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侯月龄却并没有为难她,反而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没有错,确实是釉儿不懂规矩了”。
芳华有些受宠若惊。
但是看到侯月龄脸上的表情并无和不妥的,确实是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吊起来的心也不由得放松下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楚文景忽然的一句问话,让云清清和芳华心里刚落下的石头又提了上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正对着忽然出现的那个白衣女子。
我倒是没有想到楚文景会忽然注意到我,毕竟这场戏的主角并不是我,不过就刚刚看到的那出戏,也是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没什么只是觉得,可惜了,这碗羹汤罢了。”
“你喜欢。”
不是询问是肯定。
我转眼看着他笑了笑并不回答。
“能烦请云小姐再做一碗羹汤送过来吗?”
云清清的脸色霎时铁青,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大皇子竟然会因为这个女人想吃羹汤而开口要求她动手。
且不说这羹汤她根本不会做,就算会做她也绝对不会做给这个女人吃。
而显然已经被家里人骄纵惯了的云清清并没有学会如何在他人面前隐藏情绪。
她脸上的不乐意以及厌恶显而易见,明显到就连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情绪的楚文景也忍不住眸光转冷。
即便如此云清清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全然没有意识到,就因为刚刚一个表情,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云小姐千金之躯,我怎敢劳烦。”转头看向侯月龄“侯小姐可愿?”
云清清不答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只是在她的丫头已经说了,这个东西也是她亲手做的。我也不好当这么多人,反驳他们刚刚已经说了的话,可是却又不想就这么算了。
倒是这个侯月龄比较合我眼缘,而且为人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即使受到这么多人的刁难也依旧风骨傲然,决然而立。
侯月龄听了我的话,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我,而后又转眸注视了楚文景一瞬,低下头去。
“自是愿意。”声音平静,并无波澜。
“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就得辛苦侯小姐亲自教我了!”也不等楚文景说什么,我便接着说。
特别是“亲自”两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侯月龄听见对方说的话,抬眼看了对方,却见对方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随即垂下视线。
低垂的头颅挡住了她的眼也挡住了别人的视线,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姐为什么要答应给那个人做羹汤,她是什么身份?小姐是什么身份?给大皇子做就罢了,怎么现在什么人都敢欺负到小姐头上。”侯月龄却似神游一般,未曾回答。
釉儿看见自家小姐这般魂不守舍,全然不将她所说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由得有些着急,伸手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衣袖。
“小姐”语调里面满是埋怨。
“怎么?”
侯月龄终于从茫然当中回过神来,看见自家丫头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不解询问。
釉儿无奈之余只得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她不是在欺负我,而是在帮我。”
“帮你?这也算是在帮你吗?”釉儿不可思议惊叫。
当然。
这句话侯月龄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回应。如果不是看到那个人当时的反应,她或许也只会认为这是一个刁难或者说是试探。
虽然只是在花园里匆匆见过一面,但是她很清楚敏锐的察觉到了大皇子同她之间那模糊的不能言说的暧昧关系。
可是她却并没有从那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丝的恶意或者是敌视。
按照常理而言,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希望自己爱慕的男子身边出现太多的红颜知己。可是那人的反应却是全不在意,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似乎淡大皇子在那个人眼中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而且她若有若无的感受到对方示好的意思。
大概是她当时太过于紧张,会错意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来这里一趟,较之之前确实已经有了很大的收获。
“小姐,你怎么又不听我说话。”釉儿看见自家小姐又在神游,不由得有些生气。
“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过来比较合适。”
“你还真打算亲手给她熬制羹汤啊?”
“自然。”
“怎么那个云清清每次飞扬跋扈的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可是小姐你每次委屈求全,忍辱负重,遇到的却总是这样腌臜的事情。”
侯月龄不甚赞同的看了釉儿一眼。
“我且问你,我们虽然应承下来这件看似有些自降身份的事情。但同样的我们却可以收获云小姐她们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
“什么东西?”
釉儿被自家小姐说的有些糊涂。
“一个借口。”
“借口?”
“一个自由的出入殿下府邸而不被人非议的借口。”
釉儿本就聪慧一点就透。
“哈,那这下云清清他们岂不是会被气死!”说着就想放声大笑,可是却不小心扯到了脸颊上的伤口,痛的她直抽冷气。
“其实我觉得云小姐他们有件事情确实说的挺对的。”
“什么事情?”
“你呀!确实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说着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釉儿的头。
“那我这不是看不惯他们欺负小姐嘛!”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外边毕竟不比家里,什么事情由着你的性子来,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外边毕竟不同,你走出侯府,在外人面前你就代表了侯家,切不可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丢了侯家的脸面。”
“是,奴婢知错了。”
“而且还招来了这无妄之灾。”
看着釉儿这满脸的伤痕,侯月龄自是十分的心疼。说起来釉儿自小就跟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同长大,算得上是两小无猜。
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辱,自己却不能出手阻止,她的心里亦是十分的难受和自责。
所以釉儿今天这番作为,她自然是知道是护主心切,面上生气不过是装样子,心里却是十分的心疼。
“釉儿没事,其实不怎么疼的,就是肿的厉害了些。”
说完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在伤痕累累的脸上,看着有些扭曲。
是夜,皇宫无极殿。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只是从他的话语当中并没有听说出愤怒的语气。
“臣该死。”
“呵,该死?若是你都该死,那么其他人岂不是要自杀谢罪了才行!”
“臣惶恐。”
“我想见他!”
殿下站着的人身体僵硬了一顺,随即答复。
“这恐怕不妥。”
“你是怕他会杀了我?还是我会杀了他?”
一阵静默。
“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要看看他而已。”
还是没有回应。
“管亦忎明天带他来见我。”
“是。”
夜空星辰寂寥,就连已上中天的明月也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管亦忎望着夜空微微叹气。
“老爷,上车吧。”
“你说这月亮有没有可能永远被掩埋在云层当中?”
家仆听了这话甚是奇怪,歪着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依稀能看到一点弧线。
“这月亮怎么可能会被云永远遮住,等这些天过去之后,天气转好,它总是会再出来的,云是藏不住它的,因为云总会散掉。”
“是啊,藏是藏不住的。”说着叹了口气,钻进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独留下自家仆人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刚刚已经消失在天空中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