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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黄鸟5

若绝 撒礼 3933 2024-07-07 09:08

  出口居然隐在庖屋一处锅炉下。

  日薄西山,火烧云垂于天际,炽烈翻滚着点燃了整片天穹。

  若负声抱着小渡无精打采地在游廊上转悠,两人一个察看厢房一个察看外面,她迫不及待选择外面,玄悲邻一人看完剩下的几间厢房。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外面无所事事更无聊。

  这时,一根廊柱撞入了若负声的眼帘,她不由停下细看,虽然说漆斑驳落殆尽,但还是能看出上面比旁的廊柱多了几道窄长的刻痕,最矮的到若负声的大腿,最高的到他的肩膀,像是丈量孩子身高留下的印迹。

  她的脑海里立时绘出一幅齐乐融融的场景,草长莺飞,蓝天白云,孩子在前面跑,女人在后面追,孩子停下来,女人牵起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后面又追上来一个男人,他握住孩子另一只手,三人说说笑笑往前走去。

  这家人从前也是平凡,充斥的欢声笑语的一家。

  打断她想象的耳边传来一道纤细紧张的声音:“快跑!”

  紧接着,头顶砖瓦碎裂之声,伴随瓦砾,灰尘而下的是一道疾风,那风刚猛至极,若负声旋身避过,站在廊椅上回眸望去,这么一看,不由挑眉,一条乌黑肌肉贲张的手臂五指按在她刚才站的位置,地砖龟纹般裂开,深深凹陷下去。

  手臂另一端,根部连在一只黄莺鸟背上,让人怀疑这么小的身子怎么背起比它庞大十几倍的手臂的。

  一刻不停,那手掌一拍地面,五指寒光绽绽,向若负声面目抓来。

  小渡窝在她怀里瑟瑟发抖,二者在廊间一攻一避,少顷,若负声蓦地脚步飞掠,留下一个虚影,往中庭而去,那手臂也顿然急追而去,庭下草木青翠葱茏,了邪霍然出鞘,黑红之光布天,交织共舞,一剑一臂斗得不可开交,掀起一番疾风卷浪,木枝断首的断首,折臂的折臂,野草更是被齐根斩断,霎时将个生机勃勃的庭院毁了个一干二净。

  中庭离玄悲邻所在之处甚远,他闻声从厢房里出来见到的就是一番如狂风过境后的凄惨凋零之景,不远处一刀一臂斗得正酣,而若负声嘴里叼着根草,支颐托肘,坐在廊下石阶上,逢到精彩处,不时拍掌叫好。他面色焦虑渐缓,待看清那手臂构造,眉宇又凝了起来。

  他一来,若负声便知道他到了。

  她回过头,拍拍身边的石阶道:“来坐,坐着看戏。了邪最擅长砍这些玩意儿,一会儿就结束了。”

  玄悲邻没有坐下,只道:“擅长?”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她并非第一次遇到这种形状奇怪的邪物。

  若负声本就随口一说,愣了愣道:“我没有说过吗?岛上的非人就是这种东西。”

  她不说,玄悲邻也猜到了,他眉心黑沉,似笼着一层浓浓的散不去的阴霾,也等不及拔出华潋了,捏了个决,一道冰色的雾影杀气腾腾席卷而去,风中漾开一道波纹,转眼将手臂与莺鸟连结之处齐根斩断。

  乌血刹时喷涌出来,分离开来的两部分滚在地上微微抽搐扭动。

  了邪失了目标,自动还鞘。若负声看着一地狼藉,拍了拍衣摆,站起身摸摸肚子,又摸摸小渡的肚皮,叹道:“饿了。”

  玄悲邻转身就走,道:“先住店。”

  若负声背着手追上去:“夙辛城就不错。”

  夙辛城是离春蝉镇最近的城,两地往来势必经过迷谷,既然有必要去迷谷一趟,夙辛城住一晚实是不二之选,玄悲邻本也做如此想,如今若负声一提,两人不谋而合。

  天色尚未黑透,天边微红的余光映得景致纤毫毕现,若负声一手扯着华潋的刀穗,一手抱着小渡,晃晃悠悠往迷谷走。到镇口,亲亲正在低头啃草,等到他们走到迷谷时,暮色已尽,夜色如打翻的墨砚,在头顶晕染开,寥寥数星点缀在夜空。

  举目四望,山丘已经沉浸在浓重的夜色中,黑魆魆的丘峦起伏如同一个个巨大的坟包,而山丘上连绵如林矗立着一排排石碑,远处树木错落林立,木叶细长黢黑的影子映在墓土上,一阵风吹过,参差斑驳的树影摇曳,透着一股古怪阴森,蟋蟀的凄切远远近近。

  若负声了然道:“原来迷谷是春蝉镇的坟地。”

  “那人不会是盗墓的吧,正常人谁没事往坟头跑,活该他撞鬼。”

  玄悲邻摇了摇头,迈步前行,若负声跷着腿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跟在后面,不时卸下了邪转两圈,或是摸摸小渡的头,手下不闲着,说到鬼,她又道:“玄迟,江宅里有灵。”

  见玄悲邻并不吃惊,若负声会意道:“你早就知道?”

  玄悲邻淡声道:“略有察觉。”

  “唉!”若负声长叹一声,道:“白干一天,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破坟地,和那个劳什子仙府了,这回尸骨怎么这么会藏,怕不是成精了?”

  恰在这时,一只乌鸦从一块墓碑上腾空而起,嘎嘎叫着飞远了。

  最终,两人足迹踏遍迷谷,一无所得,只得空手而归。

  入夜后,夙辛城华灯溢彩,伴着朦胧的夜色,清凉的夜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淡淡走马穿巷的香味。

  沿街两旁酒棋商幡迎风招展,高悬的一只只金笼映得夜幕犹如白昼,游人如织,比肩接踵,小贩叫卖声,路人交流声,踏马声,熙熙攘攘,不绝于耳,两人寻了个招牌最大,看起来最气派的客栈。

  大堂几乎坐满了人,伙计将二人引入堂中,几乎所有人目光都投过来,有还在高谈阔论的被旁边的人推了推也看了过来,还有人杂一口菜送到腮帮也不自知,膀大腰圆的客栈老板娘正抹着一张空桌,头一抬,眼前顿时一亮,笑盈盈迎上来,亲自招呼二人:“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若负声笑答道:“住店,两间,麻烦了。”

  老板娘引着两人往楼上去:“二位吃了没?要不要用饭?我家米酒那可是夙辛城一绝,要不要开两盅给二位尝尝?”

  玄悲邻不语,若负声接道:“要的要的,饭菜要,米酒也要!鱼呀什么的可不能少了,多来几盘。”

  小渡适时蹭蹭她的手背,若负声又道:“再加一只烧鸡!”

  老板娘满口应承,领着二人到房间门口,将两间房门一一打开,道:“二位公子可还有要吩咐的?”

  若负声指着其中一间道:“没了,饭菜米酒统统送到这里来。”

  老板娘应了,转身离开,走了没两步不由回头一看,只见二人进了一间,合上了门,心中奇怪既然这般还要两间作甚?

  这时,大堂有人招呼:“老板娘,添个菜!”

  “哎!就来!”老板娘连忙应一声,想不明白的事顿时被她抛在脑后。

  若负声揉着发酸的腰一屁股坐在椅上,玄悲邻卸下华潋,在对面落坐,两人隔了一张桌子。若负声边揉边咝咝细细吸气,也不知是酸疼还是舒爽的。玄悲邻道:“明日歇息,养精蓄锐。”

  若负声摆手道:“那倒不必,虽说不急于一时,但我还挺想了解真相的。”

  玄悲邻道:“凡事不必逞强。”顿了顿,又道:“也不要拿自己安危开玩笑。”

  若负声掀掀眼皮:“我就知道你要来这一句。”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转移话题道:“如今江宅迷谷一无所获,不仅尸骨没找到,江汉那也圆不过去,早知道不夸下海口了。”

  见她趴在桌上,半死不活颇为懊恼的样子,玄悲邻道:“不必叹气。”

  “咦?”若负声支颐抬眼,虽是问句却肯定道:“你有想法了?”

  玄悲邻道:“略有猜测。”

  若负声催促道:“别谦虚了,快说说。”

  玄悲邻摇首道:“还需佐证,不可妄言。”

  若负声不满道:“那你还没事说这个!吊人胃口!”

  “……”玄悲邻沉默一瞬,抬眼看她:“我确定是你先提的。”

  小渡抱着爪子在一旁闹腾不停,若负声召出誓生蝶,赶着它们道:“一边玩儿去。”打发了它们,于是转回头,摇头拍案,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道:“听听听听!这还是重节知礼,一尘不染名门表率的雪华仙君说出的话吗!是人话吗?”

  玄悲邻:“有何不妥?”

  若负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你冤枉好人!居心叵测,陷害无辜良民!像你这样的人去当判官会让人唾弃死的!”

  玄悲邻道:“言必有出,有错吗?”

  若负声义正严辞地据理力争:“瞧你,话说的言之凿凿,像那么回事儿,但如今断案讲求言之有据!你得拿出字据来!”

  话说一半,她自己也笑了,倘若曲星河身在此处,定然冷笑一声:“呵,她一张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嘴一张,能把先生气得胡子头发掉一把。”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片刻不停,扯了半天废话,关键是玄悲邻还都认真接下去了,若负声摇了摇头,精神却抖擞起来。玄悲邻执着华潋,端坐在窗口,手掌放在刀身,握着白帛细细擦拭,朦胧的雪色白光静谧地在琉璃剔透刀身上流淌。

  若负声支着脑袋看了一会,听见玄悲邻肃然道:“若绝。”

  她应了一声,玄悲邻道:“鬼招阵,你作何想法?”

  若负声想了想,竖起食指道:“一,此人定然与明重衍有莫大牵连。”她又竖起中指晃了晃,道:“二,此人与江家不说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应当十分看不惯,就是可惜我们找不到与江氏来往的具体纪录,就是帐目上的往来对象也是由符号代称。”

  玄悲邻给她倒了杯水,道:“我有一个猜测。”

  若负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道:“说说。”

  “先前容氏险些灭门。”

  若负声脸色骤变,玄悲邻又道:“像吗?”

  同样的借鬼杀人,一样的手段阴毒,只是手法不同,毕竟在桃叶渡里不可能瞒天过海布下鬼招阵。不过经玄悲邻提点,若负声醍醐灌顶,皱着眉头思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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