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泊渊一回来就见到面前这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
锦簇听见声音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息宁,看见来人是泊渊之后,难得恭恭敬敬的对泊渊行礼,开口道,“父君。”
息宁也随着锦簇的动作,抬手一同向泊渊行礼,“水君大人。”
泊渊看着他们二人,连连摆手,面无表情的开口,“可别,你们二人如今一个是神君,一个是曾经的息宁仙上,我可受不起这个礼。”
“父君,”锦簇认真的看着泊渊,“十九就算已经成了神君,也还是父君的孩子。”
“哼!”泊渊听了锦簇的话,甩甩袖子故意不理他。
“水君大人客气了,我早已不是息宁仙上了。”息宁也不生气,依旧对泊渊客客气气的开口。
泊渊却在此刻端起架子来,“如今虽说不是仙君了,却成了魔界新一任的魔君,早就与我平起平坐,哪里还需要向我行什么礼。”
谁知锦簇听了泊渊这般阴阳怪气的话,直接一个箭步冲到泊渊面前,先前特意端着的君子之礼也都被他尽数抛之脑后。
“老头,你什么意思?我和息宁特意来水界看你,你倒好,一句能听的话都没有。”锦簇一脸气愤的表情看着泊渊。
泊渊被锦簇训斥了一通,忽然朗声大笑起来,说道:“这才是我的小十九,先前的那是什么东西?”
锦簇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暴露了本性,清了清喉咙,又重新端起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来。
“父君,先前是锦簇多有失礼,还望父君海涵。”
泊渊瞥了锦簇一眼,毫不留情的开口,“锦簇,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在外人面前那一套就没必要摆到自家人面前了。”
息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锦簇听了泊渊的话,有些不开心的开口,“我现在已经是神君了,当然要跟以前不一样了。”
息宁牵起锦簇的手,“锦簇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锦簇低头看了息宁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泊渊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接着开口道:“你们来水界,可是有什么事情?”
息宁率先开口道:“水君大人,息宁想为之前的事,向您致歉,从前是息宁做下许多错事,还望水君大人宽恕。”
泊渊看了息宁一眼,语气柔软几分,“你又未曾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情,何来宽恕这一说。”
息宁有些意外的看了泊渊一眼,她还以为泊渊会责怪她才是。
泊渊叹了一口气,当即就知道了息宁在想些什么,于是开口道:“我与你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你的为人,我很清楚。”
这也是泊渊为何没有继续反对锦簇跟息宁在一起的原因,当初反对也不过是不想锦簇一人泥潭深陷。
如今的息宁,是真的爱上了锦簇。
她看向锦簇的目光,做不得假。
息宁听了这话,不由得看向锦簇,两人目光里都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只是如今,你的身份该如何向其他人解释?”泊渊看着他们二人,问道。
若还是从前的息宁仙上,与锦簇在一起倒也算得上是般配,可如今息宁以成了魔族之人,再加上这魔神的身份,恐怕让不少人忌惮。
“为何要解释?”息宁反问道。
“是啊,倒是我老糊涂了。”泊渊忽然笑了起来。
她是息宁啊,不管是神君,抑或是魔君,她都是息宁,她做的任何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只是这六界之中,向来不曾有过神君与魔君成婚的先例,你们若是执意要在一起,怕是要麻烦一番。”
“谁说没有?”息宁看了泊渊一眼,“天界长公主月照仙君不就和魔君惊澜在一起了吗?”
“可他们不是。。。”泊渊犹犹豫豫的开口。
当初长公主的事情他也曾听说过,只是关于这个故事的结局,众说纷纭,旁人也都无法探究其真假。
泊渊不知道息宁提起这桩陈年旧事是何用意。
“水君大人,”息宁忽然看向泊渊,一脸郑重的对他开口。
“在下息宁,魔族之人,父亲乃是魔君惊澜,母亲乃天界长公主月照,我乃家中独女,无兄弟姐妹,愿嫁锦簇为妻,还望水君大人成全。”
虽然她跟锦簇已经成过一次亲,可这一次,息宁还是想郑重的再请求一次。
泊渊听了息宁的话,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怪不得没有人知道息宁的身世,怪不得她会以魔族的身份重生,原来是她本身就有一半的魔族血脉。
泊渊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看到一旁一脸淡定的锦簇,忍不住问了一句,“锦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锦簇点点头,“息宁告诉我了。”
“行了行了,”泊渊摆摆手,不甚在意的开口,“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泊渊也是一个洒脱之人,向来不在意外界的眼光,更何况如今他们二人,一个是六界唯一的神君,一个魔神降世,哪里还需要他操心什么。
息宁和锦簇不过是去了水界一趟,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息宁重新回来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六界。
一群人也只敢背地里议论纷纷,丝毫不见有人主动跑到息宁面前。
不日之后,另一个消息不胫而走,息宁居然是天界长公主的孩子,就是那个跟魔君私奔的天界长公主。
外面的各种议论丝毫没有半点传到息宁耳朵里,她正跟锦簇两人躲在断月山上,迎着每日升起的朝阳,过着自己悠闲的小日子。
宗昊再一次来到断月山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正亲昵的靠在一起,锦簇不知说了什么,惹的息宁拿手里的书轻轻敲了敲锦簇的脑袋。
锦簇捂着根本没被敲痛的头,一脸委屈的看着息宁。
“息宁,”宗昊走近,一脸复杂的看着息宁,“你,都记起来了?”
息宁停下跟锦簇打闹的动作,看了宗昊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嗯。”
宗昊一时间有些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那你,要不要回天界?”
“你不希望我回去的,对吗?”息宁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到宗昊身上,似乎在那一瞬间看穿了宗昊所有的心思。
“我,没有这个意思。”宗昊开口。
息宁收回视线,一脸淡然的开口道:“你来找我,不是想让我回天界,而是想来问问我,关于我身世的事情,是不是我说出去的,对吧?”
“怎么会呢?”宗昊连忙替自己辩解,“我只是来……”
不等宗昊说完,息宁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当初我母亲为何能如此顺利的被父亲带离天界,为何天界从未派人寻找过她,你当真觉得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吗?”
“当初那个情况下……”宗昊听了息宁的话,迫不及待的想为自己辩解。
“你只是想拿母亲作为挑起仙魔之战的借口罢了,你有自己的野心,你也想成为这六界至尊,可惊澜却是你的心头大患,用一个微不足道的月照换一个魔君,你稳赚不赔。”
“你知道父亲和母亲之间立下了与君长相生,所以你便故意让母亲得知仙魔大战的事情,你知道她向来最是悲悯,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自责。”
“我,我,,,”
“父亲明明已经将母亲保护的滴水不漏,为何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你拿她对众生的爱,杀了她。”
“你明知道星渊派人去抓我母亲,可你却一点都不曾阻拦,就连我母亲身在浮华界的消息,也是你透露给星渊的,对吧?”
“在我杀了星渊之后,你也想杀了我,对不对?”
“只不过因为我的存在能够让你稳坐这天君的位置,让六界其他人都对你恭敬有加,所以你才没有杀了我。”
宗昊沉默不语。
“宗昊,你之所以还能坐稳这个天君的位置,不过是因为母亲希望我守好这个天界,你当真觉得我一无所知吗。”
息宁缓缓道来的事情却令锦簇心痛不已,怪不得息宁对这世间毫无留恋,宁愿留在那虚幻的记忆里,也不愿面对这个世界。
只是因为,唯有在那短暂的美好记忆里,才能感受到久违的爱意,会有人全心全意的爱着她,有人愿意舍弃生命来保护她。
“宗昊,你若肯安分守己,这天君的位置你便还能坐上一坐,你若不肯,我也不介意换一个天君。”
息宁冷冷的威胁道。
宗昊一言不发的离去。
锦簇死死抓住息宁的手,一滴泪水滴落到息宁手背上。
息宁抬头,看到锦簇双眼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
“息宁,从今往后,我会爱你,会保护你,全心全意的呵护你。”
“你以后遇到危险,可以唤我的名字,只要你叫我的名字,不管在哪里,我一定会出现在你身边。”
你往后依旧有人保护,只要你开口,依然会有人出现在你身边。
息宁拍了拍锦簇的头,像她常做的那样,笑着对锦簇开口,“那从今往后,我就交给你保护了。”
“好!”锦簇重重的点点头。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两人似乎回到了数千年之前,一个人安静的在树下饮茶,看书,另一人在一旁修炼。
锦簇刚活动没两下,便凑到息宁身边,蹲下身子仰头看着他,“息宁,我出汗了,快帮我擦一下。”
息宁看着锦簇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实在让她不忍拒绝。
息宁拿出手帕,擦了擦锦簇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只是锦簇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一样,隔一会儿就要凑到息宁面前。
“息宁,我渴了,我要喝水。”说着,也不管息宁同不同意,直接拿起息宁手里剩下一半的茶水一饮而尽。
“息宁,我有点饿了,我要吃东西。”
锦簇直接握住息宁的手,把息宁手里刚刚咬过一口的点心送到自己嘴边。
“息宁,我胳膊好酸呀,你帮我捏一捏好不好?”锦簇把下巴抵在桌子上,朝息宁出自己的两条胳膊。
息宁看着锦簇三番五次的来打扰自己看书,有些无可奈何,知道今天这书她是没法接着看了,于是便放下手里的书,轻轻帮锦簇按了按胳膊。
锦簇原本只想息宁把注意力多放到自己身上来,没想到息宁居然真的会帮他按胳膊。
锦簇看着息宁,笑的一脸傻气。
息宁帮他按了两下胳膊后,看着锦簇一脸傻气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还说要保护我,我看是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可是一个人好无聊啊,你还说喜欢我呢,结果却整天就知道捧着书看。”锦簇一脸委屈的对息宁抱怨。
也不知道这书有什么好看的,一天到晚看个没完。
息宁看了锦簇一眼,“那我陪你过两招,看看你现在实力如何了?”
“好啊好啊。”锦簇一脸期待的点点头。
息宁拿出惊月剑,抛到锦簇手里,“接着。”
锦簇看了看手里黑白交错的惊月剑,又看了看息宁,“我用这个的话,你用什么?”
息宁并未回答锦簇的话,只是起身走到锦簇身旁,把手和锦簇一起放到剑柄上,接着用力一扯。
原本死死纠缠在一起的黑白两把长剑,顿时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息宁手里拿着通体晶莹剔透的兆华剑,锦簇手里是漆黑如墨的泫冥剑。
锦簇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两把剑,没想到这两把剑不仅能融为一把,还能分开使用。
息宁陪锦簇过了几招,他们两人许久未曾比试,没想到如今锦簇的实力已经与她不相上下。
息宁能感受到,锦簇如今的实力早在她之上,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让着她,既不会让她赢得太轻松,却也不会让她输。
息宁满意的放下手里的剑,两把剑在接触到的时候,又迅速的融为一体,依旧是那把黑白纠缠不断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