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盥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心有不定。
因此,濯盥大清早,便离开了梨雨轩,一个人闷在藏经阁中翻阅史料,打发时间。
今日,六界众人几乎都去兜率宫看穷奇被扔进神农炉里了,偌大的藏经阁鲜少有人出没。
如此寂静的藏经阁,濯盥心中很是惬意,似乎内心那抹不安分的情绪也被掩盖了起来。
“吧嗒——”
濯盥从高高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不知抽动了那本书,将其不慎摔落在地,发出脆脆的声音。
濯盥闻声寻去,瞧见一本泛黄有些破烂的上古文献正安安静静躺在干净的地面上。
濯盥看那书面上,隐隐约约画着阵法的图腾,不禁有些疑惑,遂俯身,将它捡了起来。
文献纸张几近溃烂,泛黄的页面被灰尘蒙得灰扑扑的,濯盥抖了抖书面上的灰尘,不慎将自己呛得咳出声来。
却只瞥了书中页面一眼,目光便顿住。
古籍记载:“穷奇是共工死后怨气所化,共工前身为神,死后化为凶兽,生死早已脱离五行......”
“后人若欲将穷奇炼化,须得借助上古神器......”
濯盥眸光微滞,不禁脱口而出:“可是并未听闻六界众人讨论,将何种神器投入神农炉中一起炼化穷奇!”
濯盥声音不大不小,幽幽回荡在偌大的藏经阁中,格外冷寂。
濯盥皱眉:此时禀奏,还来得及吗?
可是,该通过谁,禀奏天帝最合适呢?
濯盥眸光一闪,想了一下,便将文献拿走,要回梨雨轩找若然。
这时,藏经阁进来一个仙仆,看见了濯盥的模样,惊恐万分,连忙下跪:“二......”
可连“二”字还未吐露清楚,便被濯盥一记冰冷犀利的眸光吓得憋了回去。
濯盥佩戴着一副玉质面罩,眼帘微垂,鼻梁高挺,那双静默的眸光异常冰冷。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匍匐跪地的仙仆,冷冷道:“藏经阁重地,岂容你如此喧哗,好生捏紧你的嗓子,滚!”
话落,便消失在原地。
仙仆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
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诶,不对啊?他不是二殿下,可是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像二殿下呢?
濯盥回到梨雨轩,寝殿内只有花辞一人,据她所说,若然被凝酥喊去兜率宫看穷奇了。
又是凝酥这丫头?
她带着若然去兜率宫看什么穷奇?简直是没事儿找事儿!
濯盥皱着眉头,心中那份隐隐不安再次燃烧。
他御风飞行,去往兜率宫。
可兜率宫中只有太上老君和仙童吞丹坐在那里守着神农炉,连若然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
话说,落絮自从离开兜率宫,便想梨雨轩看若然。
花辞惊奇,看着濯盥消失的方向,道:“凝酥公主带着小姐去兜率宫看穷奇了,怎么殿下没有看见小姐吗?”
落絮错愕,竟不知若然方才便是在兜率宫中,他都没有发现。
落絮莞尔一笑,眉梢微喜,缓缓出声道:“无妨,我去兜率宫寻她便是。”
谁知落絮行至半路,便被一粉红色身影拦住去路。
凝酥站在原地,浅笑盈盈,神情清纯无一丝杂色。
“表哥。”
落絮眸光一闪:若然并未与凝酥在一块儿?
随即,敛下心神,只淡淡朝凝酥点了点头,便要拂袖离去。
凝酥再次出声:“表哥可是要寻若然?”
落絮身形一顿,转眸望着凝酥,她笑意笑意恬淡,眸光温浅。
落絮抿了抿唇,道:“你有什么事儿吗?”
他是从小看着凝酥长大的,凝酥心思狠毒,睚眦必报,他如今与若然联手,斩断凝酥的执念,她心中必然是恨的。
别说什么凝酥转了性子,真心诚意与若然交好,对此,落絮一点儿也不信。
凝酥浅笑:“凝酥只是想告诉表哥,若然在寒酥宫。”
落絮闻言,双眸顷刻间冰冷,上下打量了凝酥片刻,终于厌烦出声:“她怎么会去你的寒酥宫?”
若然机警得很,落絮很清楚,偌大的天界,凝酥的寒酥宫,她绝不会踏入半步。
如今凝酥说什么若然在寒酥宫之言,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面对落絮冰冷的质疑,凝酥露出不可置信的受伤表情,但见落絮神情依旧纹丝不动,她垂下的眸子里露出恶毒的光芒,但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凝酥重新戴上温柔的虚假面具,轻声细语:“我前些日子同若然说了,表哥很喜欢吃冰雪糕,若然今日终于摒弃前嫌,来我寒酥宫里同我学做冰雪糕,如今她正在寒酥宫里,表哥若不信,可以去看看。”
落絮仍旧不信,神情冷漠。
凝酥不恼,她将柔柔地手中捏住的避水破毒珠抬起,阳光之下,这珠子熠熠生辉。
凝酥道:“这可是若然的避水破毒珠,她怕你不来,特地取下让我作为信物......”
落絮目光在触及到避水破毒珠的那一刻,错愕:若然怕水,她从不将这避水破毒珠轻易摘下。
凝酥能拿到若然的避水破毒珠,原因有二。
一是,凝酥将若然斗败,从她身上拿下避水破毒珠;
二是,若然清醒着,亲手将避水破毒珠摘下送给凝酥。
目前的情况来看,落絮更信第二种原因。
凝酥一直在观察落絮的神色,见他由不可置信、转而为震惊,再到半信半疑,凝酥深知:大事将成了!
落絮看着凝酥手中的避水破毒珠,沉思片刻。
凝酥趁机煽风点火:“表哥不信我,难道还不信若然?”
落絮闻言,眸子紧紧盯着凝酥的脸,看不出半丝破绽。
不仅如此,凝酥身侧的仙侍芸筠,也是一脸坦诚。
落絮终于点头,跟着凝酥来到寒酥宫。
可是寒酥宫内,连若然半丝的影子都没有。
落絮眸光一冷:“你如此戏弄我,很好玩儿?”
凝酥却很是无辜:“我刚刚教若然做表哥爱吃的冰雪糕,可惜她天生厨艺不行,弄脏了一身衣服,表哥别生气啊,若然自然是在内室换衣服去了。我方才不说,全是因为怕表哥不信我......”
落絮闻言,将信将疑。
他沉着俊脸,抬手一撩衣袍,直直坐在身侧的椅子上,静静等待“若然”。
那副模样便是在警告凝酥:若是若然不出现,欺骗他的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面对落絮的冰冷怒火,凝酥神色不变,眸底似乎隐了些阴毒。
只一瞬间,便恢复清明。
“表哥稍安勿躁,我去内室看看若然换好衣裳了没有。”
落絮并未瞧凝酥,他脊背笔挺,目不斜视。
凝酥眉梢一挑,似有万种风情,话落,便直直进去了内室。
进了内室,凝酥不慌不忙地将门关上。
在门彻底关上的瞬间,她眼眸眯起,神情冷若冰霜。
凝酥抬手,只听“啪”得一声,便狠狠将避水破毒珠捏碎。
又抖了抖纤长的手指,将齑粉洒落在地上,眸中掠过讥笑的暗光:“若然,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你了!”
凝酥收敛心神,缓缓坐在梳妆台前,不疾不徐地梳妆成若然的模样。
芸筠此时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偌大的寒酥宫里,燃烧着浓浓的娇人魅,落絮闻了一会儿,只觉头痛欲裂,几欲昏倒。
落絮浑身燥热,口渴难耐,直觉告诉他,寒酥宫有问题。
落絮周身气质极冷,白皙的双颊微红,那神情却冷得骇人,尤其是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带着冷酷的杀气。
落絮艰难起身,欲往宫外走去。
凝酥悄然出室,朝着落絮的背影,娇声道:“落絮,你去哪里?”
甜软一声,酥麻入骨。
落絮回头,惊然瞧见“若然”打扮得十分媚态,
“若然”身着轻薄,能清晰瞧见玲珑的身段,她鬓间发丝垂下,风情万种,双眸沁水,朱唇娇艳,摇曳向前,媚骨天成。
落絮摇晃了一下脑袋,见若然如此装扮,眸光闪过惊艳之色,不可置信道:“若然?”
“若然”轻轻点头,柔声道:“我在。”
落絮心间奇异的情绪疯狂滋生,痒得他想抬手狠狠抓挠。
“若然”轻轻抬起玉手,将落絮的大手捏在柔软的手心,娇声道:“你别挠得这么用力,我心疼。”
落絮见“若然”距离他如此之近,绝美的容颜顷刻间放大,那眉毛那眼睛,美得令他窒息。
尤其是那唇,娇艳欲滴,令他忍不住一亲芳泽......
落絮顿感喉间燥热难耐,喉结上下滚动,仅存的一丝理智拼命地控制他切莫冲动。
“若然”抬起玉手,有意无意地轻点落絮的喉结,落絮呼吸一紧,猛地将“若然”拉进怀里,哑着嗓子喊到:“若然。”
娇人魅下,情根深种,男欢女爱,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