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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他好像在撩我

前世今生之梦白 鱼七公子yq 10782 2024-07-07 09:08

  辛宁峰。

  装修颇为精致的堂屋四壁旋满幽青色古藤,淡紫色的花密密匝匝盛开,蓊蓊郁郁。偶若有垂出的枝条,触尖燃着白色火焰。

  陈勾收到后来的一百两银子,用灵力在上头试了试,却查不出来自何人,不禁轻笑一声。他想着:送银子之人还真谨慎,是针对君掌世,还是针对那几个新来的弟子,也不说明白点。也罢,这二百两银子就拿去养手下的黑衣人。

  片刻后便觉无趣,他盘腿坐在凳上,将前几日未完的棋局再次变幻出来,独自一人下着黑白棋。

  无任何通报的,影玄归来。

  陈勾专注在棋局中,略抬手道:“地上湿凉,今后见我无需下跪,我不喜欢那些虚礼。”

  影玄从地上站起来,恭敬道:“师父,栗安那边的事已经平息,梦弥子已经平安回到九重仙山,君洛洛也在回来的路上。”

  “你做的很好。”陈勾仔细研究着面前的棋局,命令道:“快坐,来陪我把剩下的棋走完。”

  “是,师父。”影玄坐到陈勾对面,从白玉石盒中拿起一粒白子,思索片刻便落子。

  陈勾欣喜道:“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从旁另辟蹊径。”他言语着从黑玉石盒中拿起一粒黑子,放到嘴边轻轻咬着,思索该落子何处。

  “师父谬赞,徒儿懂的不过是皮毛,我看棋局正中已无落子之处,才放到边上。”

  “有了!”陈勾的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将黑子落下,堪堪将白子所有的活路截断。

  影玄对于陈勾的棋艺,不得不服:“师父,我输了。”

  “这下棋啊,还是得有个对手才有趣,是不是?”陈勾伸手拂过棋面,棋面上的黑白子纷纷落回玉盒,末了,他方对依旧坐在对面的影玄道:“棋下完了,徒儿还不回去休息?”

  影玄旋即从凳子上起身,退回到堂屋正中,作揖道:“师父!”

  他没有离去的意思。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就把答应你的事给忘了。”陈勾从袖中抽出张符纸,挥出燃于堂屋正中,光亮渐渐弱之时,一汪水镜出现在影玄面前。

  陈勾不紧不慢走到水镜面前,波光浮动的水面似是有人影出现在里面,缓缓道:“你要找的红萍,不仙不魔,神出鬼没,她的行踪仙魔二界都无法确切掌握,我也无法查出她究竟身处何处。”

  水镜中有个身披暗红色长袍的长者,巨大的帽子将她的容貌全全藏起,她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提着花灯。

  “这不就是红萍姥姥吗?你找到她了!”影玄欣喜。

  陈勾轻声笑着:“这可是去年上元节的画面,我陈勾自诩在水镜中加入符咒寻人,整个仙界无人能办到,却也找不到一个老妪。”

  影玄道:“师父已经非常厉害,红萍姥姥通晓前世今生,她肯定能察觉您在寻她,能找到这么一丝线索,我已感激万分。”

  陈勾略一收手,面前的符纸燃尽,水镜消失。

  原来在影玄主动要求拜师,住到竹屋的那一晚,陈勾便去找了他。

  亏得影玄为人独来独往,陈勾寻得机会单独和他交谈,没几下就问出影玄的目的。原来拜他为师是假,想借他这个师父寻人是真。

  陈勾道:“你拜托找红萍一事,我算是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也应该兑现?”

  影玄将玄铁剑挎到身子左侧,他空出右手,抬到陈勾面前:“请师父赐修学印。”

  “这就对了。”陈勾伸手,双指间夹着一张符纸,他不明所以轻笑着,将符纸落到影玄手背上。

  那符纸在触及影玄皮肤肌理的瞬间,化成一缕透光的白色血液,流入经脉。

  影玄觉得手背上像被薄刃划过,冰晶沿着经脉慢慢向上蔓延,顿时冰冷的感觉犹如寒针,一寸一寸凛冽疼痛入骨针扎。

  符纸燃尽。

  陈勾满意道:“你可是我陈勾第二个赐修学印的徒儿,从今往后,你我便是真真正正的师徒。”

  影玄收回依旧有些刺痛的手,作揖道:“师父,徒儿定不会有负师恩,好好修学符咒术,给陈族增光。”

  “入了族谱,今后就不能做出忤逆我的事。”陈勾忽而嗓音犀利:“影玄,为何偷偷返回栗安去找君洛洛!”陈勾的变脸速度令人害怕,先前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突然脸上便没了笑容,全是杀意。

  影玄扑通下跪:“徒儿知错。”

  “你在乎那个叫君洛洛的女弟子。”陈勾这句话没有带着疑问,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凛凛道:“为师劝你一句,莫对她生了情,她和梦弥子走得太近,不会有好结果。”

  影玄没有作答,他不明白陈勾的意思。

  陈勾道:“你要去找红萍我不加干涉,但你要记得,世上视她为眼中钉的人数不胜数,她还能活到如今岁数,是你在找她,还是她故意让你找到,自己掂量着些。”

  毕竟陈勾自己也找了红萍数百年,竟是到了今日才有所线索,想来是红萍的现身,并非表现上的那么简单。不过既然红萍肯给影玄线索,也就代表只有影玄能找到她,陈勾不是不想干涉,是无法干涉。

  “是,徒儿定会谨慎行事。”

  “你退下罢。”陈勾打了个哈欠。

  影玄起身离开,他已经有了如何找到红萍的大致思路,再过几日便是上元花灯节,他打算去红萍一年前出现的地方看看,说不能还真能遇到。

  九极。

  白无晔坐在落地竹门前,他的身旁放着一叠堆至身高的书。院落中景致刚好,幽幽花香四溢。

  几乎所有的事都在白无晔的掌控之中,可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影玄愿意成为陈勾的徒弟,影玄身负上古玄铁剑,若是跟君掌世修学剑术,会更有利于他修为的精进。

  他思索着:那夜察觉竹屋有异动,特意从九极赶来,果真看到鬼鬼祟祟的陈勾,原本能暗地里跟着他,谁料遇到梦弥子,莫名其妙耽误事情,那夜陈勾去找的不仅仅是君洛洛,定还询问影玄拜师之由,是他大意了。

  忽而花香阵起,一个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他边走着,边摘下面具,翻身跳跃到白无晔身旁,盘腿而坐:“大清早的让我从城中赶过来,有啥急事?”

  白无晔微微皱着的眉头,看向晨曦:“急事谈不上,你把月宫的藏书全搬到九极,你想做什么?嫌我九极书太少?”

  晨曦看到白无晔竟然将他从藏书楼拿来书全般了出来,惊叹道:“你怎么把它们全搬出来,亏我还整整齐齐摆放在你的书架上。”

  白无晔命令道:“放回藏书楼,若是让双吞兽发现书不见,又要在九重仙山大闹一场。”

  “我不!”晨曦走到叠着的书旁,怀抱着书,像是在护着它们,气鼓鼓道:“我好不容易才把它们从藏书楼偷出来,才不放回去。”

  白无晔忽然后悔让晨曦当自己的影卫,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无奈解释道:“你不想让弥子去查当年的事,我知道。可你将藏书都搬过来,就没想过后果?你能把书都搬走,你能把知道当年事的人嘴巴都封起来?弥子机灵得很,她很快就能查出当年之事。你此刻把藏书都搬过来,会将事情闹大,不利于你隐藏身份。”

  “可是我担心弥子在查到月宫之事后,会继续查下去……”晨曦低下了头,恰巧垂下的几缕头发遮住微锁的眉头:“那些事情我一个人担着就行,不想再把她牵扯进来。”

  白无晔淡淡道:“她的真身是一只兔子,与你何干。”

  晨曦似乎陷入沉思,许久才回过神来,低声道:“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等弥子查到月宫之事后,我会想办法让她止步于此。”白无晔心底的不安,不会同任何一个人说,其实他能感觉到,陈勾已经知道晨曦的身份,然而陈勾没有出手杀晨曦,一定也是有着和他同样的目的

  ——找出通魔之人。

  忽而,白无晔道:“有血腥味。”

  他落语的瞬间,已将手搭在晨曦的右胳膊上,晨曦想要抵抗,奈何胳膊还是抬不起来。

  白无晔担心道:“何时受的伤,快让我看看。”

  晨曦想要躲过白无晔的手:“看什么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可晨曦身后是一叠书,他为了避让,还是被白无晔逮住,生生被扒开一个衣袖。

  先前被弯刀轻轻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极深的口子,依稀能见深处的骨头,因着晨曦用力过猛,原本已经结痂的表面再次渗出鲜血。

  晨曦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才被伤到,你放心,被黑衣人偷袭的时候,我拿的是白族佩剑,已经没事了。”

  “这叫没事。”白无晔拽着晨曦的胳膊,运体内灵力替他疗伤。

  温热的气流缓缓拂过晨曦的胳膊,伤口的渐渐不再流血。

  末了,白无晔道:“还需静养方可痊愈,这几日你少使右手。”

  “行了,这点小伤对我来说就跟被风吹一样,不痛不痒。”晨曦将自己衣服整理好,便收拾起地上的书:“我去将书都放回藏书楼,这些天我会盯着影玄,看看那个陈勾究竟想做什么。”

  晨曦离去之时,想到了什么:“过两日便是上元花灯节,在白泽灵池时,弥子最期待这一天,我会从外头给她买很多花灯回来。”

  悬云峰。

  由于失眠一晚上,梦弥子瞪着两只肿胀的眼睛来到平台。她浑身酸痛,仿佛被打了一顿,她这才意识到,白无晔真的是在教她剑术,比何老教的,累人得多。

  “今夜还去不去呢……”梦弥子疏松筋骨,清脆的关节磕碰声便响起来。她双手举起,像个上了年岁的老人般缓缓拉伸身子。

  梦弥子试着挺直身子,忽而被一个直冲而来的人紧紧抱住。

  “弥子!我回来了!”君洛洛直冲而来,将梦弥子紧紧抱在怀里。

  梦弥子险些被君洛洛撞翻倒地,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使不上劲,被君洛洛触碰到的地方,又酸又疼,只得无奈道:“落落,你先松开我,有话好好说。”

  “你怎么了?”君洛洛这才发现梦弥子的状态不太对劲。

  “我的事说来话长。”梦弥子握上君洛洛的手:“倒是你,真的没事了吗?栗安那边,事情都安顿好了吗?”

  君洛洛点头道:“你们走了以后,我又想了很久,娘在世时,所想的不过是我能够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从小到大都在让她忧心,她的最后一个愿望,我怎么也得帮她实现。我在栗安城外的桃花林找了个好地方,让娘休息在那里,今后每年结桃子之时,我就回去看她。”

  “既然你娘临终前让我把你当做亲姐妹,从今往后,我便认她作干娘,每年结桃子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看她。”

  缓了缓,梦弥子欣慰道:“你能这么快回来,真令我意外。”

  君洛洛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笑容:“其实吧,让我这么快回来,还有一个原因。”

  梦弥子不解:“是什么?”

  君洛洛道:“昨夜影玄来了栗安城,是他劝我回来。”

  “影玄?”梦弥子难以置信,说谁来劝君洛洛,哪怕是君掌世,她都是能信,可是唯独影玄,她不信,那个毫无感情的石头,会去劝君洛洛回仙山?

  梦弥子询问道:“难道又是奉师父命劝你回来?”

  “才不是。”君洛洛乐了:“我也问了他是不是陈勾上尊的命令,他说不是,他是偷偷溜出来,就是想劝我早点从悲伤中走出来,你看,他还送了我这个。”

  君洛洛挣脱出梦弥子的手,抬起腰间的一块白色的珏。

  千年磨璞石,夜雨洗琅玕。是独山玉。玉石本身已是稀罕之物,仙界却传闻有人偶得一黑一白两块独山玉,并将它们制成玉珏,两环相生相扣,之间仅一个不足环粗的小裂口,诡异的外形巧夺天工。

  梦弥子更是惊诧:“影玄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万一他是奉师命骗你呢?”

  君洛洛坚信道:“影玄没那么多心思,他不会骗我。”

  君洛洛回到悬云峰后,整个悬云峰都跟着热闹起来。有些听到风声的弟子跑过来询问那日万宰峰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些个君族弟子都受了重伤,到现在都没有痊愈。

  梦弥子一方帮君洛洛打发,一方念着:何老怎么今日又睡过头了,这个时辰还不来管管弟子们。

  何老也在这个时候御剑而来:“咳,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干什么!”

  弟子们旋即站成一排,恭敬道:“何老早。”

  何老步到众人面前:“昨日你们都很好,没有受罚之人,想必第一套剑术已经熟记于心,今日便教第二套,这套可没有昨日那么简单,都瞪大眼睛给我看仔细。”

  众人纷纷散开,再次将何老围在正中间。

  君洛洛有些慌了:“怎么办?我第一套都还没学过。”

  “怕什么,有我呢,待会我把两套剑法都教给你。”梦弥子心里清楚,她不仅得记何老的剑术,还得记白无晔的那一套,千万不能弄混。

  何老的第二套剑法是基于第一套之上,从守转为攻,招式之间的连贯更为紧密,自然要记的动作便更多,不少弟子的眼睛已经酸得流眼泪。

  何老演示完之后,众人分散开来学习,梦弥子先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第一套剑术教给君洛洛,午膳之后才同君洛洛一同练习第二套。

  临近申时,依旧有很多弟子摸不着头脑,亏得有君洛洛陪梦弥子一同练习,两个人勉强将所有招式学会。

  梦弥子环顾四周,担忧道:“今夜怕是得有不少弟子,围着平台负手蹲跳一百圈。”

  君洛洛道:“师父带进门,修行还是得靠自己,吃够了苦头,修为才能提升。”

  梦弥子有些意外:“你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君洛洛收回手中佩剑:“离晚膳还有一个多时辰,弥子,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带我去玩玩?”

  “好玩的地方……”梦弥子眼珠子一转,笑笑道:“的确有一个地方,我带你去。”

  君洛洛跟在梦弥子身后御剑前行,竟是到了一座塔楼前。

  二人缓缓而下,君洛洛读着正上方的字:“藏书楼。”

  “吞吞,你在吗?”梦弥子一时之间没看到吞吞,呼喊了好几下,终于从塔楼里面跑出来一个小男孩。

  吞吞午后巡查藏书楼时,竟发现关于月宫的藏书都被翻了出来,他花去好半天时间,垫着凳子将书一本本放回去。刚想着坐下来休息片刻,外头却传来梦弥子的呼喊声。

  吞吞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着急道:“弥子姐姐,找我什么事?”

  梦弥子乐了:小吞吞还挺懂礼貌,甚合我心。

  “介绍你认识一个人,她叫君洛洛,是我的好姐妹。”梦弥子将君洛洛拉到身旁。

  吞吞有礼道:“落落姐姐好。”

  这回轮到君洛洛乐了,她蹲下身子打量面前的小男孩:“你就是传说中的双吞兽?怎么会长得如此软糯糯的,像个肉包子,不如我唤你吞吞兽得了,这个名字才符合你的气质。”

  “怎么你和弥子姐姐一样,都喜欢给我起名字。”吞吞撅起了嘴巴:“你们再嘲笑我的长相,吞吞就不跟你们玩了!”

  “好了好了,吞吞别气。”梦弥子也蹲下的身子,她往自己的衣袖里掏了掏,竟然拿出押注玩的筛子和筹码,贼声贼气道:“押注赌酒游戏玩过没?我们不赌酒,只玩押注,输的人脸上画黑线怎么样?”

  君洛洛惊愕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没办法,押注游戏没三个人玩不起来,所以一直没找着机会跟你玩。”梦弥子转向吞吞:“吞吞,你会吗?”

  吞吞猛摇头:“吞吞不会,不过弥子姐姐可以教我。”

  ……

  三个押注之人的身影浮现在水镜之中。

  白无晔愣愣看着影像中的梦弥子,对身旁的晨曦道:“这两百年,弥子都跟你学了些什么东西?”

  晨曦有条不紊回答:“吃喝玩乐,行医救人,生存之道。你看弥子现在活得多开心。”

  白无晔不知是喜是怒,目光始终盯着水镜中的梦弥子,她脸上被画的黑线越来越多,没了个正经模样。

  白无晔道:“她曾经根本不懂这些。”

  “怎么,你是后悔当初让我去白泽灵池陪她?”

  “我是后悔了。”白无晔说的是实话,他当真是没想到晨曦能把她带得性情大变,无奈微微叹了口气:“可是除了你,两百年前的白泽灵池,谁都进不去,白泽只认你一人。”

  晨曦微敛神色:“自从弥子开始吸收白泽神兽的上古灵力后,灵池外的结界越来越弱,近些年什么人都能进出灵池,我怕等弥子再回到灵池之时,它已经不复存在。”

  白无晔道:“白泽神兽亦是上神之躯,不死不灭,它的灵丹还在生命树内,终有一日会回到仙界。”

  “其实有的时候,我挺后悔当年助你成神。”晨曦绕到白无晔面前,面色变得凝重:“你说,上神陨落之后,还有没有意识,会不会感受到喜怒哀乐。假如有一天轮到了你,你还会再苏醒过来,回到一个物是人非的仙界吗?”

  谁料白无晔淡淡一句:“我没想那么多。”

  晨曦道:“也是,九重上神都陨落一千多年了,至今没苏醒过来。白泽上神是神兽,并没有人形,所以才能这么快醒来。”

  又或许,九重上神,早就醒过来了,他可能不愿再回到仙界,宁愿一直以一座山的模样存在。

  谁知道呢?

  晨曦叹了口气,看着水镜中的梦弥子,她已经结束押注游戏,正往九重仙山的医馆飞去。

  “弥子,我们去医馆做什么?”

  二人从佩剑上纵身跃下,梦弥子和先前打过交到的老仙医征求同意:“可否借药房一用,我想配一些明目清神的药。”

  “梦姑娘医术高明,大可随意借用药房。不过,梦姑娘可否将每次配药的药方,留给老朽一份?”老仙医捋了捋白胡子,对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充满欢喜。

  梦弥子笑道:“自然可以,为医者不就图个将各种药方发扬出去,帮助更多人嘛。”

  老仙医让出了路,咯咯笑着:“好,好。”

  征得同意之后,梦弥子拉着落落的手进入药房。

  比起主峰的竹屋,悬云峰的小房,九极的院落,梦弥子最喜欢的地方还是药馆,她深吸了口气,叹道:“真香,和我在白泽灵池的医馆,一个味道。”

  “你品味真够奇特,不喜欢闻胭脂水粉,喜欢闻药草。”君洛洛随手拿起一种药草闻了闻,一股难以形容的刺鼻味,旋即放了回去,她皱着眉头道:“你配明目清神的药,是有什么用处?”

  梦弥子忙乎着寻找药草,解释道:“何老教剑术的动作太快,我看好多弟子都瞪得流眼泪,如此下去更难记住招式,等我将药配好了给大家送过去,能少让师兄师姐们少受点罚。”

  “你想得可真周到。”君洛洛接过梦弥子的药草,替她打下手:“你的医术,究竟是谁所教?”

  “世人都知道白泽灵池里面的医女医术了得,却没人知道她的启蒙师父会是那个脾性乖张的狐狸仙,这些医术,多半是狐狸仙教我。不过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后面一些精进的医治之法,都是我自己看医书研究出来。”

  君洛洛问道:“你的那位狐狸仙师父究竟叫什么名字,或许我能帮你找找?”

  梦弥子摇了摇头:“其实我连他的真正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在白泽灵池的时候,我都唤他晨曦。”

  “晨曦……”君洛洛思索了一会:“我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那你知道他修学的是何种术法?真身是什么吗?”

  梦弥子回忆着:“不是剑术,不是琴乐,好像也不是符咒……我说不上来,是我在九重仙山没见过的一种术法,他施法的时候,只会用一把扇子。至于真身,他说他是九尾狐,可我从来没见过,应该只是一只普通的灵狐。”

  君洛洛蓦然慌张,捂住了梦弥子的嘴:“嘘,在九重仙山可不能提九尾狐。”

  君洛洛环顾四周,嘘声道:“这是个禁忌,今后有机会我再同你说这些。”

  梦弥子不得不配合点点头,君洛洛才愿松开手,继续帮梦弥子拿药。

  君洛洛接着说道:“若真是灵狐一族便不好寻了,他们生活在仙界各个地方,据说居无定所,又散乱得很。”

  “晨曦肯定在九重仙山。”梦弥子心下坚定:“我在这里闻到过他的味道,不会有错。”

  “你的鼻子真有这么灵?先前在栗安时,我就好奇,你真是凭着味道找到医馆所在?”君洛洛接过梦弥子手中研磨要的药草,依次分装到黄皮纸当中。

  梦弥子得闲,拿笔写下药方的成:“还能有假?对于熟悉的味道,离得很远我都能闻出来。不过若是时间隔得久了,味道淡去,我还是闻不出来。”

  君洛洛似信非信点点头,手中提着一包包药“时辰不早,何老应该在华定院中等着我们回去用晚膳。”

  二人御剑归去,一落地,君洛洛便招呼起来:“各位师兄师姐,弥子师妹给你们配了明目清神的药,一人一份,都过来拿。”

  明目清神,四个字说到了众人心坎里去,大家都放下手中碗筷,赶着到君洛洛那里拿药。

  “这下好了,今后看何老的招式,可以没那么累。”

  “梦师妹,君师妹,真是谢谢你们。”

  “是啊、是啊,说不定明天我就不会被何老罚了。”

  ……

  人声嘈杂,何老突然出现在梦弥子身后,咳了声道:“原是你们嫌弃我何老的教学方式?”

  “怎么会呢~”梦弥子赶紧提起手中另备着的一包补品:“这是我从药房特地给您拿来,保证让何老睡得香,醒得早,吃嘛嘛香!”

  原本有一丝不满的何老,瞬间没了脾气:“就你能,行了,梦丫头,赶紧去吃饭,晚了菜都凉了。”

  “多谢何老~”梦弥子将补品递到何老手上,便入座吃了起来。

  何老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哦,我还以为一个时辰去了哪,原是给悬云峰的弟子配药,真是亏得她如此有心。

  入夜后的悬云峰静得很,何老提着药回到自己房中。

  坐到床榻上的时候,何老总觉得接连几日都有人给他用迷香,头回中招时他不甚在意,可那人还接二连三停不下来了。

  “哼,这次看你还怎么迷晕我。”何老自言自语,拧了两条布,塞进自己的鼻孔,安然躺下。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何老渐渐熟睡,而塞在他鼻孔里的两根布条自己跑了出来,从屋外渗进来的迷香一丝丝游入何老的鼻中。

  “何老,好好歇息。”屋外的白无晔淡淡一句,便消失在黑夜中。

  入夜后,梦弥子按时到九极,而白无晔正站在院落中等着她。他的身畔有些许流云掠过。傲然节骨,带着一抹隔绝尘世的孤寂。

  “你来了。”白无晔嗓音淡淡。

  梦弥子乖乖靠近,她愈发清晰感受到白无晔身上的气息,愈发觉得似曾相识……

  梦弥子开口,却结结巴巴的:“上、上神。”

  “今后许你直呼名字,昨夜教你的剑术,可都还记得?”白无晔的态度愈发温柔起来。

  “都记得。”梦弥子抽出无光剑:“我挥给你看。”

  她方打开双手的瞬间,便再次被白无晔紧紧握住。

  “我再教你一次。”白无晔的声音,似幽潭般响起在梦弥子耳后。

  梦弥子当真以为自己得了心病,若不是得了心病,被白无晔握着手的时候,怎么会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可这一次,她的身子没有先前那般僵硬,她知道白无晔真的是在教剑术,便努力沉下呼吸,放松身子,去感受他带来的一招一式。

  挥起,落下,转身,跳跃,定心,凝神……

  时间的流逝从来没这么慢过,梦弥子盼了很久,才盼来白无晔的一句:“比昨夜精进不少。”

  “恩……”梦弥子终于缓了口气,想着白无晔快松手吧。

  谁料,白无晔猛地握紧梦弥子的手,不给她任何反应间隙:“现在来教你第二套剑术。”

  梦弥子忍耐良久的脸,猛地涨得通红,耳根滚烫。

  “修习剑术,并不讲究懂得多少种出剑的方式,我现在教你的第二套依旧是守法,待你能成功接住我十招之后,我再教你如何转守为攻。”

  白无晔想尽量多教梦弥子一些护身剑术,他握着梦弥子手的时候,竟发现是那么的瘦小,惹人心疼。是啊,她才三百岁,那么弱小,究竟要如何保护好自己。

  “可是何老已经在教悬云峰弟子如何转守为攻的剑术。”梦弥子有些迷糊,或许这就是上神和上仙之间的区别吧,何老教的不过是些皮毛。

  白无晔凛凛道:“你是听我,还是听他?”

  梦弥子激灵:“自然是听你。”

  白无晔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转瞬即逝:“提神,动作跟上。”

  梦弥子终于专注起来,提起精神去记忆白无晔带给她的一招一式,这次教的剑术,比起先前那一套更为细致,几乎能挡住任何一个方向袭来的人。偶尔转身的时候,梦弥子还能瞟到白无晔一副凝神专注的模样。

  他的那双眼睛很澄澈,略微凉薄的淡唇始终抿着。虽然没什么表情,可白无晔和影玄的感觉不一样,梦弥子能看到白无晔淡漠之下的表情,有喜、有怒、有哀、有乐。

  他是上神,仙界唯一的上神,他的身上,一定背负着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他身边的弟子就看门的那两个,他会寂寞么?

  他的故事,又是什么样的?

  梦弥子脑中渐渐冒出越来越多的念头,纷乱之间,白无晔停下手中动手:“你怎么愈发恍惚,是不是教的招式太多?”

  “……恩,我还要记住何老的剑术,实在有些混乱。”梦弥子胡乱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白无晔步到梦弥子面前,垂眸看着她呆愣愣的模样:“是我考虑不周,子时已过,你回去歇息罢。”

  “上神,弟子告退。”梦弥子恭敬作揖,踏上无光剑时却被白无晔喊住了。

  “唤我的名字。”白无晔的口吻中带着几分命令的意思。

  梦弥子愣怔,咬了好一会嘴唇,终于别别扭扭开口:“白、白无晔。”

  落语,梦弥子埋着头快速飞离九极,她面对着白无晔喊出他的名字,竟然会紧张成这般模样。明明先前在心里念着的时候不会这样,她到底是怎么了。

  梦弥子回悬云峰的一路上,都在捏着自己的嗓子练习:“白、无晔,白……无晔,白无晔?白无晔。”

  渐渐的,便说顺口了。

  她躺回床榻,用被子蒙住自己半张脸,躺着翻来翻去,不知过去多久才睡去,睡着的梦中,她还喃喃念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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