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后,那颗清翠茂盛的竹树被拦腰折断,半截戳进地里面,而后倒下,掘起一捧黄土,凄凄惨惨戚戚。
冕清不回头,抱着竹树往左旋转,而后够着右方的竹梢离开原地,男人不依不挠紧随其后。
“哗─哗─哗”
竹树被两人摧残地枝叶破败,倒了一大片,半刻钟后,男人脸色开始剧烈变化,黑沉沉的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眼前人跟条泥鳅一样,又光又滑,以他的能力,竟然会抓不住!
眸色一冷,男人停顿在一处树梢,下定决心的垂眸捏诀。他身形瞬间变化,一张脸开始扭曲、狰狞、收缩,最后他整个身体也开始发生诡谲变化,衣服崩坏破碎。
冕清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变换成了一条蟒蛇,头有她脑袋大小,身体约莫十几米之长,黑色鳞片寒光凛凛,攀爬在竹子上,吐着信子对着她,墨瞳竖立,阴鸷的令人背后发寒。
她看的一愣愣的。
原来是条蛇。
眸色微沉,蛇的速度可不是盖的。她扭头就跑,这次,不再过分依赖周围环境,而专注于拉开距离。
“唰!”蟒蛇做离箭之势,一瞬至百米,从空中飞跃,飞箭一般,将空气分割。
冕清眼尾微抽,也不甘示弱,刻不容缓调转方向,拔腿就跑。
“哗─哗─”半路上,蟒蛇蛇尾缠绕竹树绕半圈调换方向,随后直线往前。
后面风声呼呼,她耳边都是风声,动静能惊天动地,冕清掐着食指都计算出蟒蛇大概位置,行至半百,她倏尔刹车,迅速往左右随机调转方向。
蟒蛇速度巨快,但由于身形巨大,并不能迅速制止前进,故而每一次都比冕清要慢上半息,根本擦边而过,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数次之后,蟒蛇盘桓不动,它大怒不已,信子被反复吞吐,墨瞳缩成一团,流着血的诡谲。
“唰!”怒火中烧,蟒蛇全身肌肉铮铮,他瞄准了冕清直接发射,眼里冒着墨绿色幽幽火焰,毁天灭地的心狠毒辣,誓不罢休。
冕清继续躲避,但这次蟒蛇速度更加疾速,她行至不到半百,后面蟒蛇已经追赶到她衣角,眉眼微动,她转身向上攀爬试图甩开,蟒蛇目光阴冷,用力甩尾,它尾巴鞭打在一片竹树根部,霎时,支撑冕清的竹树摇摇欲坠,她周围竹树也全部倒塌。
“叮!”张开手掌,灵随心动,金色链条化作流光在冕清手腕旋转流窜,刹那间,落入冕清白皙坚毅五指之间,而银色长剑也骤然出现。
她目光同蟒蛇一样阴鸷一片,不再躲避,举着长剑极速往下戳去,快狠准!不留丝毫余地,杀气腾腾,要把地面游走的蛇身戳穿。
于是,强大灵力骤然铺散在天地之间,驱散了所有杀意,蟒蛇脊背上阴寒冰凉气息步步逼近,它有所察觉,吞吐着信子蓦然回首,长嘶一声,怒不可竭,直接冲着冕清长剑而去。
──叮
银色长剑与蟒蛇的头部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接触之地,摩擦喷溅出火花,与此同时,竟然诡异的划出了一道划痕,不深刻却真实存在。
在错身之际,冕清翻身躲避,与蟒蛇拍打过来的尾巴错开,落地之后,冕清惊诧的看了看手中银色长剑。
蛇的鳞片有多坚硬她有所预测,所以对能够击出伤痕不抱希望,没想到……长剑出乎她的意料。
自己的身体,蟒蛇十分清楚,它的鳞片坚硬不可摧毁,修灵者不到神阶的灵器不可能坏他分毫。所以,这一击下来,他就知道……失策了。
话不多说,他多看了两眼冕清手中武器,而后拔腿就跑,当然,如果此时此刻他有腿的话。
其实他的逃走不光是因为武器,另一个原因是刚刚骤然爆发于天地之间的灵力,太过磅礴浩荡!根本不是灵力消耗殆尽的状态!魔鬼、变态,天底下怎么会有人恢复灵力如此之快?!跟他预想的把这个小鬼撕成粉碎的想法天差地别!
“想走?”冕清冷哼。
释放灵力就是不想继续躲避,她逃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收取代价。别的不敢说,如果她想要逃走的话,没有碾压式的实力是不可能拦住她的。
刚刚那一会儿的狼狈不堪,就当她在遛狗,而狗想要咬主人吧。
只是,狗终究是狗,不可能超越人的智商,最终也只能选择温驯和臣服。
闻言,蟒蛇内心一瞬慌张,他的道行只要不遇到大家,自是随意闯荡,所以一直以来,他顺遂平安。今日…可能撞到铁板了。
但他的想法就是逃跑,蛇类是冷血动物,不会有人教导,所以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告诉他:打不过就跑,小命要紧!
“哗─哗─”
不管三七二十八,蟒蛇沿着一个方向迅速离开,不回头不瞻前顾后。
冕清明白它的想法,不过,她不可能让他离开。今日身份告诉她半妖身份不能暴露,一旦暴露,后患无穷,所以防止他事后透露半分而造成后续无穷无尽的麻烦,她必须把他斩杀在此!
再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它自作自受!
“倒是有想法。”漫不经心夸了句,冕清拔腿追随,她擦了把额头汗珠,捏诀,银色长剑化为金色链条,从她手中脱离,而后在冕清操纵一下,离箭之势飞速赶超,最后在两百米之外拦截在蟒蛇前面。
物随心动,金色链条金光大放,倏尔之间,在蟒蛇面前化成金丝,随树木缠绕,形成网状足足绕了半个圆圈!
“嘭!”蟒蛇避之不及,一头撞在金色泛着流光的细密网络上,澎湃汹涌的灵力瞬间爆发,金丝细如发,却像刀尖一样锋利,分割着蟒蛇坚硬的黑色鳞片。
“嘶!嘶!”蟒蛇迅速退缩,墨绿色瞳孔翠绿欲滴,它目光如炬的放在后面追赶来的冕清身上,透着滔滔不绝的恨意与毒辣。
“你非要跟我过不去?”天地间,响起一句话,如钟轰鸣,沙哑又气急败坏。
“对。”她懒得说太多,省得像来竹林时的他一样,说那么多就为了给她提供恢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