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进来了,便出不去了。”老者咳了咳,眊着双眼,倚在木拐上,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五弦木然地站着,苏楚阳知道此地不易出去,他也知道她毫无自保能力,待在此处就是等死,但若是将唐煜禾留下,那么他们二人就有生还的可能,她知道他的所有过去,苏楚阳不愿承担这样的风险,于是,将唐煜禾引开了。
这个老狐狸,狡猾又心狠。
既然如此,那小怜可能连进都没有进来,在禁地口直接被人割喉了?
“看来小娃娃想通了。”老者哼起了小调,把黑漆漆的一团黑气在膝上架成二郎腿。
“前辈,关于苏家人的事迹,全部都是如实记载,并无遗漏吧?”五弦慢慢的蹲下身来。
“嗐,这么大把年纪还干那事,不知羞吗?”老者拉好衣襟,开始打盹。
五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似嗅到一种奇香,很淡很淡,却很好闻,也就是在这种极其安静的环境下,人的感官才会格外敏感,五弦不断的嗅着,“前辈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五弦四下望了望,老者的声音像飘过来似的,“嗐,这不就来了吗?”
五弦心惊血沉,连忙捂住口鼻,这便是为何活人出不去的原因,淡香无孔不入,好似抓挠着五弦,五弦觉着很痒,特别痒,露在外面的皮肤开始泛起一颗颗的红疹,昂起头来,偌大的桥冢,一眼望不到边,这么多座桥,敢情连不起眼的下人都配了一座。
到处飘着香。
就着老者不着调的小曲,五弦的意识开始模糊,老者的身影也开始逐渐变胖,胖到没了边界,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五弦一口咬住唇边,“嘶”,痛感并着血腥气,将五弦的思绪一点一点的拉回。
老者还是眯瞪着双眼,悠悠的说道,“有伤口死得会更快,老头儿忘了提点小娃娃了。”
你!
五弦翻身下桥,脑袋重的如同扛着千斤顶,在苏楚阳的画像上摩挲了好半天才摸到一处凹凸,朝里一压,画像就这么慢慢朝外打开来,五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飞快钻了进去,画像随后阖上。
左右皆是暗道,右边泛着白光,左边漆黑一片,别说飞蛾,人也有一定的趋光性,就比如此刻,五弦果断的选择了右边,白色,应该象征着光明与希望。五弦这么想着,在走了几步后忽的站定,眼角似是被什么牵了一下,墙上清晰的刻着苏楚阳这一生的光辉与荣耀,五弦大体上看了看,有些语句真的晦涩难懂,但大概也就是三件事,都是少年时期发生的,一,为民除害,徒手制服黑水蛇怪,二,灾荒之年,天寒地冻,路有冻死骨,救下快要冻死的少年——玉非花,三,狼峰谷,与一名女子合力击杀数十只狼,终而逃出,两人一见钟情,不介意女子山匪身份,没多久便结为连理。这……是于婉婷。
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底是如何变成这副虚伪狠绝的样子的,说不定,五弦回身看向左边,扯开嘴角,那里应该就是答案。
转过身来,有暖风拂过,五弦觉得很舒适,再抬起眼,便出现在了湖边,一轮圆月映照在湖面上,泛着冷冷的银光,募地,一声大喘息声惊得五弦心下一颤,她连忙找了一处躲藏,如果没猜错,这里便是第一处,黑水蛇怪。
五弦躬在石后,大气不敢出,猛地,一道剑光闪过,黑水蛇怪发出一声怪异的惊叫,似要穿透人的耳膜,然后便是剑与怪缠斗的声音,五弦壮壮胆子,扒着石沿,看了过去。
着华服的少年身手着实灵巧,这边一敲那边一刺,惹得蛇怪怒火中烧,它立起庞大的脑袋,整个身躯都快挡住高悬的明月,整座潭水哗哗作响,好似激起千层浪。
那种如野兽般的嘶吼震动了整片大地,五弦禁不住的抖了三抖,恶臭的冷风呼啸而过,五弦一边捂住口鼻,一边还忍不住睁开双眼,少年双手握住剑柄,直直朝着水怪的腹中扎去,水怪浑身都是坚硬无比,只有那一块是柔软的,剧痛折磨着水怪,它拼了命的开始甩尾巴,将少年硬生生的甩了出去,少年连续撞断四五棵树,最终趴在了地上,五弦知道剧情,所以也知道下面少年佯装死绝,骗得水怪掉以轻心,而后一剑扎在七寸处,水怪最终惨死剑下。
来了一大帮的人,簇拥着,欢呼着,将少年抛起,口中不断的叫唤着少年的名字。
“苏仪!”
“苏仪!”
“苏仪!”
待他们走后许久,五弦才从石后慢慢爬了出去,如果只是为了体验剧情,那自己应该是回去了才对,怎会还会在此?一定还有未被触发的条件,一定与水怪有关,五弦捏住鼻子,轻手轻脚的朝湖边走去。
水怪身首异处,双目瞪圆,金色的瞳孔在清冷的月光下格外诡异,又似有凄凄切切的哭声,五弦晃了晃脑袋,禁不住的伸手去触,她不知道为何要做这样的举动,就算让它死个瞑目,让它合眼,但它的一只眼睛都快赶上她的身高了,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但下一秒,一只泛着暖光的小珠子从眼里飘了出来,立在五弦的指尖,五弦正欲触碰,突然,珠子在五弦半开的嘴唇里直接钻了进去。
“唔!”
五弦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方才是被控制了吗?这是……啥啊?五弦干呕了半天,但是却毫无动静。
再抬起眼帘,那金色倏地熄灭,空洞的眼神里宛如深不见底的渊水,这清冷的夜,湖中的月光扭来扭去,如同一条逶迤的盘蛇。
再一眼,五弦便回到了暗道中,左边的墙上忽的闪了下,五弦觉得有些刺眼,而后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叙述水怪的那段故事就这么消失了,原本刻着字的墙面干净无暇,五弦一惊又一怔,下一刻,又出现在了一条漆黑的胡同里,墙边旁横七竖八,分不清是生是死的人们,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天冷的不像话,五弦一边捂着长衣,一边哆嗦的朝前走去,大户人家的门口悬着红色的绛纱灯,门前的白雪覆了厚厚的一层。
“少爷,走吧!”这一声在冰凉的夜里,抖得格外厉害。
“不行,得救他!”
“少爷,死这么多人,你哪救得来?”
“少爷!”下人轻呼一声,五弦连忙蹲在一旁,抖着身子的同时眼睛不断的扫向斜对面。
这段剧情应该是苏仪救了玉非花,那为何多年后,以至于苏仪如此痛恨玉非花,非要置其于此地呢?
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有气!阿庄,快,快!”
“啊,来了!”
两人架着玉非花继续朝前走去,白茫茫的小路上留下三排脚印,两排较重,一排极为浅,墙内的狗吠声始终不停,叫得着实发毛。
五弦蹲在墙角,看着那三人,苏仪忽地停下脚步,“少爷,怎么了?”
苏仪没由来的昂起头来,少年时期的苏仪果真是生得一副好容貌,雪花轻轻落在他的发梢,肩头,定格成一幅绝美的画作,“无碍,只是,天城好久没下过这么久的雪了,走吧!”
待他们身影完全消失,五弦才抖落了身子,腿脚已然发麻,五弦扶着墙,慢慢的起了身,原来苏家并不是一开始就住在幻灵宫那种几近隔绝人世的地方,起初也是大户人家,emm现在……也是。
五弦的双手搓成了一团,佝偻着背,苦哈哈的,这鬼天气,也实在冷了些,但……灯下的角落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想来便是触发条件了,五弦缓缓的挪了过去。
一柄……剑?
剑被轻而易举的拔出来了,有极小的小篆刻着“仪和”,苏仪的佩剑?这也能丢?还是刚才忘了拿?那是不是该还回去,苏仪一定会来寻……正欲如此,五弦的眼前一晃,重又回到暗道中,如刚才那般,这段故事又被无声的抹去,五弦提着剑,不知进或退,只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剑,这是一把通体全黑的剑,只有剑穗的尾端呈惨淡的白,五弦叹了口气,将剑厝在墙角,下一个场景,便出现在山腰处,远远的山头,头狼发出厚重的一声嚎,月轮好似就贴在他的另一面,然后便是“咚咚咚”急促的声响,五弦顺着头狼看去,几十只狼跟着头狼朝着山谷下去,五弦快速趴在山沿,有两人背靠着背,各握紧一把剑。
这里应该就是苏仪和于婉婷的定情之地——狼峰谷。
战斗极其紧张激烈,五弦安静的等着,这怕不是游戏里典型的……“拾荒”吗?五弦摇了摇头,“拾荒”不可耻,不可耻。
五弦有些不安,事事顺利反有妖,如果这边只要拣些装备,那左边呢……
晚风拂过,五弦顺着坡朝下跑去,这种斜度的坡,稍微不控制力道,可能就会重心不稳滚个狗吃屎,待在狼群中站定,五弦还有些心有余悸,到处横着狼的尸体,鲜血将整片绿油油的草地染了个墨绿,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整个大脑,五弦憋着一口气,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头狼的怀里找到了“条件”,是一只被侵染鲜血的香囊,香囊上还刺着出淤泥而不白染的莲,刚要去触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五弦一惊,弓着身子不敢动了。
“你是谁?”成年后的苏仪腿了些稚气,多了些沉稳,命五弦转过身来。
五弦双手做投降状,静静的看向他,于婉婷站在他身后,握住被血染红的衣袖,满脸的惊惧,苏仪拔出了剑,五弦默的一瞬,这不是那把剑吗?怎么会在这里?
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他的衣袖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是谁派你来的?”
五弦忽地笑了,悠儿悠儿的,“我……我顺道经过。”
“撒谎!”
就在二人商量如何处置五弦的时候,五弦忙不迭的捡起香囊,侧身的一瞬间,“仪和”剑便刺了过来,五弦吓得跌坐在地,剑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再看过去,重又回到苏仪的手中,苏仪指着她,若再不从实招来,必让她不能活着出去。
难道不对?但是刚才找了好一会儿,不可能错了,五弦其实是不愿承认,因为她害怕,剧情的男女主居然回来了,她还不知道如何去处理。
“你手里是什么?”
“啊,我的香囊……”于婉婷惊呼一声,就在他二人冲过来之际,五弦带着轻微的无望,正欲打开香囊,倏地重回到暗道中,她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惊魂未定,万一她什么都交代不出来,她无法想象,半开的香囊被她紧紧捏在手心,既然这是触发条件,那么现在还不是打开的时间点,不然她不会被急着送回来。
“仪和”剑静静的躺在角落里,五弦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它握在手中。
而那幅画就像被死死焊住了一样,五弦花了好大的力气,依旧没办法将它打开,只好又叹着气走向左边。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儿,看来如果不通过,便出不去。
五弦掏出了那颗夜明珠,珠子的光亮已然弱了些,但看清墙面上的字还是绰绰有余,事件一,苏仪亲手杀了自己的娘,事件二,苏萑日日笙歌,最终死在了温柔乡里,事件三,大婚大日,奸污了于婉曐,事件四,陷害玉非花,事件五,错杀婢女小怜。
错杀?五弦还没反应过来,便一头栽在地,这又是哪里?虽是一片黑,但时不时有细碎的光透进来。
男子与女子的调笑声不绝于耳,五弦尴尬的都快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这是现场看活春宫?
隔着一道厚厚的纱帘,都能体会两人如何的颠鸾倒凤,五弦的眉头都快堆成一坨土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五弦捂住嘴巴,轻轻用食指挑开一角,门被人猛地撞开了。
苏仪?
“阿娘,方才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呀?这么晚还不睡?睡不着吗?”
“阿娘,爹下江南,一月后才能回来。”
“阿娘知道啊!怎么了?想他了?”女子重躺回去,淡淡的应了声。
“阿娘,没人可以取代爹,若是让我发现,我定废了他!”
女子嗤笑道,“乖儿子,长大了啊!”
苏仪甩袖离去,门被“铛”的一声关上,女子拍拍床板,魅惑的笑了笑,“瞧你怕的,自己生的,怎么,还怕他杀了你?”
男子从床底慢慢的钻了出来,光着身子趴在床沿,大手轻轻捏着她的脸蛋,“你啊你,真是个骚蹄子,我想来想去,还是很划算的。”
“哦?”
“苏萑要是知道我睡了他的女人,我光是想到他的表情,就特别想笑,”男子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正色道,“明明是我先看上你的,是他……”
“提那些做什么?当年骗我嫁他,没几日便到处风流,每天啊还要与他装作伉俪情深,着实恶心的要死!”
“我见这孩子,挺招人欢喜。”
“哼,我看他那个样子,就想到苏萑,假清高!”女子轻抬起男子的下颚,“还是你这样的,我最心悦!”
两人又开始起来,五弦突然有些同情苏仪,正想着,门又猛然被推开,苏仪的双眼通红,手里提着“仪和”剑,一步步的走了进来,“阿娘原来这么嫌弃阿仪,那当初为何生下阿仪?”
“不准停,继续!”
“可……”男子有些踌躇,但脑子很快被下半身给支配。
“你不配做我阿娘!你不配!”
“我……我不配?额……那那……额……那苏萑他配吗?他配做你爹吗?”
“阿仪知道阿娘不喜欢阿仪,阿仪以为……以为是自己不够乖不够努力,惹得阿娘生气,阿仪每日练武,每日用功读书,可……阿娘从未多看阿仪一眼,阿娘……”
泪水在他无辜又懵懂的眼角滑落,好似有什么东西,碎了。
前一秒,五弦还沉浸在他的悲伤中,下一秒,那把“仪和”剑便稳稳的穿过狗男女的身体,两人都没怎么挣扎,保持着亠父人一口的姿势,死了个彻底,血如鲜花般绽开,喷溅四处。
五弦懵懵怔怔之际,被人一把拖了出来,“跪下!”
???
膝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五弦“叭”的一声跪在了地毯上,不,听个墙角而已,至于要动刑吗?动……动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你能弑母,他日便能灭苏氏一族,来人,拖到地下水牢,家法伺候!”
“我……我没……”
五弦连这些人的脸都没看清,便被拖了出去。
这是第几鞭了?五弦被打得皮开肉绽,虚弱的抬起眼帘,眼前的打手继续挥舞着鞭子,一下又一下,方才说话的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苏仪,你可知错?”
“啊?什么?”
“打!”
“啊!”五弦气力不足,耷着脑袋,任由他又抽了一鞭。
“你可知错?”
错个鬼!
“无错为何要认?”
“不孝子,鞭子上沾盐水,继续打!”
“啊!”这一下格外的疼,这个狗男人,实在太狠了!
男子一把抓住五弦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阿仪,认错!”
阿仪?他叫自己阿仪?五弦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思绪瞬间清朗了,呵,原来如此。既能承受你的荣光,又要承担你的痛楚,这便是能出去的秘诀,五关,五弦有些绝望,她能撑多久?
“阿爹,我错了!”五弦立马滑跪的模样反倒惹怒了男子,“你!不知悔改!给我打,朝死里打!”
?????
“啊!”
“唔!”
男子似是不解恨,把鞭子一下子抢过来,对着五弦就是抽,抽到五弦昏厥过去,又用水泼醒,接着抽,这一来一回,五弦不知过了多久,一口气喘上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这……是回来了?
不对啊!触发条件呢?
五弦浑身摸了摸,一点伤口都没有,真只是一场感官上的痛苦?
墙壁上闪过一道金光,五弦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
好似有阵阵热浪的舔舐,空气中弥漫着香甜味,从脚面一路看上去,一条红色的地毯蔓延到顶楼,周围又是让人起疙瘩的调笑与嬉笑声,男男女女时不时的跟喝醉了酒似得,撞到五弦,男人还想上来拥住五弦,五弦灵巧一躲,快步上了楼,直觉告诉她,马上就会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三楼雅间里发出一声惊叫,醉生梦死的人们倏地惊醒,衣衫不整的几名女子从房里冲出,面露惊惧,高呼“死人了死人了!”
人群乱成一团。
五弦在一片混乱中居然一眼看到了苏仪,他怀抱“仪和”,漠然的沿着红毯朝下走,与旁人的慌乱格格不入,五弦跟了上去。
苏仪一拐进了一条小巷中,五弦贴在墙边,大气不敢出。
“出来吧!”
五弦知道藏不了多久,刚要迈脚,就听到另一处传来了脚步声,“帮了公子这么大的忙,公子给的未免太少了!”
“那你要多少?”
“至少这个数吧!”
“做人不能太贪心!”
“嗐,那药量我下的可猛,想不到公子居然……弑父!苏萑也真是,听说你娘还没过头七……”
“接着!”
“欸,好嘞!我一定牢牢的把嘴闭上!这么多……”男子嘿嘿乐了起来,“谢公子!”
男子哼着小调往回走,五弦忽地听到一声“啊”,什么东西砸了下去。
五弦头痛欲裂,接着便出现在一块块洼水旁,蒸腾的热气欲将五弦给烤干,还散发着阵阵恶臭,五弦拔腿就跑,水洼里开始伸出白骨,忽然抓住五弦的脚踝,五弦失了重,“扑通”一声栽了下去,脸正对着另一处水洼,五弦就眼睁睁的看着长长的手骨覆在她的脸上,而后四肢皆被缠住,耳边还有陆陆续续的哀嚎,“儿啊,来陪娘啊!娘太孤单了……”
“阿仪,我是你阿爹啊,你不记得了吗?”
“苏公子,为什么杀我啊!”
五弦被慢慢的朝下拖拽,与热水接触的瞬间,五弦拼了命的去挣扎,好烫!
身上好像被压了千斤铜,不时有东西爬上来坐着,还不断的重复,“来啊来啊,一起去死啊!”
就在这时,有东西一屁股坐在五弦的脑袋上,五弦的脸直接被灼伤,最痛苦的不是这个,而是那种处在水里,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疼……好疼……我好疼……
秦羽……你在哪……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