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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刀俎1

若绝 撒礼 4142 2024-07-07 09:08

  后来风云王若负声生平事迹又多了一个会稽血案,被收录在各个版本的仙史典籍之中,传说这一天地下血染红了天上月,风云王若负声和九最城少宫主玄悲邻两人打伤当夜到场的仙门百家,以二对千,大大小小宗门氏族死伤过半,会稽一片血土,给了仙门一次迎头重创。

  不少人再谈及这夜,都克制不住本能的惊恐害怕。被煽动起来围攻的修士太多,忽然,毫无征兆的,漆黑如子夜般的光腾冲而起,直冲云霄,赤红的涟漪以黑柱为中心骤然漾开来,一片寂静,蓦地一声响彻天际的平地惊雷炸裂开来。

  气浪震荡不息。

  在一片黑色风暴中,一道黑影大片大片的宫殿瓦柱宛如被一只大掌生生扯起来,眨眼间化为一片齑粉。伴随着冲天的红光,响彻九霄的爆炸声,楼宇在风暴里俨然一个孩子,连同一旁的草木被连根拔起,身影在黑风里飘飘摇摇,渐渐越来越小,最后竟化为天地一栗,无影无踪。

  围攻的修士们就更狼狈了,一片兵荒马乱,人仰马翻,脚程慢一些的,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就被卷上天抛起来,身体被拧成麻花。

  浩劫过后,不少楼阙瞬间只剩下一半,上半身不翼而飞,如同被人拦腰斩断,更多的雕梁玉栋则已化为灰烬。

  玄悲邻此一手震慑仙门百家,而火烧后的会稽仙府,则成为风云王的刑场,尸体悬挂得到处都是,漫无边际飘浮着腥臭,化为一座腥风血池,血腥味久久不散。而这个仙门罪人不仅在百家围攻下安然无恙,并且毫发无伤离开了会稽。

  仙门从未蒙此大耻,虽然经此重创元气大伤,但以萧家为首,携百家名士精英,经过三日排编整顿后结成“义讨之师”倾城而出,不遗余力地誓要把罪大恶极的风云王斩草除根,戳骨扬灰!

  而死而复生乍现一次就把沉寂已久的仙门搅成一团浑水的风云王,则正大大方方坐在芜花泽一家酒楼里吃红烧鲤鱼。边吃,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人看,直到呛噎了一口饭,微微咳嗽起来,才收回目光。

  玄悲邻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手边,道:“专心。”

  若负声喝了一口,道:“玄迟,我发觉你变化挺大。”

  玄悲邻道:“不好吗?”

  “……坐好。”

  若负声挪正屁股,仍维持着倾身的姿势,道:“好!当然好!怎么不好!只是闹得动静这么大,你舅舅如果知道自家栋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估计要气晕过去!”她话中透着三分兴灾乐祸,七分愧疚不安。

  玄悲邻默然不语,抬手,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若负声把这块鱼肉塞入口中,鼓鼓囊囊道:“这家的鱼好吃是好吃,却还是少了点味儿,在我吃过的菜里只能排第二。”

  玄悲邻道:“第一是何物?”

  若负声张口便道:“红烧鲤鱼。”

  看出玄悲邻的困惑,若负声接道:“京陵的红烧鲤鱼。”

  “……”

  若负声回味道:“个头大的鱼炖汤,个头小的炸的焦酥,个头不大不小的用来红烧,那滋味,啧啧啧……”

  玄悲邻道:“此地无湖。”

  乍一听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若负声却听懂了,道:“重点是什么人做,在哪儿做,和哪儿的鱼关系不大,既便鱼都是一个地方的鱼,却也是不同的。”

  说着,她叹了一声:“可惜了……再也吃不到了。”于是低头扒饭。

  正在这时,又有两名修士并肩踏入酒楼,皆是一身青衣,身形高大,左边的一眼就望见桌边的两人,起初只是觉得眼熟,他唤了同伴一声,指给他看,同伴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勃然色变,惊悚失声道:“风,风风风云王!!”

  此言一出,霎时间,满堂皆静,众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角落。芜花泽以药修为众,并不必与世家走动自有人求上门来,所以既便外面传得满城风雨,这里还是一片岁月静好,何况没几个人相信若负声犯下滔天血案,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酒楼里。

  简直……胆大包天!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若负声一听身份被人叫破,动作一顿,不慌不忙抬起头,笑吟吟道:“你们认得我?吃饭了吗?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这似乎与他们印象中穷凶极恶的形象差之远矣,两人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以为若负声正盘算着什么可怕的念头,哪他们寻乐子,还是左边的修士定了定神,道:“仙门中许多人在四处寻你。”这就是变象刻意在暗示若负声不要轻举妄动。

  “多谢提醒,是不是那个叫什么……哦,对,义讨嘛,”若负声咽下口中饭,道:“这么说来,你们也是来义讨的?”

  他们家族确有参与其中,不过他们在赵府那一日被打击所以来芜花泽求医的,刚刚到此,见天色已晚,决定顺便吃个饭,没想到居然撞上了若负声!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发紧,嘴唇隐隐泛白,不知道是继续留下还是转身就走,可个罩面就如丧家之犬般逃走,传出去他们一定会沦为仙门笑柄,所以两人踌躇着不知该怎么选择。

  这边若负声将筷子甩在桌上,把空荡荡的碗碟一推,站起身来,对缩在一旁的掌柜道:“银子放这了。”

  说罢,就往门口走去,还没迈两步,不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凳椅磨擦声,一名食客拍案而起,不可置信道:“你就想这么走了?”

  若负声回过头,道:“怎么,你还想请我喝杯酒不成?”食客一听她大言不惭的这句话,鼻子都要气歪了。若负声仔细辨认了一番,道:“我认识你吗?”

  食客摇头,道:“我们素不相识,但我也报名参与了义讨,也算上义讨一员了!”

  若负声“哦”了一声,精神抖擞道:“所以你拦下我,是要出这个头?”

  食客一本正经道:“当然!如你这般十恶不赫之人,绝不能姑息放过!”

  玄悲邻微微侧首,极淡地望过去。若负声一手按着了邪刀柄,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旁边之人:“稍安勿躁。”玄悲邻轻垂下眼帘,看了看被握住的手,没有挣开。

  食客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道:“仙君啊仙君!你为何这么想不开偏偏要和这种人搅和在一起!亏我还曾经把你当作前进的动力,进步的榜样,如今……你真是太令人大失失望了!”

  闻言,玄悲邻面色无波无澜,恍如未闻,若负声却憋不住笑,觉得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墙头草两头倒,她胸中又涨起一股作恶欲。

  她召出誓生蝶,誓生蝶携着白雾如一阵红风刮过去,东拉西拽,扯着食客的头发的把他抓得腾空而起,两条无助胡乱地踢来踢去,嘴里惊叫道:“救命!!放我下来——”

  誓生蝶恶名昭彰,九州修者无人不识,甫一出世,满堂人勃然变色,噤若寒蝉,惶惶然如寒风落叶,恨不能拔腿就跑。

  玄悲邻不欲久留,道:“走。”

  若负声颔首,驱散誓生蝶,食客骤然没了依凭,从半空摔砸到桌上,摔了个七晕八素,满身汤水菜肴,狼狈不堪。她与玄悲邻并肩往外走,两名修士仍像木桩一般杵在门口,见两人越走越近,头皮一阵发麻,几欲炸裂,忍不住退让开。

  若负声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见他一副魂魄出窍的模样,道:“吃好喝好,这里的红烧鲤鱼不错。”

  说罢,跨过门坎,迈步而出。二人走在繁华的街头夜市,她瞟了一眼玄悲邻,双臂抱在脑后道:“这些人自诩正道,来来回回骂得都是同一句,连个花样都变不出来,我听得耳朵都生茧了。”

  玄悲邻淡看她一眼,若负声哧地一笑,又道:“那人连剑都不敢拔,不过是只纸老虎,我跟你说,咬人的狗几乎都不会叫,吠得最厉害的往往都是半瓶水晃荡。咱们现在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死猪不怕开水烫,畅快!”

  他们边聊边走,大多都是若负声在说,玄悲邻偶尔回应一句,却总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可见听得认真。正值日头高升,虽还未真正进到芜花泽,街上却是人来人往,甚为热闹。

  若负声正说得兴起,忽然听见边上传来一人招呼:“小姑娘,小姑娘,来来来来!”

  疯她寻声看过去,说话的是一名江湖道士,披着拼缝满是补丁的道袍,盘膝习地而坐,身前铺着一块破破烂烂的黄巾,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见若岁看过来,笑得不见眼,露出满满一口黄牙,道:“对对对,就是你,来,来来来……”

  待若负声走近,他笑眯眯道:“小姑娘,哈算命啊?不准不收钱!”

  若负声哭笑不得,道:“你给我算命?”

  道士指指边上立着一张旗帜,上面歪七扭八几个字:卦中人看相算命,又扯着自己身上拼缝的道袍,拍拍左边的道:“雀尾山星轨楼陈氏听过吗?”又拉拉右边的道:“还有普法观,听过吗?”

  若负声道:“怎么?都是你家的?”

  “……”道士笑容骤凝,道:“那倒不是。”见若负声转身欲走,他高声道:“不要算不要紧,买点东西再走嘛,我这还有最新一版风云王的镇邪符,很多人都在用!很灵的!”

  若负声本已转身欲走,听见最后一句,又转了回来,道:“风云王的镇邪符?”

  “可不是!卖得可好了!”一面滔滔不绝说着,道士从麻布包里翻出来一扎符纸,展给若负声看:“往门上一贴,包管一贴就灵,凶煞克凶煞,管你什么邪灵恶鬼见了都吓破胆!”

  若负声接过来一沓,看了看,嘴角忍不住一抽,符纸上画的人应该是少年身量的她,只是面部狰狞可怖,眼斗大如铜铃,嘴裂如血盆,鬼怪见到比自己更丑的可不是不敢靠近么。

  道士劝道:“怎么样?带几张吧?为边上的朋友也买上一些吧!”

  若负声把一沓符纸丢还给他,道:“你这是挂羊头卖狗肉,错字连篇”分明与一般的镇邪符没什么不同,就是强安了风云王的噱头。

  道士极力劝她:“管用就行,买回家不吃亏的!”

  若负声啼笑皆非道:“而且错字连篇。”

  道士问道:“哪里?哪里错了!”

  若负声抖给他看:“你看看,右下角。风云王的风是风华正茂的风,不是疯子的疯。”

  旁边又来了一人,对道士道:“真的灵?给我来两张!”

  道士立刻把若负声忘在脑后,转头竭力向他兜售起来。若负声哭笑不得摇摇头负着手返回玄悲邻身边,两人继续往芜花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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