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诸鬼童似乎受了惊吓,一脸警惕——当然他们没有脸——都看得切实这个不速之客。
谢时拍了拍衣服,笑道:“小朋友们,你们好啊。”
“你是谁,我们不认识你。”
“你们别怕呀,姐姐我是好人,我听见你们在找你们先生?”
“是啊是啊!姐姐你知道先生在哪儿吗?”一道欢快的声音。
谢时笑眯眯的实话实说:“他死了。”
鬼童们:………………
一阵沉默。
“他怎么死了……”一个鬼童嘀咕,“我们都不知道他死了。”
谢时:“那你们知道自己也死了吗?”
一阵沉默过后,
一个人说:“知道。”
另一个声音响起:“那我们都死了,为什么见不到先生?”
谢时很坦然:“因为你们先生去了阴间,你们还逗留在这里。
你们想不想去阴间找他。姐姐可以帮你们的。”
“好呀好呀!”
谢时暗想:这也太容易了吧?!
“等等,我想见先生的遗容”一个较大的孩子说。
“见完就去阴间”他又追加一句
谢时果断同意,设法带着鬼童穿过了柳林直奔乱葬岗。
天空中的月并不是特别明亮,不时还被云彩挡住,远处传来几道犬吠,一切又归于平静。入耳的只有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一路上,无论是谢时还是鬼童们都没有说话,一众人一心赶路,也没什么必要说的东西。
谢时步子很是轻快,没想到这一次下山这么顺利,一群小屁孩而已,还能造反不成?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渐渐可以嗅到腐臭味了,因为夜间温度多少低于白天,所以味道也比白天淡了许多,尽管如此,谢时还是觉得鼻子快废掉了。
“到了。”她说
“在哪儿?!”
“具体不知道你们找找就是了。”
鬼童们倒是一动不动,谢时奇怪地看着他们:“去啊。”
良久,一个声音:“先生是怎么死的?”
也像我们一样痛苦吗?也像我们一样拼命捶打撞击门窗却无济于事?也像我们一样绝望地看着河水一寸一寸漫过身体?也像我们一样口鼻充水像我们一样无助吗?
谢时没想太多,很干脆的回答:“他好像是在梦里死的,一点都不痛苦。”
片刻岑静后,
“咯咯——”的咬牙声和骨头摩擦声响起。
谢时这才如梦方醒,暗道不妙。
一个个子较高的鬼童,浑身上下萦绕着黑气,空洞的眼眶似有绿色鬼火亮起,他声音满是怨恨和不甘:“凭什么…………他杀了我们……是他杀了我们!凭什么他能那么安然的死去!!?凭什么凭什么——他凭什么!!!”
到最后他声音越提越高,近乎尖锐的嘶吼,如暴怒的野兽一样。
谢时心里暗自骂娘,扶住腰间的剑,耳膜隐隐作痛。
她环顾四周,发现不断有黑气从乱葬岗涌向那只越来越大的鬼痛。这才顿悟,为什么他执意乱葬岗——这种阴气甚重的地方鬼怪暴走可不是好玩的事啊!
“咯吱——咯吱——”谢时循声看去那只鬼童,惊讶地发现他原本不大的骨骸竟然在慢慢变大——骨头在被拉长!
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另一只鬼头身上,而剩下的那些,竟不知何时化为了一堆碎骨,而且在慢慢消失,在成为那两只暴走鬼童的养料!
谢时不由得吸了口凉气,灌入鼻腔的恰是乱葬岗的味道,引得她差点没吐出来,她紧握着剑鞘,浑身紧绷,戒备的看着面前已有自己高……不……比自己还高的鬼童。
片刻,一只鬼童重重的迈出一脚,同时谢时也立马抽出了红瞳。
不过鬼童的目标不是她,它们两个大步进了乱葬岗,望了一会儿,到了一个无名碑旁。
一个忽然离开嘴声音沉重沙哑,无一丝幼稚,甚至裹着丝丝恶毒:“找到你了………”
下一瞬间两副骨架躬下身子疯狂地掘开厚厚的土堆,从中拉出拉扯出一个劣质的棺材。棺材上钉了钉子,打不开,一个鬼痛直接一掌狠狠落下,
“轰!”棺木应声而裂,炸得四分五裂,向四周飞散。
它们从一片狼藉中拉扯出来一个人形的阴影,悬在半空摇晃——正是那先生的尸体。
一只鬼童双手用力,一道诡异沉闷的声音,让谢时有些头皮发麻。
高大的鬼童把一半残躯抛到了嘴中,“嘎——嘎——”骨头碎裂声在夜里格外刺耳,谢时忍着恶心,盯着那两道身影。
其中一只似忽的想起来谢时这个领路人,抓着一块尸体大步过来。谢时真的快吐了,妈的!怎么这么难闻?!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