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糜丽的眼尾挑了挑,一丝惊诧和怪诞划过眼眸,倒不是不可置信而是,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奇特感觉。
就像是一个直男走在马路上撞见一对百合那般,有点哽噎的错觉:“哪里的男倌?”
冕清:“西风楼。”
“………”还挺会玩儿啊,他一个太子都没有女人,她才多大,都会找男人了?
心里莫名其妙升腾上来一种叫嫉妒的情绪,有点堵塞难受:“叫什么?改天我叫人给你送去。”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冕清高兴的心情直接言露于表,毫不掩饰。终于要放下一件一直令她苦恼的事情了。
“怎么?这不是你期望的吗?”被冕清的笑容烫的眼花,燕澜华幽幽道。
“………”为什么有种阴阳怪气的错觉?她有说过什么吗?
想了想,冕清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一个非常站得住脚的理由:“你是不是穷?我听说西风楼的美人赎身价钱非常贵,是个人都会肉疼。”
“哎,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你放心,你帮我先付钱,以后等我富裕,我就把钱原数还给你。”原本是想直接要钱的,哎,现在看来盟友太穷,她只能借了。
话说到此处,燕澜华很快回应,冷静无比的点头:“好。”
“………”为什么有种他就等着这句话的感觉?“他叫风祈,嗯……”
眼瞧着冕清还有其他的话要说,燕澜华拍了拍衣服上折叠的皱褶,一脸冷清加疏离清贵:“我只负责将人带过来给你,其他的一概不管。”
既然他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叫别人太过舒坦。
“………”好像被人看穿的冕清动了动唇瓣,旋即缄默不言。
她就是想问问能不能给风祈找一个何时待在她身边的身份,现在看来,还有一个麻烦等待解决。
马车继续轱辘轱辘的转,半个时辰之后回到了淮京城内。在一个人群稀少,比较隐蔽的地方,冕清飞快闪身下车。
马路上,一个身穿褐衣的少年恍惚间觉得有一阵风从他身后刮过,好像有人掠过了他,环顾一周,四下无人,挠了挠头发:“没人啊?”
冕清没继续在外边逗留,原本就想着待一个时辰就回去,现在?都已经下午了,罗广估计已经知道她溜走不见了。
飞身跃上墙壁,在淮京城内飞檐走壁,极速前行,快的犹如鬼魅一般,叫人几乎以为高墙大院上飘过的一点阴影是幻觉。
等到冕清翻墙跳进院墙一瞬间,远远又瞧见站在院内充当杵木棍的罗广。
“………”怎么又在这里?每回都在这里?
“五小姐。”罗广率先上前,他两只手都垂在身侧,很是端正,看到冕清之时,微蹙的眉宇开始舒展平复。
“……干嘛?”她其实很不想跟罗广讲话,他每次都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忒的麻烦。
虽然,他每次都问不出什么,但找借口是很浪费唾液的。
“您……”
罗广刚刚开口,冕清立刻打断,非常自觉性的继续他接下来的话:“你是不是想问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嗯。”罗广非常实诚道。
“那你不用问了,我自个儿交代。”冕清一边往屋内走,一边摆手道:“我上街去玩了,最近我不是在禁足吗?实在太无聊了,百无聊奈闲的肉疼。不过,我上街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闲逛,至于见到的人?路人也算的话,请恕我都不记得了。”
罗广:“………”
果然又是怎样。
“怎么样?我的回答足够详细吧?是不是特别满意?”提着衣摆跨过门槛,冕清眉眼弯弯,特别自恋道,她墨发甩了甩,显些扫到罗广的脸颊。
罗广头往后扬了扬,躲避开来:“……”
请问哪里来的自信心?
进门坐在椅子上,冕清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到纳兰庭的嘴脸跟行事,偏头问道:“对了,父亲有说过什么吗?”
“王爷还不知道您出去了。”罗广亦步亦趋跟随冕清的步伐,站立在桌边道。
“???”冕清将水壶搁置在桌面上,霎时看向罗广。他竟然没有去打小报告?竟然替她隐瞒了?什么意思?
“五小姐,您救过属下的命,按道理说,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只是王爷依旧是属下的主子,您也是纳兰家的小姐,所以属下以为,你总不会做不利于纳兰家的事。”罗广垂头,头低的很低,看得出来他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波涛汹涌。
说话间,他双手仅仅捏着,那模样倒像是说服他自己,而非冕清。
闻言,冕清沉默不语了,伸手去拿茶杯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缩着收回去:“罗广,你……不必替我隐瞒,做你该做的事,我问心无愧。”
钱财可纠,人情债难还,有些东西,不去接受还好,一旦接受,最后要付出的绝不是身外之物。
听言,罗广微微一笑,原本纠结的手也没在紧捏:“五小姐,属下也只是在做问心无愧的事。”
冕清蹙眉,内心在捣腾,喝了一口茶水,还是有点闹腾,心烦意乱的感觉叫人没办法平静。
哎,真讨厌那种承了别人的恩情,又做不到别人期望的样子。
“你不用回父亲那边吗?”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冕清问。
“不用,王爷没有发话,属下会一直待在这里。”
“长安呢?”
“在他房间里修炼。”
“行,我知道了。”接下来她要忙活的就是白岩河的事情了。
…………
翌日
大约是久晴必阴、久旱必雨,淮京天气晴朗了许多日,开始下起雨来,雷声轰鸣,闪电炸亮乌黑的云层,豆大的雨水从望之不及的半空坠落。
屋檐下雨水成串,几乎形成水流,地面上流水形成沟壑,将青绿色的小草压弯,尽情蹂躏。
“姐姐。”长安从外边长廊里冲进大厅,身上衣服被长廊里倾斜的雨水弄得很潮,连头发都有点湿漉漉的。
“怎么没有打伞过来?”冕清揉了揉长安湿潮柔软的头发,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雨天时候,她身上总有一种上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