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那现在怎么办?”时弈率先问道,神色忧心。
“回竹屋。”时序道,“刚才都知道的清楚了,毒也暂时解不了...我们回去一起再想想办法。”
“那还去北雍城么?”
“不去了。”知道了他郁郁不欢的缘由之后还去北雍城做什么。
“好。”
“现在就回去吧。”
令简:“……”
怎么都是他们决定?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中毒的人是他诶,他现在什么情况该怎么解决不应该是他自己最清楚吗?
“等会。”令简插口道。
时弈时序转头看他。
“要不,还是去一趟北雍城吧。”令简抬眼,却依旧是冷峻的神色,只是眼神里头多了一分柔和。
他知道这是他们俩第一次主动出远门,难得的想法,却是为了他。他们安安分分地哪里都没有去过,愿意陪着他待在那小竹屋里,一待就是十年,曾经问起他们要不要去外面走走,他们笑着回答说:小时候流浪太久了,哪里的地方没去过?
但过去这十年,他们再没有流浪了,却除了云水镇,他们真的哪里都没去过。
也不是说他们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只是他们平常不愿意离开他罢了,哪怕是一小会,也不行。他们对他的依赖一直很严重,有时候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只不过在近半年来,他们在灵术方面小有所就,灵珠已结,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倒不怎么痴缠着他要他教这教那的了,闲下来了,平常反而更关心起他那许多年没变过的容貌来。令简只告诉他们,自己年轻的时候吃过一种罕见的能使容颜常驻的药。他说的话,他们一向是信的,于是嚷嚷着要出门找这种神奇的药,每每去他那嬉闹他都要笑上许久。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出趟门,为他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能就此浪费?
“为什么?”时序不解。
“嗯...北雍城里顶尖的大夫也不少,兴许可以...看个病。”令简自认自己说的也许也有道理,中毒哪能不找大夫治呢?找大夫治,那肯定要去有厉害大夫的大城池啦。
“可,我们储存的银两不多,怕是...”怕是不能付清看病的诊金,时弈几近羞愧地开口。
时序瞪了他一眼,时弈闭嘴没继续说了,时序若无其事地接道,“那就去吧,银钱不是问题。”他们到时候自会解决。
令简怎会不知道他们的顾虑,本想淡笑两声,但架不住自己神色苍白又形销骨立,再加上最近因为多年潜伏的毒发变得忧郁了许多的脸,此时想笑却也怕吓到他们。
“那若是中途毒发了怎么办?”时弈还是不放心。
时序怒了,一拳锤上他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有我在,绝不会让他有事的。去赶你的车!”
时弈吃痛,忙道“好好好”。时序平常说话做事就是就这么霸道,关键他还不能还手回去,一方面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节操还是有的,另一方面又是因为她是他的亲妹妹,哪有哥哥打还自己妹妹的道理。时序对待令简和他自己的态度,完全不是一个人哪。对待令简温温柔,对待亲哥呢?凶巴巴。
唉。乖乖赶车去了。
令简忍不住低眉浅笑,眼波柔转,冷峻的神色褪去,一笑仿佛绽放了数十朵寒梅,“我要是真又毒发了,我倒想知道你怎么不让我有事?”
时序一时都看呆了,他这张脸,自己看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看不够,大眼睛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笑嘻嘻却言语溃不成军地道,“我...当然是用...我的木灵术来...”捆住你。
令简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只当她是有办法了。
然而...
当他不久后在马车中途真的又毒发的时候。
他完全没有意识。
什么时候毒发的,什么时候醒来的,毒发之后他什么表现,做了什么,持续了多久……他...一点...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身上有着重重束缚。
他的胳膊被木灵术衍生出来的一种实体----木灵绳,反绑在后。
这个时候车厢里没有人,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挣扎了一番,绑得还挺紧的。
本来解绑这种小事对他这类修为的人来说易如反掌,但有一个不幸的点是,他们暂时封住了他的修为。
什么情况?
一觉醒来给了他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不对,什么时候没意识的?天,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双腿无力,手又被捆住,他现在几乎是动弹不得。此刻他们兄妹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车厢外围一点动静也无。
低头一瞥,令简看见了车厢底下残留已干的一点血迹,触目惊心。
他不会是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吧?以他的修为,要是在有意识的时候动起手来,一百个时弈和时序加起来也抵挡不住。
不过还好,他毒发了没有清醒的意识。从地上血迹看来,他们怕是费尽了力气才将他弄垮,能想到封住他的修为,把他用木灵绳捆起来还挺聪明的。
令简松了口气,还有能力把他搞成这样说明他们没事。他都不敢去想自己做了什么,内心难免有些沮丧,中毒的迹象越来越深了……难道他真的控制不住?
令简正在闭目,周围仍旧是无人且空荡荡的。忽然,似是帛锦撕裂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令简仔细地辨认了下。
结界的破裂?
为什么会有结界破裂的声音?
难道...
令简蓦然睁开了眼。
破裂的声音正越来越大,清晰地传来外围真正的声音!
该死的隔音结界,竟把刀枪碰撞,灵术交战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