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合卺
刚醒过来,灵台有些迷糊,亦如便缓缓走到院中,想吹吹风,醒醒神。
一日之间,院中的梧桐叶已落得满地都是,太阳最后的余光照在红叶上,还真是晃得刺眼,而又光芒万丈。
虽只过去了一昼一夜,但这一日真的发生了太多事,亦如竟将生离死别尝了个遍,其中滋味,还真是非苦涩二字莫属。
昨日种种,似是已如过眼云烟,恍然间,只觉着像是兰柯一梦。
“师姐。”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了还真是如沐清风。
亦如转身,就瞥见一身白衣的少桑,他面色红润,眉眼皆是笑意的向她走了过来。昨日他还是奄奄一息,满身是伤,今日便已恢复如初了。如此看来,还真是一场梦。
亦如也向少桑走了几步,等到二人靠近后,亦如忽然伸手抱住了少桑。
少桑似是早已料到亦如会有此举,在她伸手时,也张开双臂,顺势将她揽入怀里。
亦如沉默了阵,许久才开口:“师弟,你可大好?”失而复得,亦如心里百感交集,万千话语在心头,只化作了一句简单的问候。
少桑紧紧抱住亦如,微微点了点头,柔声说:“我无碍,让师姐担心了,是我的过错。”她为了救他,又将自己置于险地,少桑心里既心疼又愧疚,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讹帝,面对亦如,面对自己。
少桑身前的几缕青丝飘散开来,掠过亦如的鼻间,他发丝上的清香淡然而悠远,还是旧时的味道。亦如抬头就近细看他的眉眼,好看得如同画中仙,可不就是原来那个少桑。原来,一切都未变。
亦如伸手轻抚着少桑的眉眼,神色淡然而认真,模样极尽欣赏之意。
少桑伸手抓住亦如的手,深情地凝视着她,过了许久,才很是认真地说:“我这可是头一回被师姐调戏,只觉着甚是有趣。”虽是调笑之言,在亦如听来却尽是情深。
亦如本想再说什么,还未开口,嘴就被一柔软之物堵住了。亦如微微一愣,少桑的脸已甚是贴近她,只见他清澈的双眸多了些许波澜,亦如知晓,那是情愫在他心里生了根。
见亦如睁大眼瞧他,少桑用手将她的双眼蒙上,低声呢喃了句:“师姐别看。”少桑倒是觉着非礼勿视四字用在此处甚是恰当,只是如今口不得空,便先留着不说了。
少桑怜惜亦如,吻得略微有些小心翼翼,用的力道虽轻,却极尽缠绵之意。亦如闭上眼,回应着少桑。二人忘情深吻,不知吻了多久,亦如只觉着有些喘不过气了,于是伸出手想推开少桑。
少桑顺势抓住了亦如的手,才不舍地从亦如的唇间离去,只见亦如面颊绯红,神色迷离,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少桑微微伸手,轻抚着她的鬓角,调笑道:“师姐,你耳根怎么红了?”说着,他的指尖还有意无意的,轻轻碰了几下她的耳根。
他那般目光灼灼地瞧着她,亦如委实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她微微转脸,才发觉此处并不是院中,而是在内殿。不知何时,她二人已回到了殿里。
等亦如回过神来,一切都晚了,她已被少桑扑倒在了床榻上。
“师姐可愿嫁与我为妻?”少桑声音低沉,余音沙哑,目光紧锁着亦如,神色间多了些平日里没有的霸道,少桑半撑着身子,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今日的少桑与往日有些不同,究竟是何处不同,亦如又说不上来。不过,此刻他目光温柔而又深情地凝视着她,想来无论是谁,都逃不开他这可以化开一切的柔情。亦如不由地深陷其中,她只得点了点头,轻声说:“我愿意生生世世与你在一处。”
少桑伸手轻抚着亦如的脸,低声念着:“此生,我定不会负你。”
他呼吸有些急促,口中的热气扑脖颈而来,亦如只觉着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
少桑的吻细密如雨,自然而然的往下,却被衣衫挡住了去路,少桑将手伸到亦如的腰间,熟练地将亦如的衣带解开。
而后轻轻一扯,亦如的衣物已尽数落在了地上。
不知从何时起,亦如的灵台已恍惚了,只觉着少桑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将她彻底沦陷。迷糊间,只觉着心里既困惑又害怕,不知等待她的究竟是疼痛还是欢愉。
红罗帐下,二人的万千青丝不由地缠绕在一起,似是在说他们生生世世,都纠缠不清了。
亦如少桑沉迷其中,自是无暇看见这桑殿外的景象。一只五彩凤凰从殿内冲天而起,围着桑殿之顶足足绕了九九八十一圈。顿时夜空尽是五彩之光,此光明亮耀眼,将整个天边都照亮了。
苍似昔本打算到桑殿,与亦如少桑商量兰香之事,敲了几下殿门,却无人应。这都晚上了,殿里不该无人才是。苍似昔便想着进殿里瞧瞧,却怎么也推不开门。用凡力进不去,自是要试试用这仙力,没想到这桑殿竟设了一甚强的结界,苍似昔试了几次,还是进不去。
今日这桑殿好生奇怪,苍似昔心里委实困惑得紧,这八荒还有他苍似昔破不了的结界?细细想来,唯有少桑一人有此能耐。
思量间,便瞧见了桑殿之上的天之异象,他可是数得清清楚楚,这五彩凤凰确是绕着这桑殿飞了九九八十一圈。这可是凤君合卺时的盛景,如此看来,这凤君的天命之人是少桑无疑了。
到此时,苍似昔才明白过来,原来少桑设这结界,不为其他,只是不想旁人扰了他的好事。
次日清晨,亦如早早便醒了。少桑清俊的脸庞就在她跟前,亦如就近瞧着他,只觉着他好看得甚是悦目。她痴迷的伸手轻抚他的眉眼,而后是鼻子,最后是唇。少桑睡得有些沉,并未察觉到她的轻抚,想来是昨夜太累了。
想起昨夜之事,亦如只觉着一股热气上了头,顿时她整个脸都有些发烫了,即便是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红了,或许连耳根也红了个彻底。
她从未想过,在未行成婚之礼前,会与少桑有这肌肤之亲。此事本是于礼不合的,只是昨夜她与少桑皆情到深处,便忘了是否合礼这事。
不过她与少桑的婚事虽未定下来,但她父君已同意她二人之事,凤君凤后虽未言明,但言语之间皆甚是喜爱她,如此看来,她与少桑之事已成了大半,就差两方长辈坐在一处,定下此事了。
况且她与少桑两情相悦,早已许下了非彼此不嫁娶,生生世世在一起的誓言。既如此,昨夜之事也不算是太过于理不合。
“如儿,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少桑已醒了过来。见亦如看着他发呆,便轻声问了句。
亦如回过神来,有些惊讶地说:“师弟,你唤我什么?”少桑不是一直叫她师姐嘛,怎会忽然改口唤她如儿。少桑此举,委实让亦如百思不得其解。
“如儿可是糊涂了,难不成你已忘了昨夜之事?我与如儿已是夫妻,自是要改口了啊,从此以后,我便唤你如儿,可好?”少桑在亦如眉间印下一吻,很是温柔地问她。
少桑此言,听着确是在理,亦如点了点头,略微有些不肯定地言语:“若是照师弟此言,我对你是否也需得改口?”若真要改口,那她要唤他什么呢?
亦如与他果然心有灵犀,都想到一处了,少桑清了清嗓子,柔声说了句:“如儿可唤我夫君。”说完还伸手轻轻抚了抚亦如的下巴。
听到夫君二字从少桑口中说出,亦如只觉着甚是奇怪,又或许是夫君二字本就很奇怪,她很是肯定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字不行,要不我就唤你阿桑?”亦如轻念了几遍,只觉着甚是悦耳,这可是亦如想出的所有名中,最好听的一个。
被亦如拒绝,少桑瘪了瘪嘴,本是有些伤心的,但听到阿桑二字,又觉着此名自己甚是喜欢,便转伤心为喜悦:“还是如儿厉害,竟想出了这般动听之名。”
改口这事商量妥当后,二人便起身了。想着今日还有许多重要之事要忙,少桑与亦如匆匆用完早膳,便去涅槃殿寻苍似昔了。
二人到涅槃殿后,并未去正殿,而是径直去了偏殿。因苍似昔许久未归家了,他之前所住之苍茫殿已落满了灰尘,估摸着蜘蛛网都结了几层,若是清扫,定然费时费力,还容易暴露苍似昔的行踪。
苍似昔此次是秘密回丹穴山的,姑射学宫没有人知道他出宫,这丹穴山除了亦如少桑,亦也没有旁人知晓此事。少桑之前可是让子夜向凤后扯谎说凤君去了姑射学宫寻苍似昔,此时凤后若是见到苍似昔,凤君失踪之事不就瞒不住了!既如此,少桑便将苍似昔安排在了无人又隐秘的涅槃之偏殿。
其实少桑如此做也是有私心的,凤君还未找着,他担心凤后会有危险,便想着将苍似昔就近安排,也可保护凤后一二。
“你小子可算来了,昨夜睡得可好?”见二人从殿外走了进来,苍似昔喝了口清茶,慢条斯理地调侃了句。
以苍似昔的散漫的性子,此刻必定还在安睡,谁曾想苍似昔竟也会早起,少桑与亦如对视了片刻,皆是万分惊讶。
“弟子见过师父。”
“弟子见过师父。”
二人躬身行礼后,少桑再次开口:“劳师父记挂了,昨夜我睡得甚好。”少桑满脸笑意,尽是春风得意,说话之声也很是欢快。
苍似昔自是知道少桑昨夜睡得好,洞房花烛夜,你说能不好吗?苍似昔不由地斜眼瞥了眼少桑,看他那副恨不得笑出声的模样,苍似昔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难看之笑。
“你倒是睡好了,可怜昨夜为师被你所设之结界挡在了殿门外,那可是吹了许久的凉风,阿……嚏……”顿时连绵不绝的喷嚏声向少桑袭来。
见苍似昔一脸委屈的模样,少桑赶紧走到他身边,随手拿过床边的衣袍,将其稳稳披在苍似昔身上:“昨夜确是睡着了,没听到师父叫门之声,师父身子可好些了?要不要我让人熬碗姜汤送过来?”说着还上手为苍似昔捶背来着。
凡间话本里有云,每当书生小姐欲成其好事之时,总会有坏事之徒出现,扰人兴致。少桑自是不会让此等事发生,于是在进殿时,就悄然设了一结界。如此看来,凡间话本之言的确不是胡编乱造的,设结界之事少桑倒是做对了,不然昨夜指不定就被苍似昔扰了好事。
昨夜少桑竟在桑殿设了结界,为何她不知晓此事?亦如委实困惑不已,不由地抬头瞥了眼少桑。
听了少桑之言,苍似昔淡然言语道:“你有这份孝心便成了,这姜汤倒是不必了,为师用仙力将体内的寒气驱散到体外就行了。”
说完苍似昔便微微用了用仙力,一会儿的功夫,寒气已然尽数被逼到了体外,顿时苍似昔不咳嗽了,身体也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