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己心里有数了
一夜无话,这天已经是十一月二十四了,距离陈天赐今年来陈家已经是第七天了,一大早又开始下起了雪,雪花飘得连绵不绝,很快就在地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下了雪天气也格外寒冷,陈李氏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都感觉有点冷,是被冷醒的。醒来之后看着天色,有心想起来做早饭,可是感觉身上比昨天还没力气,微微起来一点就感觉耗尽了力气,又躺了下去。
而身边的陈长青这时候也醒了,他看到陈李氏的动作,默默的感觉了一下,自己也是身体没力气。这时候陈长青觉得昨天那位刘大夫可能没说实话,又细下心来联想这次陈天赐的一系列表现,再加上陈天赐的师父天沐道长可不是一般道人,有个想法才清晰了起来。
陈长青想着摇头轻轻笑了笑,陈李氏听见了很奇怪,陈长青才对陈李氏说了自己的想法。夫妻两个人说了几句安静下来,觉得这个想法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的。
四十出头的岁数在这个年代不算太大,这些年奕国还算天下太平,普通人家活到五六十岁的不少,但是也是看个人的命运,有时候有人年纪轻轻的出了意外,有的人突然之间无疾而终,什么样的状况都会有的。陈长青和陈李氏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两个人牵着手想着这相伴二十几年来的时光,细细私语着回忆,这一路走来的不易,经历的各种苦痛,这半生的相伴,还有孩子们,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孩子们,尤其是陈天恩和陈天颂,才六岁,又想到了多年未见的至亲家人们,心里不免惆怅起来,人哪,有些事一想起来就难免伤心难过,又挑起了挂念。陈长青和陈李氏加快着就开始商量起身后事,按照自己现在身体状况,应该是时日无多了,该好好想想,想着怎么样才是最好的安排。
那边厢房里陈天赐早上起来做功课,心里却有一点不安,提前收了打坐,出了房门看到还在下着的雪,还有屋檐上和地上积的雪,知道今天又是寒冷的一天,脸上微微皱着眉,这对陈长青和陈李氏来说可不太好。
本来陈长青和陈李氏就有点畏寒,身体又没有多少元气了,这种天气还要分出元气来抵御寒冷,身体只会更弱。陈天赐就拿了柴给陈长青和陈李氏的卧房加上,把地热再烧热一些,自己去厨房做了一些粥和煮鸡蛋,温着等晚点一家人吃。
天气冷陈天恩和陈天颂也赖着床不想起来,不过想着陈长青和陈李氏在喝药,心里倒是记挂着爹娘,只是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毕竟现在他们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孩。陈天赐想着陈长青和陈李氏不好出来受冻,又想着陈天恩和陈天颂如果知道爹娘都没起来会担心,就分别送了早饭过去,让大家都不要出房间,在房间里呆着暖和。
做完这些陈天赐先回房间了,想着刚才看见的,陈长青和陈李氏还躺在床上,脸色比昨天苍白不少,可是好像知道了什么,也没有特别对陈天赐说什么,只是由着陈天赐拿了木架到床上吃早饭,没有一点推辞,看着他的眼光里带着一些惋惜和欣慰。
想着又想起了师父说的话“大道轮回,道法自然,一切自有定数”。师父在来之前才跟陈天赐说起了龙凤胎的事,本来以陈长青和陈李氏当年的身体是不能有孩子的,而当年听了师父说的话,做出了要生孩子的选择,在师父的帮助下,陈长青和陈李氏为了生这对龙凤胎耗尽了大部分元气,所以年纪不大就命数尽了乃是陈长青和陈李氏自己选择的因果。
也罢了,自己现在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吧。午饭也是陈天赐做的,因为还在下雪,也是陈天赐分别送到房间去的。
到了下午的时候雪停下了,陈天恩和陈天颂半天没见到爹娘,拿着书本到陈长青和陈李氏的卧房去了。
这个时候陈长青和陈李氏已经慢慢缓过来,起来了,在房间里收拾一些东西,所以陈天恩和陈天颂见到爹娘之后没有感觉到不对,以为只是天气冷所以早上大家都在房间里没出门。
陈长青和陈李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认真的读书写字的龙凤胎,脸上一脸慈祥,心里面既欣慰又不舍,只是现在还不想跟两个孩子说,就只是如往常一样没有表现出来异样。
过了一会儿,陈天赐端着煮好的鸡汤进来了。一大瓦罐的鸡汤刚好几人分了,喝的干干净净。喝完汤陈天赐就让陈天恩和陈天颂去院子里玩会儿,不然晚上又天黑了,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走动了。
陈天恩和陈天颂就开心的去院子里玩雪了,陈天赐也准备出去,陈长青叫住了陈天赐,让陈天赐去一趟李大叔家,请李大叔明天早上过来家里一趟,有事情请李大叔帮忙。陈天赐就应下了,出来之后交代院子里玩耍的陈天恩和陈天颂,让他们不要玩得太过,注意别着凉,就出门去李大叔家了。
李大叔听了陈天赐的话表示明天早上一定过去,又问了陈长青和陈李氏有什么情况,陈天赐只说没什么事,因为不知道陈长青请李大叔做什么,陈天赐也不好说太多。说完记挂着家里的二老二小,陈天赐就拒绝李大叔的挽留,早早回家去了。
院子里陈天恩和陈天颂玩了一会儿,停下来把雪扫在一起,嘴里正哈着气,是刚运动完在休息。陈天赐回来看到了,就过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出汗,然后拿了热水,让陈天恩和陈天颂自己在房间里洗澡换了衣服。
做完这些天开始黑了,陈天赐把走廓的灯笼点上,热了中午多做的饭菜,又新煮了汤,照样送到陈家几人的房间里。
收拾完晚饭的餐具,陈天赐又熬好了药端到陈长青和陈李氏房间里。而房间里的陈长青和陈李氏已经收拾完了东西,现在陈李氏正在磨墨,陈长青则准备好了纸笔要写什么。
看到陈天赐端着药进来,陈长青和陈李氏停下来,先喝完了药,然后让陈天赐晚点送一些热水到房间来,就继续准备写东西了。
陈天赐应下就出来了,晚些时候送了满满两大桶热水过去,自己忙了一天也好好洗了澡,才安下心来看道经。
陈天恩和陈天颂还在一个房间里,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觉得今天爹和娘一天没出房间有点奇怪,小小的孩子们虽然不懂很多事,可是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陈天恩和陈天颂从三岁起开始识字学文,比村里的孩子都学的快,遗传了陈长青的文才,向来是学堂里学习排名前三的,两人也一向引以为傲。不过这些在这个时候都没有用,六岁的孩子只能通过看到的事物表面做猜测。
嘀咕了一阵,陈天恩和陈天颂也猜不出什么来,只是决定如果明天陈长青和陈李氏还没出房间,就有问题,要跟陈天赐问清楚,是不是大夫开的药没用,应该再请个大夫来,还有书上说的要孝敬父母,他们虽然小也应该守在父母身边。
决定了之后,陈天恩就让陈天颂回自己房间去,晚上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看情况。陈天颂就听姐姐的话,出了陈天恩的房间,快步走进隔壁自己的房间,借着走廊的灯光脱了衣服,爬上床闲上眼睛开始睡觉。
而住在陈天恩另一边房间的陈天赐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出门看了下已经灭了灯的两个房间,想着明天早上李大叔要来,也关上门,上床躺下了。
天空已经暗蒙蒙的,又开始下起雪,零散飘着的雪花“漱漱”落下,倒像是在一幕黑布上做画,点点白色衬托着黑夜,明天也是一个寒冷的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