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内。
六个白发老头或坐或站的盯着童画打量。
问题无非是什么人,为何和少君一起之类的。
让童画没想到的是,有人认识爷爷。
她中原人的身份瞒不住,与其之后被拆穿,不如一开始名言。当她说到自己是白雾山庄少庄主时,一名胡子拉碴脸上一道从右到左划过整张脸的老者,说出了童博的名字:“他真的死了?”
像巴松说的,白雾山庄的消息传来南疆不过是时间问题。
童画眼眸低垂,咬着嘴唇点点头。
“良老,旧友遗孤到访,您说是好是坏?”身边一人,似笑非笑,放些酸话出来,一看就没安好心,“我听说剿杀白雾山庄的人来头不小,不知是犯了什么事,一夜灭门?”
童画移眸看看这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脸上棱骨分明显得刚毅,皮肤黝黑是南疆这边的常态,头发规矩理好用牛角样的东西固定在脑后,半身披风,腰佩长刀,站姿挺拔,气势威武,一看便是不好惹的主。
良老放下烟筒缓缓起身:“童博是巫神大人的朋友,他那一脉如今只剩下这个小丫头,既然来了南疆,守好规矩,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说完,良老佝偻着腰离开了,他的话在提醒童画,身处南疆规行矩步即可,前程往事身份地位,于她而言皆不是麻烦,因此,童画对爷爷当年来南疆的事情越发好奇,想着回头有空再去拜访这位良老。
童画动不得,其他人便将目光放在了阿二阿三身上。
“这两位又是什么人?”
“少君巡查南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当时带走的人不见了,跟着回来的人又都不认识?”
纳赞自己在一边寻了个座椅,跟在自己家似的,坐没坐相,半瘫在上面,轻笑两声:“途中遭遇埋伏,带着人都死了,要不是他们碰巧路过出手相助,几位长老现在就见不到我了……那样,你们应该会高兴吧。”
长老无视纳赞最后那句话,十分气愤的吼叫着大胆啊找死啊什么敢偷袭少君之类的话。
童画忍笑看着这些长老装模作样,纳赞则是看不下去直言无聊,他说:“几位长老真关心我就好好查查是谁动的手,这三位是我的恩人,劳烦各位,别在他们身上动歪心思。”
“少君。”之前打趣良老的那位长老站了出来,“途中遇袭,被这三人救下,你就不觉得他们出现的太是时候了吗?小丫头是中原人,我看着另外两个可不是。要查是谁对少君动手,我觉得应该先查查他们。”
纳赞:“盗玉翁长老,他们是我的恩人,你怀疑的再合情合理也请你不要打他们的主意,万一查下来他们没问题,你恩将仇报的传言传了出去,可不太好听啊。”
刀疤脸的长老气的涨红,腰间长刀出鞘。不过一句话而已,这般沉不住气的表明杀意,太好激怒了……
“玉翁,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一位看上去与良老差不多大岁数的老人,蹒跚着走来,“三位是少君的恩人,我南疆知恩图报,不会为难三位。不知接下来,三位有何打算?尤其是在这位中原来的朋友。”
盗玉翁好不遮掩脸上的不屑,又似乎对插嘴这位老者有些忌惮,冷哼一声,退到一旁去了。
纳赞:“他们以后跟着我。”
老者弯腰行一礼:“少君,这不太好吧。”
纳赞:“有什么不好的。你们配给我的护卫不中用,还不许我自己收编些厉害的人来保护我吗?”
殿中众人脸色不太好看。
纳赞起身,挥挥手,让童画他们跟随自己离开。
如此,便能名正言顺的留在长生殿了。
出了大殿,纳赞抬手伸了个懒腰:“你们要进长生殿我已经满足你们,接下来,该轮到我收取些好处了吧?”
阿二:“少君想要什么?”
纳赞指了指童画:“要她。”
阿二瞬间出手,他身上带着的暗器不少,如此距离,不太好避啊……好在,童画及时拦住了他。
纳赞笑笑:“刚才说好了,你们得跟着我,表面关系得演下去,否则你们做不了任何事,还会死。她这个白雾山庄少庄主的身份或许有人会出面保命,你们两个……南疆的罪人,会死的很难看的。”
阿二:“……”
阿三:“……”
童画:“少君真是……心明眼亮啊。”
纳赞:“过奖过奖。小丫头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他们两个倒是不用时常露面,躲好就行。”
童画:“跟着你?去哪?”
纳赞:“我住的小院。”
言语中,纳赞并未追问童画他们来长生殿的目地,反而从他答应带人回来时,便透着一股看好戏的意思,仿佛期待着他们巅峰长生殿似的……
童画觉得纳赞很有意思,他身上的某些事情童画能看穿,又有一些事情她怎么也看不透。面不改色,只问一句:“有床吗?”
从中原逃来南疆,长虫山里前后待了两年,问她此时想要什么,该是舒舒服服躺在温香软床上,好好睡一觉。
别的事,睡醒了再说。
……
……
月明星稀。
睡醒的童画起身找吃的,屋内桌上刚好有烤肉和茶,她不客气,直接拿起来往嘴里塞。
纳赞进来:“你也不怕有毒?”
童画:“我是谁?毒能对我有用?”喝口茶顺顺气,“阿二和阿三呢?”
纳赞:“附近山里躲着,他们两个不是一般的罪人,能认出他们的人有很多,以防万一,尽量别让他们露面。”
童画点点头,反正她只求他们活着。再说说别的事:“你的那套鬼话,长老信了?”
纳赞:“信不信都改变不了事实,况且那些护卫真的死了,谁能起身指认,是你杀了他们?”
那夜,纳赞答应带童画来长生殿,不过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如何认识的,所以跟着他的护卫都得死。
童画没问太多原由,动手杀了所有人,又狠又毒。
“杀他们就是为了让你编的说辞无从查起?”
“南疆人重恩情,今天殿里长老都知道你有问题,我一句救命恩情,他们就无计可施了。”
“如此,我不仅能待在长生殿,还能随意走动。”明面上不撕破脸,几乎没人敢动她。
“不好吗?”纳赞坐到竹栏上,抬头赏月,“你要做的事,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