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同陈元慎休息了半个时辰,估摸着老板应该已经用好了厨房,从乾坤袋里拿出大米,陈元慎很自觉地接过来去找老板借灶做饭,也是熬的粥,俩人吃过了饭,屋外又开始下起雪来,俩人无事可做,都觉得有些无聊。
玉和摸了摸乾坤袋,想找点什么东西来打发时间,里面有一套棋具,她问:“元慎,你可会下棋?”
陈元慎此时也是百无聊赖,正想向先生讨要些东西来打发时间呢,听了此话,就道:“略通一二。”
玉和拿出棋具:“我们来一局?”
“好呀!”陈元慎翻身下炕,将桌子移到炕前,两张炕本来就隔得近,这样一来,俩人可以窝在炕上下棋。
玉和摆好棋盘:“我让你一子。”
陈元慎也不谦让,执黑先走,玉和随后也落下白子,她走子有些随意,不急不徐,恰到好处,陈元慎的棋路颇为复杂,却总是不知不觉被她扰乱,陈元慎赞道:“没想到先生棋下得这样好!”
玉和抬头,悠悠道:“你也不错,老练得很。”
陈元慎吐了吐舌头,他埋下的局都被玉和破解了,她的棋路看似随意,实则缜密。不知不觉,一局已尽,玉和胜出一子,陈元慎道:“能与先生这样的高手对弈,真是尽兴得很。”
玉和笑:“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
陈元慎也笑:“若是高手,当不必自谦。”他自认为棋艺还是不错的。
玉和笑了笑,问:“再来一局?”
陈元慎点头表示赞同,收拾了棋子,重新布好:“先生再让我一回吧!”
玉和笑着点头
陈元慎这次小心多了,步步为营,却也只是平局,但玉和让了他一子,其实还是玉和赢了,并不能算平局,陈元慎输的心服口服,感叹道:“先前也只有和见深兄对弈时能有这般畅快!”
玉和低头摩梭着棋子,并不接话。
陈元慎继续试探道:“先生,你说现在见深兄怎么样了?”
玉和道:“他命中和道门有缘,潜心修道,当是不错的。”
陈元慎想起见深上山之前,先生让见深给家里寄过家书,世事难测,他总觉得先生这样的举动有些别的意思在里头,他觉得周见深为人还是不错的,在得知他是逃犯时,并没有检举他,还很同情他,忍不住追问道:“见深兄为人磊落,只可惜命格不好,周大人也因此受到妖邪欺骗,不过幸好遇到先生出手搭救,他拜师也有半年多了,他们家原本也不是什么坏人,周大人也是个好官,真希望他们一家以后都能平安喜乐。”
玉和知道陈元慎是关心周见深,这才侧面打听,又为周见深说好话,她心想,陈元慎这个人,为人正直善良,又记别人的恩情,人品还是不错的,就道:“见深现在是我徒孙,我自然也是希望他好的,我那徒弟宽厚,教导弟子也是尽心尽力,只希望他能学有所成,周扬家里的长生阵是被我破的,自然留下了我的印记,那妖邪若是识趣,就不会再找他家的麻烦。”
陈元慎听了很高兴,奉承她:“先生这样慈悲,见深兄全家都会感念你的恩德。”
玉和见他很开心的模样,没有再说什么,有因必有果,周家造下的孽,总是要了结的,她执起一子,并没有落在精心算过的位置上,偏了些许方位,就当哄他高兴了,陈元慎见了立马发现了破绽,最终以一子险胜。
玉和看了看窗外,天早已黑了,道:”今日就到这里,咱们休息吧。”
陈元慎打听到了消息,又赢了一局,虽然有些意犹未尽,还是很高兴地收拾了棋具和桌子,又烧了热水来洗漱,才上了炕,裹在被子里睡下。
第二日,玉和依旧天刚亮就起来了,推开门,雪还没停,碎玉点点,银粉细细,老板在院子里扫雪,见了玉和,问候一声:“许老弟竟然也起得这么早?”
玉和笑了笑道:“习惯了早睡早起,就算天冷也醒得早。”
陈元慎听到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也醒了过来,抬头一看,先生果然早已起床了,穿好衣服出了门,就见老板和先生在院子里聊天,老板欧阳敬道:“许多中原人初来到凉州都不习惯这里的气候,不仅吃不惯,也住不惯,中原气候温暖,这里的风雪来得早,却要等到入春才停呢!”
玉和道:“正是呢,我们来了也觉得这里实在苦寒,不过听人说等冰雪融化了,新草长出,一片草海花甸,美不胜收。”
欧阳敬笑了笑,道:“可惜你们来的不凑巧,这样的景色还得等小半年以后了。”
陈元慎走过去,插了一嘴:“那还真是可惜了,若是能纵马驰骋在草原上,真是人生一大妙事。”
欧阳敬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兄弟也是热情豪迈之人!“
陈元慎道:“我觉得凉州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没有中原繁华,但却也自由洒脱。”
欧阳敬道:“凉州牧民多,在马背上长大,骑术不必说,为人大多大气豪迈,只可惜这里是边塞,普通百姓的日子是很苦的,近些年才算安定些,不似中原百姓那样生活安稳。”
玉和道:“凉州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倒是苦了百姓。”
“是啊,不过大梁如今已经将凉州尽数收复,百姓们也算安稳些了。”欧阳靖感慨道。
正说着呢,只听一道清脆的女声喊道:“爹,早饭好了。”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从厨房里走出来,穿着身粗布衣裳,腰系围裙,头发乌黑浓密,眉眼很清俊的模样,有一种英气的美感,见到有客人,道:“客人们也请过来吃早饭吧!”
欧阳敬介绍到:“这是小女欧阳雁。”
又对欧阳雁道:“这两位是许论坤许老弟和元慎兄弟。”
欧阳雁行了抱拳礼,玉和一看就知道这个女孩和中原女子的娇柔不同,举止大气,她回了抱拳礼,陈元慎也回了礼。
欧阳敬笑呵呵地道:“我这女儿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许老弟和元老弟若不嫌弃就一起吃顿早饭吧!“他觉得同俩人聊得很投缘。
玉和见欧阳敬很热情的模样,从善如流:“如此就多谢老哥了。”
欧阳敬见玉和以兄长称呼他,很受用,引着俩人进了大堂,那里有一张很大的桌子,家里吃饭都是直接在大堂吃。
陈元慎见先生都答应了,自然也是笑着向欧阳敬道谢,早饭做的是面条,加了咸菜和酱料,很是美味,欧阳雁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她也同几人在一桌吃饭,在中原的某些讲究人家,若家里来了客人,女眷要避开,更别提同席了,而西北民风开放,这种举动不足为奇。
欧阳敬道:“我们这地方不比中原,百姓大多以小麦和青稞为主食,大米极少见,不知两位兄弟可吃得惯?”
玉和道:“吃得惯,吃得惯,令嫒的手艺这样好,是我们有口福了。”
陈元慎亦赞道:“这面是真的好吃,汤浓味美,有滋有味。”
欧阳雁听到有人夸自己,也没有什么羞涩之色,大方道:“不过是家常饭罢了,可惜冬日里没有食材,只能勉强凑合。”
玉和觉得欧阳敬对中原很熟知的样子,就问道:“欧阳大哥似乎对中原很了解的样子?”
欧阳敬道:“我家祖上是荆州人士,我从小也是在中原长大的,只是中年时才到了此地定居。”离来故土这么多年,还是颇为思念的,客栈里来了两个中原人,欧阳敬总想同他们问些中原的事来一解乡愁。
玉和道:“难怪我们一见大哥就有种亲切之感。”
欧阳敬大笑道:“咱们也算半个老乡了,我见你们也觉得十分投缘。”
陈元慎觉得有些奇怪,中原人很少听说会迁居到凉州这种苦寒之地的,荆州虽然比不上京城,却也是富庶之地,不过看先生与欧阳敬言笑晏晏的模样,他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