦,将乾隆的话告诉了她。
琅玦大吃一惊,问:“皇阿玛为何突然让我禁足?”
永琪只好实话实说道:“皇阿玛要为你招驸马,等选定了额驸人选,就会为你赐婚,接你回宫筹备婚事。”
琅玦痴痴地问:“皇阿玛会选谁做驸马?”
永琪道:“我不知道,反正一定不会是福灵安。”
琅玦突然打开门,跑了出去。
永琪快步追上,抓住了琅玦的胳膊,问:“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福灵安,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从来心里没有我,否则,我谁也不嫁!”琅玦说着,又要往外走。
永琪拉住琅玦,劝阻道:“你疯了?你难道不明白,皇阿玛在这个时候让你禁足,就是怕你去找福灵安!你还偏要去?”
琅玦回过头来,满目伤情地看着永琪,哀求道:“五哥,求你你放我去吧!不见他一面,我是不会甘心的。”
永琪摇了摇头,答道:“真的不是我不帮你,你就算去问了福灵安,他给你的,也一定是否定的答案,他不会接纳你,我了解他。”
“我不信!我和他从来都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如果我能够和他单独呆一会,如果他敢说出他的心里话,不见得就是你们认为的那样!”琅玦甩开了永琪,再次跑出门去。
碧彤带人迎面走来,堵在门外,嬷嬷侍女们都拦住了琅玦。
琅玦大喊:“你们让开!”
碧彤道:“我刚刚接到太后的口谕,在选定额驸之前,公主不得离开王府半步,还请公主回到自己的绣房去,不要让我为难。”
琅玦用祈求的眼光看着碧彤,摇头说:“我不回去,我今天必须出去,五嫂,你帮帮我好不好?”
碧彤答道:“公主,我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放你出去,我这个福晋的位置,大概就得让给懿泽了。”
“我才不管你们两个谁当福晋呢!”琅玦拼命推开眼前这些侍女们,却被自己的教养嬷嬷顾嬷嬷强按住胳膊,送回了房间。
碧彤吩咐道:“你们在房门口守着,不得离开半步,公主的任何行踪,都必须及时向我报告。”
琅玦呆在房里,没了主意,每次想悄悄溜出去,门外总有重重守卫,而且没有丝毫的松懈。
在屋里兜兜转转了几天,思前想后,琅玦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绝食。
琅玦只饿了一顿的时候,碧彤并没有很在意,以为琅玦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罢了。
等到第二顿饭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时,碧彤有些担忧,令人将这件事告诉了永琪。
永琪来到琅玦的房间,看到她失魂落魄、半坐半躺地靠在榻上,鬓角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
“琅玦……”
“不要劝我,见不到福灵安,我就饿死在这屋里。”
永琪长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五哥会一直很疼我,却没想到,你和皇阿玛一样的无情,只会逼我!”琅玦的眼角淌着泪,目光中都是失望。
永琪坐在琅玦身旁,安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但是,哥哥都是为了你好,福灵安成过婚、上过战场,他杀过人、也失去过亲人,他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人,早就看淡了小儿女的卿卿我我,心中只有忠孝节义。你现在觉得喜欢他,是因为你还小,你对感情根本不了解,你怀着情窦初开的新鲜感,他越是冷漠,你就越觉得放不下他……”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琅玦捂住自己的耳朵,静静地哭泣着。
永琪无奈地走了出来,看到碧彤站在门外。
碧彤走近永琪,还未问出话,永琪已经知道她要问的,只是摇了摇头。
一夜的失眠,让琅玦饿得难受,只是强撑着。
琅玦为了表达自己的意志坚定,连喝水也拒绝了。
永琪和碧彤又一次从早劝到晚,没有一点效果。
永琪再次从琅玦房门走出,无奈地回头一望,低声对碧彤说:“要不……就让她去见福灵安一次吧!”
琅玦在屋里隐约听到,忙竖起了耳朵。
“不行!”碧彤一口否定了,道:“这是皇上和太后都交待过得,你让她出去,我们不就违抗圣旨了吗?”
永琪并不在意,道:“违抗圣旨有什么?假传圣旨也不过如此!难道真的让琅玦饿死不成?”
碧彤不由得气上心头,斥责道:“王爷是不怕,因为无论王爷做了什么,皇上都会袒护你。可是我呢?你放出公主,做个好哥哥,然后我来担罪名,这样你心爱的懿泽正好母凭子贵,坐上嫡福晋的位置,是吗?”
永琪听到碧彤这样猜忌自己,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甩袖而去。
幽漾站在碧彤身旁,问:“福晋,不然把这件事告诉太后吧,公主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还是担待不起啊!”
碧彤又摇了摇头,道:“再等等!实在没办法再说!这么轻易就告诉太后,她又该说我无能了!”
永琪来到芜蔓居,看到懿泽正在给绵脩换尿布,那慈爱的目光,是永琪以前从不曾见过的。
做了母亲之后的懿泽,似乎只记得孩子,把周围的一切都给忘记了。
“懿泽,你怎么亲自做这么多事?交给丫鬟们就行了!”永琪走到懿泽身旁,逗着绵脩玩耍。
懿泽笑道:“我自己生的孩子,为什么要交给她们?”
永琪也点头笑笑,然后又是一声叹气。
懿泽问:“你是在为公主忧愁吗?”
永琪叹道:“她已经两天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皇阿玛和太后都吩咐了不让她出去,碧彤也看得很紧,我劝也劝不动。”
懿泽抱着绵脩,在屋里来回地转,转了一会,问:“她喜欢禁军侍卫统领富察·福灵安,是吗?”
永琪点点头。
懿泽看着绵脩说:“绵脩这么可爱,她要是看到绵脩,会不会心情好一点?”
“那要不……你抱着绵脩去劝劝她?”永琪忽然又想到懿泽才刚生完孩子不久,笑道:“瞧我糊涂的,忘了你还在坐月子,不能吹风,要不让别人抱着绵脩过去给她看看?”
“绵脩太小了,我是不会轻易把他交给别人的。”懿泽看了看绵脩,笑道:“我看今天外面没有风,就这么点距离,我去去也无妨。”
懿泽抱着绵脩,带着孟冬一起来到了琅玦的房门外。
碧彤还在那里站着,见到懿泽很是意外。
碧彤问:“你不是在坐月子吗?”
懿泽笑道:“王爷让我来劝劝公主,希望公主看到她的小侄子,能够心情好一点。”
碧彤冷冷地说:“你要去就去好了,不必在我面前炫耀,王爷当你生了个宝,我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孟冬听了,满面堆笑地问:“那福晋您什么时候生个不是东西的出来?”
碧彤举起手来,还未挥到孟冬的脸上,被孟冬一把抓住,又推了回去。
孟冬只轻轻说了句:“福晋可仔细手疼。”
孟冬扶着懿泽走进门去,才刚推开门,琅玦看到是懿泽进来,随手便撂过来一个砚台,孟冬推着懿泽躲了一下,砚台飞到地上碎成几块。
幽漾望着她们躲砚台的样子,扶着碧彤,讥笑道:“生了个儿子就得意忘形了,以为谁都得把她当回事呢!”
碧彤表面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很抵触看到懿泽的孩子,吩咐守门的侍女侍从,道:“给我看好了,公主如果走出来一步,必须立刻来报!”
交待完毕,碧彤就先回琴瑟馆去了。
懿泽在屋里站了一会,看琅玦没再继续扔东西,才走到琅玦的身旁。
她看了看琅玦的脸,确实比先前憔悴了不少,料想这次不是在做戏,于是坐在椅子上说:“公主,我劝你还是吃些东西吧,在乎你的人不会看着你绝食,不在乎你的人,你绝食也威胁不到。”
琅玦忽然站起来,关上房门,伏在懿泽膝下,一改往常,语气变成了恳切的、柔弱的,道:“五嫂,你帮帮我好不好?”
懿泽愣了一下,她从未想到,琅玦会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
琅玦看着懿泽,认真地说:“如果你能帮我出去,福晋就会被惩罚,你会母凭子贵,成为嫡福晋,到时候,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
懿泽摇了摇头,答道:“这样胜之不武,不好。”
琅玦又煽动懿泽,道:“你不害她,她就会害你,她那天不是还诬陷你的儿子是妖孽吗?你不怕她以后害你儿子吗?”
懿泽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孟冬看懿泽似有活动之意,忙劝阻道:“公主,福晋如果想害侧福晋,之前有的是机会,不会等到王爷回家之后。相反,侧福晋如果现在帮了你,一定会被福晋告上一状,这个罪名不仅是违抗皇上和太后口谕,还是陷害嫡福晋。”
琅玦恍然间又没了刚才的精神,又坐在了炕上,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懿泽说话:“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所有的人都以为我的爱情只是年少不谙世事,心血来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