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懿泽喝了一杯又一杯。不胜酒力的她,开始有几分醉意,嘴角扬起一点点微笑,笑得却很难过。
过了一会儿,瑛麟来看懿泽,只见懿泽喝得醉醺醺的,一改往常,忙来阻拦。
金钿却拉住瑛麟,道:“表小姐不要拦着,小姐心情不好,要一次消遣个痛快,才能好呢!”
卓贵按照与金钿约定,在永琪准备去望雀楼的时候,拦住了永琪,笑劝道:“王爷,你好些天都没去看福晋了,要不要去看看?”
永琪想了想,答道:“不去。”
卓贵坏坏地笑着,问:“王爷是怕被福晋撵出来,没面子吗?”
永琪瞪了卓贵一眼,没有说话。
卓贵又说:“王爷不如再试一次,兴许……今天福晋把王爷留下呢?”
永琪很是不解,问:“为什么今天她会把我留下?”
卓贵如感情大师一般,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对永琪说:“这个……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爷之前不就是一碰壁、再碰壁,百折不挠,然后才把福晋给娶回来得吗?怎么如今退缩得这么快?难不成……王爷真如谣言里说的那般喜新厌旧?”
永琪思虑着卓贵说的话,正在犹豫之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卓贵也吓了一跳,心里想着,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关键时刻叨扰永琪,搅乱自己的计划。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们在听到敲门声响起之余,又听到一声呼唤:“永琪!你给我开门!”
永琪听得出,这是懿泽的声音,心里奇怪极了。
卓贵又吓了一跳,抓耳挠腮,感觉不太合乎常理。
懿泽在外面重重地拍着门,再次高声喊道:“永琪,你在里面吗?”
永琪走到门前,开了门。
懿泽原本是有些倚着门的,门开得突然,懿泽险些摔倒,撞到了永琪的胸前,永琪忙扶住了她,一大股酒味儿扑面而来。
永琪再抬头看,只见瑛麟、金钿、玥鸢都跟在不远处。
紫薇寒舍的下人也都站住,看着这一幕,外面还有许多府中的下人,围观在院子门口,充满好奇。
永琪问:“你喝酒了?喝了多少?”
懿泽两腮微红、酒气微醺,笑意盈盈地看着永琪。
永琪从来没见过懿泽这个样子,很是惊奇。
瑛麟在后面答道:“表姐心情不好,喝多了,又不胜酒力,就变成了这样。”
懿泽深情地望着永琪,醉眼朦胧,问:“你……你凭什么那样说我?就算……就算我利用过你,你就可以否定我对你的感情吗?”
永琪看着懿泽,她眼底埋藏着无限柔情,虽然是喝醉,却是难得的温柔。
懿泽又摇摇晃晃着,继续说:“我嫁给你另有目的,难道就是错了吗?每次……每次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你都能找出理由……来自圆其说。你觉得……觉得我不够爱你、不够信任你……你说跟我在一起太累,你说渴望被爱、想要活得轻松一点……你找了那么多借口,你怎么就不承认自己花心呢?”
永琪顿时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懿泽双手捶着永琪的胸口,肆无忌惮地骂道:“你混蛋、你混蛋!混蛋!”
永琪感到一阵触动,忽然抱住了懿泽,心里难受极了。
醉酒的懿泽,说话仍然是断断续续的,又问:“你告诉我,你……你是更爱胡嫱……还是……更爱我?”
永琪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当然更爱你!”
卓贵在一旁听着,摸着脑门摇头,低声嘀咕道:“你应该说你只爱她一个……”
没等卓贵提示完,懿泽已经推开永琪,猛地给了永琪一拳,问:“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心里也爱她?”
“我……”永琪看着懿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懿泽歪着头,笑着问:“左拥右抱的感觉,你是不是特别受用?那我也想左拥右抱,你意下如何?”
“你在胡说些什么?”永琪看着院子内外站着的人、投来的目光,有些站不住了。
懿泽却用食指挑着永琪的下巴,轻佻地说:“你凭什么三妻四妾?你不就仗着这是你的地盘吗?若是在我的地盘,你早就犯了族规,小命不保了……”
“你的地盘?”永琪愣着,不太听得懂懿泽的意思。
懿泽笑道:“在我们格姆山,男人都要听女人的,你也应该听我的,懂吗?”
“格姆山?”永琪望了瑛麟一眼,好奇地问:“是你们老家的一座山吗?”
瑛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座山,心中也有些好奇。
懿泽把胳膊搭在永琪肩上,又笑着说:“我是女君,我也要翻牌子,今晚……我要宠幸你!”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的人瞠目结舌。
永琪感到尴尬极了,他再也站不住,慌忙抱着懿泽进了屋内,关上了门,关门之前,还没忘记把卓贵给踢了出去。
卓贵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永琪一脚踢出门外。他慌慌张张走到金钿身旁,低声问:“不是说好了,我带王爷过去吗?你怎么不按常规出牌?”
金钿反而责备卓贵道:“还说呢!都是你那个药作怪,小姐非要跑过来,我追都追不上!”
院子里的下人都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然后各干各的去了。
瑛麟也只好离开,心里却感到一阵诧异。
永琪将懿泽抱到里面,在床边放下,对她说:“你坐一会儿,我给你倒一杯醒酒茶!”
说罢,永琪正要离开,懿泽却突然站起,拉住了永琪。
永琪还没来得及问,却被懿泽猛地推了一下,没站稳,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
永琪睁大了眼睛,他简直难以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懿泽。
懿泽爬到了永琪身上,声音低沉着,深情地说:“永琪,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我一直在期待你出现,你就是不来……我赶你走的时候,你又总是走得好快……”
永琪望着懿泽的脸,也同样深情地问:“你是不是只有喝醉了,才肯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喝醉……我只是为了你,把心给摔碎了,你却看不到我那颗碎掉的心,它为你痛了无数次,直到痛得麻木了,再也不会痛了,你却还是看不到……”懿泽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了永琪的脸上。
永琪抹掉懿泽眼角的泪水,深深地心动着、难过着,却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一切。
懿泽停止了说话,她不住吻着永琪的脸,主动解开了永琪的衣服。
这都是以往永琪才会有的动作。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永琪第一次知道,原来懿泽也可以风情万种,为他带来情窦初开般的浓郁之爱。
混混沌沌地睡了一夜,天亮之后,懿泽的酒劲下去了,药效也下去了。
她突然醒来,竟看到自己是和永琪躺在一起的,且两人都是一丝未挂。
懿泽坐了起来,环视四周,她意识到,这是藤琴书屋中的卧榻。
永琪听到懿泽的动静,也睁开了眼,坐起来,微笑着凝视懿泽,问:“你醒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懿泽觉得脑袋懵懵的。
“当然你自己跑过来的,你昨晚已经‘宠幸’了我,该不会想赖账吧?”永琪看着懿泽,坏坏地笑着,就如当初岁月静好那样亲切。
懿泽努力回忆着,她好像想起来了自己在芜蔓居喝酒,金钿不停地给她倒酒,后来瑛麟来劝阻,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猛然就有了来找永琪的冲动。
她恍惚记起,自己把永琪放倒,然后主动做了……这简直不可思议,懿泽渐渐涨红了脸。
永琪望着懿泽红润的面庞,笑问:“都成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不过……我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我们在一起,从来都只有我会调情,原来你也……”
“闭嘴!”懿泽突然打断了永琪的话。
永琪又看到懿泽露出一张冷冰冰的脸,长叹一口气,他知道,昨晚的美好都是意外,眼前这般,才是懿泽本来的样子。
懿泽忙忙地穿衣,忙忙地下床。
永琪不甘心,他拉着懿泽的胳膊,问:“你干嘛这么着急走?”
懿泽甩开永琪,又只是放下一个字:“滚!”
昨晚懿泽说每一句的醉话,永琪都清楚地记得,他相信,她内心深处和自己一样,都是期待重归于好的。
永琪在懿泽身后抱住了她,任凭她怎么挣脱,他都抱得死死的,恳求般地问:“我们和好不行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懿泽挣脱不动,便停了下来,冷冷地说:“要么你能让绵脩复活,要么就让胡嫱也去死!”
永琪的手,渐渐抱得不是那么紧了。
懿泽离开了永琪的怀抱,转回身,看着永琪,冷笑着说:“我真是异想天开,胡嫱可以取代我,她腹中的孩子也可以取代绵脩,你怎么可能舍得让她死?”
永琪无法回答,只能沉默。
懿泽以为,这就算默认了,她笑着点点头,目光再次变得锋利如剑,从藤琴书屋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