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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观仙斗

列缺逐神录 掘墓望天寂寥 2499 2024-07-05 23:02

  疑似剑阵成形的最后一角,二人似有默契般同时暂停了招架。

  国师含笑间斜跨一步,气势却是不减,故如同狞笑。此刻他赫然移出剑阵之外,眼神直冲冲盯着白衣青年,血色双目中透出嘲讽。

  而对方则是一脸淡然,更回以礼貌的微笑,没有中止手上动作,而是将这把未损坏的长剑同样深插于地。然后信步走出剑丛,与国师迎面,亦再没有拿出新的长剑。

  列忆缺清点之下,这六角剑阵不多不少刚好三十三把。

  僵持中的气氛形成可怖的沉默,从远处隐约传来的战场杀音也变得清晰可闻。莫说旁人,只怕国师自己身处其境都会将其看作一场无声的态势对决,可列忆缺却无奈地咬紧了下唇。

  因为瓶中传来之声十分慵懒随意:

  “师尊,弟子阵已布备,总该能放开手脚,在这尸修身上真正试两招了吧?“

  “嗯,此修不用确是有些浪费。只是以你区区两份炼气储备,即使有聚灵丹相辅,也该为下面留有余地。”

  “师尊不必担心,”白衣青年边说边潇洒地拖下长衫,将其放入腰间袋内,“弟子只是想试试那仙赋霸体而已。”

  “附气于体终究还是下乘之法,非血脉强劲异族根本无法达成真正的锻体。你若对此有意,待本道修为恢复,纵横诸星,何种躯体不可轻易寻来?就是那金魔、巨妖诸族,也并非无望。”

  国师察觉之时,白衣青年躯干各部外显处已然散发出肉眼可见的荧光,但也仅仅止于如蝉翼般覆盖其上的薄膜,并未逐渐凝实。这薄膜贴合极为紧密,纹理呈脉络状,每条经络头尾入肉,似与血脉连结,有种奇异之感,身体内部不知有如何变化。

  “调用如此微小的灵力让老夫难以察觉,行偷袭之事也就罢了,凝成这可笑膜翼简直毫无意义。”

  国师虽后知后觉,却欲先发制人,由其率先抛出九颗法宝样骨钉,透着不详的气息。

  只是白衣青年寸步未移,那九颗破空而来,带着戾气的凶物便齐齐立于胸前,短暂停顿后黯然垂落。他伸出左手,一把将钉子揽入袋内,右手则轻抚前襟而过,所指之处,膜上九个凹陷尽数填平。但他还是轻咦一声,面色稍有红润,随即低头观察到白衣下散开的九个淡红血晕,略微摇了摇头,似是在抱怨未化解冲击而形成的淤血。

  另一边,国师惊愕过后怒极反笑,立即从腰间袋中掏出了更多的法宝,几乎是同时从手中全数抛出。眨眼功夫,白衣青年周身各个方向皆杀机遍布。

  列忆缺不由屏息——那是极度危险的五彩纷呈。毒针、飞刀、灵蛇、念珠、长枪、暗锁……不计其数,其间赫然还有他所献之丹宝黑金铃铛压阵。法器的种类越是繁多,越可见一国之师底蕴的深厚程度。而下一瞬,他的表情还是染上了如国师一般的错愣,这已经是国师不知多少次在对峙中流露此等神情了。

  几乎在顷刻间,周围空间如同点点繁星骤亮闪烁,亮得使人难以睁眼,沉闷声响与尖啸并起,而后又转瞬即逝,暗得让人难以辨物。待列忆缺双眼恢复适应,只见白衣青年正将散落地面的最后一件法宝收入囊中,而国师则勉强夺回塌陷一角的黑金铃铛,身上还插着几根毒针,冒出缕缕青烟。

  仔细回想脑海中的残余影像,方才之事在列忆缺的心中不觉有了还原。那分明是同一时刻白衣青年同样掷出了对等且一一克制的法宝。宝扇对毒针、弓箭对飞刀、拐杖对灵蛇、剪刀对念珠、盾牌对长枪、骨钉对暗锁……最后一块其貌不扬的漆黑石板竟砸出了黑金铃铛的塌陷!

  说是漆黑也并非恰当,列忆缺发现,其上刻痕之形一边为残旁“亻”,另一边则是“真”字一角,零星更小的铭文看不清晰。

  国师频繁摆头,眼球微颤,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莫非是云峰宗钦定的下任掌门不成,或是哪位前辈境界跌落?为何丹药、秘术、法宝层出不穷?足以媲美……不,胜过老夫数百年的积蓄……”

  说罢国师又心悸地望了一眼随意横躺在青年肩头的巨大石板,一番权衡后似乎下定决心,开始强颜欢笑,脸上的赘肉堆成了一朵难以名状的菊花:

  “这……小友您看能不能卖老夫一个面子?那梅姓女修乃是被魔傀宗所掳,老夫对其未曾有过半点非分之想!”他用巨爪拍着胸脯,目光极为真诚,

  “再说她只是个小小外门弟子,哪能劳您大驾……”

  “人是你抓的。”

  白衣青年只回了这一句。

  “牛蛋性格素来睚眦必报,不然怎偏生个‘牛’字?但凡招惹于他之人,下场必定极为凄惨。”列忆缺想到了回忆中满脸马蜂肿包的镇上屠夫。

  国师仍努力保持笑容:

  “小友得出此言,怕是身上有宗主所赐倚仗之物。可设想若老夫目的不是取你性命,而是将你拖住,又如之奈何?魔傀宗距此地数万里,若是耽误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你拦不住我。”

  “……小辈好大的口气!”

  如今国师脸上笑容已是怒极反笑,可这次白衣青年动作的迅速却是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嘴角方才张开过半,劲道一拳便迎面而来,将其打得蜷曲,还飞出半颗黄牙。

  “怎么,心急了?”从未现身的沙哑老者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徒儿你不妨细思,这魔傀宗对炼气之修是数万里,难道对培元之修就不是?”

  白衣青年身躯猛然一顿,仿佛明悟了什么。

  这一机会国师自然不会放过,蹭蹭就是数爪,他已然明白如今多说无益,自是用上十成气力,招招致命。

  青年闷哼之下被震出数米,后背血痕触目惊心,但仍是从内渗出的淤血,表示体外灵气薄膜居然还未被穿透。

  “为师当年倒是小瞧了这偶然得来的仙赋霸体之术,算有些门道。培元巅峰的全力攻击,换作寻常炼气修士怕是早就被腰斩。而这灵膜看似薄弱,实则与体内经脉纵横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调用灵气极少不说,全身未破时局部亦不可破。”

  白衣青年只觉体内灵气翻腾,却不知此刻遥远天际无人注意之处,原本的朗朗夜空竟有数缕乌云悄然凝聚,其速赫然与青年体内初具雏形的气旋生成之速,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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