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曲府。婉莹翻过高高的围墙,熟门熟路地摸回自己的闺房。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回来了。”
婉莹吓的大叫一声,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花瓶碰落在地。看见曲谷靖坐在案桌旁看着自己。
婉莹惊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深呼口气,埋怨道:“哥,你想吓死我!”
曲谷靖轻哼一声,道:“你这又是喝了多少酒?一个女儿家,整天饮酒作乐,成何体统?”
婉莹走到床前坐下,问道:“你怎知道我又喝酒了?”
曲谷靖白了她一眼道:“以往你每次偷偷醉酒回来,就爱翻墙,况且这一身酒气任谁看不出?”
婉莹讪讪地挠头道:“我没醉,我要先睡了。”
说罢便倒头蒙上被子。曲谷靖无奈摇头道:“每次醉酒都是这句话。”
帮婉莹脱了鞋,盖好被子,又端来温水帮她擦脸。一切安顿好,正欲离开,只听婉莹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喃喃道:“萧晨剑,你个大笨蛋,我那么在乎你,你看不出来吗?”
曲谷靖皱眉靠近婉莹问道:“你说什么?”
只听得婉莹声音略带哭腔道:“为什么总是把我的真心当成玩笑,我曲婉莹哪配不上你!”
“萧晨剑,你个白痴……”婉莹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把曲谷靖的手抓得更紧。
曲谷靖惊讶地看着婉莹。自语道:“爹与萧夫人不是已经将你俩的亲定下来了吗?若不是你酒后吐真言,哥哥竟不知那萧晨剑竟对你如此薄情。”
另一只手又帮婉莹掖了掖被角,见她沉沉睡去。曲谷靖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与怨恨,自语道:“婉莹放心,哥哥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日清晨,雨婷来到展逸房间,见展逸手里摆弄着什么,上前问道:“在做什么呢!”
展逸开心道:“姐姐,你看这块玉石,可神奇了!”
雨婷接过,仔细端详,是块掌心大小椭圆形翠玉,玉身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
展逸道:“这玉石里面孔洞互相连通,姐姐你试着吹奏一下。”
雨婷好奇的吹响玉石,竟发出婉转美妙的鸟鸣声,看着展逸问道:“这么精致小巧,展逸从哪儿得来?”
展逸兴奋道:“是萧哥哥自己做的,这玉石可以模仿各种燕语莺声,萧哥哥还会做很多有趣的东西呢!”
雨婷笑道:“你很喜欢萧庄主?”
展逸眼神灼灼道:“当然,我觉得萧哥哥很是亲切,总能想办法让我开心。”
随即眸色暗了暗,又道:“可是姐姐为什么总是唤他萧庄主?我听着好奇怪。”
雨婷微微一怔道:“展逸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他?”
展逸看着雨婷连连点头道:“萧哥哥这两天还带我去了靖阳山庄里很多有趣的地方。对了,我最喜欢古川瀑布,姐姐,你跟我来。”
说着欢快地拉着雨婷向后山奔去。
只见瀑布像银河下泻,飞跃奔逸,水声如雷。在山脚激起千波万浪,水雾溟濛。瀑布后面还有个山洞。展逸拉着雨婷沿一条小路绕进洞里,洞内竟设有桌椅,两人坐在里面向外看瀑布,别有一番风景。
雨婷想起翼州也有这样一道瀑布,小时候她常常带着展逸在瀑布旁嬉戏……
展逸看向陷入沉思的雨婷,缓缓道:“姐姐是不是也想起小时候的翼州?”
雨婷点头哂笑道:“那时的美好,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其中的味道,无情的变故就把我们各自丢在一边。”
展逸惆怅了一会儿,徐徐道:“姐姐你知道吗,在逐年山那几年,无数个睡不着的晚上,我都会习惯性地开始闭上眼睛,安静的想你。我知道姐姐一样也在牵挂着我,那样我就会忘掉孤单与无助。”
雨婷笑着抚着展逸的头发道:“现在熬过来了,只要你以后过得开心就好。”
展逸靠在雨婷的肩膀道:“任何时候,只要有姐姐在身旁,我就觉得特别满足。”
醉南湖的凉亭里,晨剑刚做好一个精致的灯笼,拿着彩色笔墨准备在灯笼上作画。听闻脚步声,头也不抬道:“姑姑,灯笼马上就好了,你想在上面画什么?你那么喜欢竹子,我把城外的淡竹林画上好不好?”
“晨剑!”雨婷站在一旁疑惑地看着晨剑道:“你怎么在这?”
晨剑听是雨婷的声音,手一抖,墨汁洒在白色的灯笼布上,抬头激动道:“雨……雨婷,你刚才喊我什么?”
雨婷吸了口气,淡淡道:“展逸说他不喜欢我喊你萧庄主。”
晨剑愣愣地看着雨婷。
雨婷继续道:“萧夫人约我在此见面,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晨剑不假思索也知道定是幽悠传的话,不能说破,只得满脸无辜道:“我不知道……我……我一直在这帮姑姑扎灯笼。”
雨婷无奈地叹口气,转身欲走。
晨剑喊道:“雨婷,我听婉莹说你画画得好,能不能……帮帮我,我技艺不精,墨又撒在了上面,我怕是画不好。”
雨婷对萧夫人很是愧疚,想到是她要的灯笼只好答应了。边画边问道:“既然自己画不好,为何不叫人来做?”
晨剑轻笑道:“姑姑的衣食住行向来都是我亲自安排,别人做的我不放心。”
雨婷手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晨剑,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未出口。接着把竹林画完,那几点溅落的墨在她笔下也变成了几只娇小玲珑的画眉鸟,又在竹林中画了一位女子,让小小的灯笼匠心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