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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

  现在旅途就是一辆车的事,平时我开车慢朋友都闲弃,现在我开车小胖墩在副座指路讲解风景刚好。为什么是我开呢,因为这是一辆面包车,坐在我身后的少爷们一脸嫌弃又悠闲看向窗外,还说什么陪我散心来的。偶尔停车买糖葫芦、打糕、甜粽、生煎,走在黄浦江边,远处是正在施工的高楼,周围行走的是和香港一样的人。

  坐在车里看夜色渐渐笼罩表哥饿得肚子咕咕叫,无奈问道:“小胖我们什么时候回酒店?一整天除了吃点心还有什么安排?饿死我了。”小胖转头安抚他:“不急不急,正是螃蟹肥美的季节我订了酒家吃大闸蟹,就是前面王宝和酒家。”周小发满意道:“对对这个好,久仰彭阳湖大闸蟹之名,正不正宗啊?”小胖笑道:“听说是清道光年间开的铺子,上海最正宗的酒家。”周小发笑着说:“这顿我请,兄弟几个想吃多少吃多少。”

  张三瞥了他一眼,“看你激动的,新手吃蟹很难得。”我微微一笑:“这年头谁没吃过螃蟹啊。”将车停在马路边停车点。张三轻笑一声:“螃蟹到嘴边就知道了。”

  小胖闷声笑着点了点头,“小弟可是吃蟹高手,今晚我负责剥蟹。”我们从容走进包间坐下,圆桌中央一瓶秋海棠衬着一壶绍兴黄酒,迎宾小姐姐熟练的端来暖炉砂锅添水热酒,小胖接过她手中的酒壶一杯一杯给大家倒酒,接着分发制作精巧工具教我们怎样专业吃蟹。我生疏的剥完一只小胖已经吃完三只,还给表哥剥了一只,看着快放冷了的另外两个盘子,小胖笑着解释:“大闸蟹放凉了像热酒一样热着就好,来来,小姐姐也来吃两只,上菜辛苦,今年螃蟹格外肥美。”小姐姐轻捂嘴笑,“不幸苦、不幸苦,闻着太香了人家就不客气啦?”表哥看着他们调侃,“小胖,这江南的姑娘都像这位一样靓吗?”小姐姐不好意思落座剥开蟹壳品过一口回答道:“人家是山西人,来上海读大学,勤工俭学来着。”张三和周小发笑喷周小发调侃道:“表哥现在都讲普通话,原来不止小树苗,你们这情商是祖传的吧。”小胖朝小姐姐笑着摇头,“没事,他们是我外地来的朋友对上海不熟。”

  小胖挤开我坐在表哥旁边给我俩剥螃蟹一个劲的道歉,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两下看着他的目光说:“我哥面子薄眼睛都溢出泪了,大伙儿别说了趁热吃饭。小胖墩你买机票了吗?”小胖点头,“昨天送你们去酒店安顿,小发说带的衣服单薄和他去买棉衣路上想起机票的事又折回去买机票,明天下午两点,今晚可以喝尽兴不醉不归。”我淡笑,“我酒量不好,很少喝黄酒。”周小发举杯给我倒酒:“哥们说多少次了酒量是练出来的,今天美酒美食管够先干为敬。”我乘着嘴里的腥气喝完杯里的酒。

  三个小时里螃蟹吃了一盘又一盘,等吃饱喝足,小胖扶着小发付款负责开车回酒店,张三微醺调侃道:“还能开车现在看来小胖喝得最少,下次继续喝。”小胖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还想着给哥哥开车吗?”我听着对话哈哈笑道:“我可以经常来上海你们那么忙不要羡慕我。”小胖解释道:“日子可没那么美一年只有中秋前后才有大闸蟹。”五人相互对视一会儿在沉默中自觉的笑着什么。

  回到酒店各自打开房门躺在温暖的大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清晨,我被窗外的鸟鸣吵醒这感觉就如儿时想赖床却被阳光和鸟儿唤醒。睁开眼看着手表才九点,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下楼吃完早点也没看见表哥他们过来,十一点,看着准备更换午餐的厨师我留了六碟早点,我们十二点准备退房去餐厅吃午饭时间不够。

  半个小时后看到小胖背着迷彩背包提着豆奶油条走进大堂,看见我走过来放在桌上,“小树苗早啊,怎么就你一个人?”我解释:“应该还在休息,我怕惊扰他们好梦一个人来大堂吃早点。”小胖看着结伴下来的三人,“张哥、蓝表哥、小发早啊,我也才睡醒,赶紧吃早点收拾行李去机场,这里提前半个小时登机。”我拿起桌上一盒牛奶递给张三,“差不多还有两个小时到退房时间。”周小发轻哼一声跟小胖坐一起问他:“小胖啊为什么你喊他们哥叫我小发呢?你这计划时间太赶了。”小胖微微一笑,“我比你和小树苗大一岁,比蓝表哥小半岁,那我称呼你表弟。”我嘿嘿笑喷。小发瞥了我一眼,“你还是叫我小发吧。”

  回房间衣服来不及洗仓促收拾背包,大家退房后坐上小胖墩的面包车,就要告别窗外渐渐熟悉的风景。小胖把车停在停车场打电话给自己父亲让他将车开回去,大约一点四十分我们坐上了去昆明的飞机。

  我看着手里的中国地图问旁边的张三:“老张你买车需要几天?”张三不屑一笑道:“几天?我们直接买小胖约的导游车不就好了。”我真是服了,小胖坐在后面拍拍他的座椅:“能开进山里的车不是拖拉机就是越野很贵的。”小发反问道:“拖拉机?我们还没坐过拖拉机呢。”张三满脸苦涩说:“我小时候坐过,我还不想买拖拉机。曹小胖你都预订的什么玩意?”呵呵。

  机上的人不多很安静,只有一半的位置坐着旅客。我迷迷糊糊睡着又醒,熬到半夜三更我们终于到了昆明。

  大伙儿走出昆明机场站在公交车站无聊的伸着懒腰,看着无人的街道连辆公交车都没有。小胖尴尬拨通那位导游的电话,“兄弟你在哪呢?我们刚刚下的飞机到了公交车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哦~,本来以为你们白天到,应该说昨天我等了半天天都黑了,就近找了个汽车旅馆休息。很近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霓虹灯招牌写着汽车旅馆那家,你们过来吧等天亮我们就去中心市场买汽车。”小胖挂断手机看着我们做决定,张三摇头:“就在前边走吧。”

  等走进烧着炉火温暖的旅馆我们悬着的心在对方灿烂的笑容中放下。导游自我介绍道:“我姓段,白族人,大家就叫我阿鹏吧。”我试着说了句,“阿鹏,我姓李,你叫我小李就好。”蓝英主动跟他握手,“蓝英,小李的表哥。”张三勉强露出礼貌的笑容,“张三,我在家族排行老三。”段鹏惊喜说道:“是吗,这是缘分啊,我在家族排行也是老三,五位远方来的朋友叫我段三也可以。”

  段鹏转向柜台旁的老板说:“老板再开两间房,只住半天。”民宿的房子总共三层楼很简单干净,老板领着我们走楼梯去三楼段鹏隔壁的房间,神奇的是大部分房间都住了人,断断续续传来说话声,连周小发都问老板:“老板您家的生意很兴隆呢,今天客满了吗?”胖胖的大叔开心的回答:“快住满了,这两年国家修筑的公路修好了,好些外地游客来淘金、旅游。欢迎几位小兄弟来住,下次一定来啊,谢谢。”小胖也跟着笑笑点头,“谢谢老板,下次我一定来住,我这人就喜欢出去玩。”得到满意答复老板开心离去。

  张三和周小发一间,小胖和段鹏挤一间,我自然和表哥一块。段鹏帮我们点燃房间的炭炉,冰凉的房间有了温暖,疲倦慵懒的席卷身体。表哥将唯一一张床让给我,坐在纱窗旁的沙发上休息。

  一觉醒来窗外灰蒙蒙的天一片阴雨连绵,表哥还没醒。我加了几块木炭,快要熄灭的炭炉重新燃烧起来。看着烧旺的炭火想起自己没洗的衣服,赶紧找出自己和表哥的脏衣服去卫生间洗干净放到火炉边烤干,幸好两个小时就干了。表哥睁眼看着我这么无聊赏了我一个白眼。

  大家陆续醒来,我和表哥走出房间碰巧遇见小胖他们,这里没有食堂,唤醒张三和小发快速退房,我们一看账单才四十五块钱。只有我陌生的说:“居然只有酒店一间房的零头多。看你们这表情都知道是吗?”他们轻声回答:“嗯,这间民宿还算贵的。”段鹏将账单放进一个文具袋里交给小胖。

  我们跟着段鹏找到他的车是一辆BJ吉普,我没看到拖拉机心里有点失落。小胖夸张的围着车转了一圈,“段哥您不会带我们去买这种车吧?人家现在买不起啊。”周小发轻哼:“你算了吧,整天开一辆破面包。”张三叹口气安慰他,“哥送你一辆,生活品味需要时间培养。段哥我们现在去买车?”段鹏打开车门说:“现在去买,六个人坐一辆有点挤。快的话沿着金沙江沿岸公路开一天能到香格里拉。”小发坐上车副座问:“这一路只有段哥一个人当导游吗?”段鹏帅气挂档朝市场开去,解释:“还有我老妹,路修好了我家也开了一家民宿。”

  小胖很关心美食,“哥现在还有松茸采吗?”段鹏思索一番点头,“天上还有雨就会有松茸,快过季了很少,上山去用心找会有收获的。”表哥来了兴趣问:“怎么采松茸呢?”段鹏解释:“像采蘑菇一样简单,手拿一根木棍翻开地上松针看到松茸扒开落叶泥土用木棍轻轻翘出来,重新盖上落叶,这样它来年还会长松茸。因为明天会走很远的山路我们像本地人一样在山里过夜,需要的用品我妹妹准备好了。”小胖轻哦一声朝我们笑笑:“我也是第一次来玩,听同学说云南四季如春像仙境一样。就是我那个同学帮我联系的段鹏哥。”

  段鹏客气的笑笑,“希望几位兄弟也喜欢云南。”

  到市场就十几分钟路程,走进空荡的步行街一眼就能看到汽车商店,卖汽车的两家车行总共就那几样车,买吉普更简单,只有店里展览的一辆老板拒绝还价。老板说:“张勋老板我是听说过的,想买这款车的老板还缺钱吗?这款吉普从BJ运来就贵了几块钱的车费。”我和表哥不懂还价听着这话头痛默默站在一边。段鹏话语亲切的跟老板砍价:“我和我爸去BJ旅游买过一辆这种车型,六万两千一,开回家油费才一百多块,六万三,再给老板一个八十八的红包喝茶,您看行吗?”老板看着车思考一下点头,“你小子会做买卖啊,行吧,一共六万三千零八十八元。”张三看价格合适马上一口应下:“成交。”从背包拿出一麻袋红闪闪的人民币,我们看得震惊了。他抿嘴嘿嘿一笑解释:“一共十万元,前辈您来点个数。”段鹏也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放进去八十八元笑嘻嘻的塞到老板怀里。

  总共一个小时后我们开着红色吉普去段鹏停黑色吉普的地方,段鹏和张三、表哥坐一辆,我坐在新车副驾驶座上看着一脸雀雀欲试的小胖,周小发和我一样无所谓的表情坐在车里,我问小发:“你是不是也饿了?”小发点头,“头有些痛,宿醉后没胃口。”小胖叹息摇头,“二位很有钱吗?小树苗你和我轮班开车,如果张哥送你一辆车你想买什么车?”我认真思考一下,“拖拉机,我现在更想吃早餐。”

  “无语,段哥说这一路的美食都好吃,我们跟在段哥车后。”小胖看着准备倒车走的段鹏手势跟在后面减速慢行。很快离开了KM市,我看着窗外野生自然的风景心情跟着舒缓轻松了些。

  我以为离开了城市没有餐馆,段哥停在一座石桥旁竹楼前。我们也下车走进看着门口树立的招牌《老君过桥米线》。

  段哥招呼我们进去随意点一碗米线吃,“吃过桥米线这家店最正宗,不过店里只有米线。”周小发看着明档满满的配菜啧啧称奇,“没问题,有许多小弟从没见过的蔬菜,哪个套餐吃了可以醒酒。”

  段鹏熟悉的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跟老板娘点了一个醒酒的汤粉,我指了指一个闻着很香的干辣椒牛肉丝,老板娘明白的点头给我烫了一碗牛肉过桥米线,最后点缀一朵当季的去花蒂的金丝菊让整碗汤粉美轮美奂;我开心接过米线连声说了谢谢。

  我们各自端着一碗米线凑了一桌,对比一下我的最好看。小胖感叹一声:“兄弟你这碗也太好看了吧,我也去点一碗。”张三叫住他:“我也要一碗。”

  我满心欢喜的吃完一整碗米线,“辣椒真辣。”小胖却说:“不辣啊,你们不能吃辣啊?成都火锅冒菜比这儿辣几倍。我看这回你们只能看着我吃了。”周小发用纸巾擦着鼻涕激动问道:“什么?比这还辣。段哥,我不能喝这么辣的汤麻烦您给我找瓶水喝。”

  段鹏疑惑的说:“你不是说醒酒吗?吃辣发发汗酒就醒了。”我问小发:“小发吃辣能不能像酒量那样练出来?”张三靠着椅背悠闲说:“是一样的道理,这米线辣度一般,老弟你还需多多吃辣才行啊。”听我们说吃不了辣椒段鹏赶紧去老板娘那要了五瓶鲜奶、六瓶纯净水。我喝着牛奶听他说:“是我考虑不周到,下一站我们去攀枝花吃汽锅鸡、鲜花饼,那个没有辣椒。”我们一起回道,“嗯。”

  我们现金付款共十三块五毛,重新回到车里驱车赶往攀枝花。

  一路的风光像初春般花红柳绿,下午一点我们进入攀枝花的城区。段哥熟悉的停靠在一家小餐馆旁,我们赶紧下车跟他们一起进去。整个店面的空气中都是鲜香的鸡汤味,“光凭香气我觉得这家店一定好吃。”段鹏找好坐位看着周围坐满了食客赶紧问我们:“点两只鸡够不够?”周小发连忙点头,“够了,垫下肚子而已。”我们跟着点头,段鹏靠着和老板认识两分钟后和一位阿姨端着圆形土陶蒸锅过来,锅中间还燃烧着木炭保温,就着热气喝一口汤刚好弥补了我们一路的风霜。一份炒时蔬,一笼菜包子,一盘玫瑰饼作为饭后甜点惊艳了我的时光。

  我们六个大男人半个小时吃完两只鸡一点压力都没有,小胖吃的太饱换我开车继续朝未知的美景进发。

  看着淡淡夕阳落在远处的山林中,段哥加快了油门,突然看见一个提示牌后放慢速度,第三次将车停在一个路边的观景台。我摇醒睡着的小胖和小发,“有风景可以看。”我拿着地图走到金沙江边,朦胧的雾气、奔腾的河水没有大海辽阔可是配和周围险峻山峰有一份别样的荡气回肠。张三看我一个人在一边站着赶紧拉住我的手,“你不会跳崖吧?段哥说这里是虎跳峡,这一路开车路滑千万小心啊,老虎跳下去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你万一掉下去死定了。”我淡笑摇头,“我想开了,不会跳崖的。”

  小胖朝我们喊话:“走了,天快黑了。”

  我们又回到车里,我和小胖研究了会儿地图,小胖说:“段哥说我们走过了丽江大约还有六十公里。”我打开车灯问他:“嗯,段哥他们怎么还没开车离开?”过了会儿,“动了,我们也跟上。”

  山里的路黑漆漆的没有路灯还会偶尔打滑,这车开得胆战心惊。看着手表指针已经九点半了,段哥忽然停车拨通小胖手机告诉我们:“最危险的路段刚刚已经走完,前方有路灯出现的乡镇就是香格里拉。车辆和行人会变多,小胖墩要跟紧。”小胖松口气回答:“好的段哥,小树苗换我开吧。”我也松口气和他换个位置准备休息。

  十点零两分,我们终于到了段哥家的民宿。站在大门外一盏路灯照亮了周围,这里是一个有点城市气息的花园,段妹妹背着孩子一身白族传统服饰装扮,朴素的面容带着笑用生涩的普通话说:“欢迎远方的朋友来到香格里拉,可以叫我段金花。”不是我想象中小说里的桥段但是她们很朴素无华。

  民宿很热闹住满了慕名而来的游客,段哥和妹妹提前留了两间房给我们住,走进烧好暖炉的房间温暖如春。去独栋的浴室舒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回到房间昏昏欲睡,表哥和小发洗完澡来喊我去吃宵夜。因为肉都卖完了我人生第一次吃烤蔬菜、包子宵夜,不过段妹妹凉拌的微辣什锦蔬菜和羊肉汤真心好喝。

  吃饱后我回到客房像读书时一样睡在上铺,下铺是我的兄弟。

  濛濛雨夜,清新的空气里微微花香,我们真的睡了一夜好觉。

  清晨,我习惯性起床,轻轻下床不吵醒表哥他们。洗漱好我穿好衣服出门打算透透气,我以为我够早了,看见段妹妹在厨房忙活准备了一桌奶香四溢的早餐我不算什么。段妹妹朝我笑笑,我继续走在曲折小路上,小路尽头没有看到期待的花园只有翻新的黄土,也许主人家正准备修建。

  等我回到房间表哥和小发、段哥正聊得开心。小发看到我,“小树苗早啊,吃过早餐我们就出发去采松茸。开不开心?”我抿唇一笑:“真幼稚。”张三出现在我身后拍一把我的肩说:“多吃点,小胖说明天回来休整一番,一早又启程去成都。”小胖踩着一双长筒皮靴背着背包辩解道:“下一站是泸沽湖。段哥送我们去他朋友开的民宿就回家,接下来的行程靠我们自己了。”我语速放缓的说:“哦~我现在懂了,最后两天去看大熊猫、吃火锅、订机票回上海转机对吧?”小胖抿嘴一笑,“就是这样,到成都我就熟息多了。”表哥走出来问他:“那新车怎么办?”小胖理所当然的回答:“张三哥哥送给我我当然开车回上海呐。”小发嘲讽道:“德行,大家记住他这副嘴脸啊。”

  早餐是炸乳扇奶酪、酸奶、羊肉汤、包子、薄荷茶、鲜花饼。大约早上九点,我们在段哥带领下驱车去尼西乡。一个多小时后段哥将车停在他姨父家空地,段哥拿出礼盒装的礼物跟姨父寒暄一会儿得到了满意答案。

  段哥:“我姨父说车可以停他家,近日阴雨天山里还有本地人找松茸。我们这就带上工具徒步去对面白马雪山碰碰运气。”小胖激动的掏出红景天抗高原反应的药,“爬山运动量大,大家现在吃这个红景天缓解高原反应。”小发眉毛一挑,“哦,小胖墩可以呀,这个张三都不知道。”张三辩解道:“我第一次来香格里拉。”段哥一拍脑门:“哦,你们第一次来玩是我疏忽了。”赶紧和段妹妹记下来。

  我们由段哥领着走向两公里外的金沙江,沿着山林大河走不会迷路。张三第一次身上没带钱,我和他各自背着两套干净衣服鞋袜,小胖墩背着一台老式摄像机和胶卷、一卷红色塑料袋,和我走在最后拍照。段妹妹背着一布袋调料和干粮,段哥背着煮水的锅和一个小煎锅,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根段哥说的特制木棍,胸前一个棉布袋,表哥和小发好像有点高反相互扶持,手里的木棍刚好当拐杖。

  三个小时后我们才从段哥说的山路看到一条河,一路我和小胖一点点拨开落叶一个蘑菇都没看见。段哥看出我们累了找到河边一小块空地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小胖喝完水跟面前的段哥说:“哥啊松茸是不是过季了,一个都没见着啊。”突然段妹妹在一棵树下开心喊道:“哥找着了有两颗松茸。”小胖听见后动作飞快冲过去,等我们走到树下段妹妹正教小胖挖出一颗泥土落叶色的松茸,段哥也沉默教张三挖出一颗,他说:“我们往山上走肯定还有。”小胖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出声,“段哥你能不能先把这两颗松茸煮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爬山。”段哥看向张三,张三不舍的笑笑:“我们应该都饿了,才两颗吃个新鲜吧。”

  段哥和妹妹一个去河边打水煮奶茶、一个将最新鲜的松茸切片配上自制黄油香煎。我们一人一片还没尝出味就没了,喝完一瓶奶茶我们继续赶路。

  似乎是好运降临,我们一路朝某座雪顶走去,遇到的松茸真的像小胖想的那样装满了胸前的布袋。我心里隐隐作痛,蹙眉看着太阳忽隐忽现,最终在段哥带我们走进一个彩旗飘飘、干净的山洞太阳落下;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段哥和小胖同时拿出手电筒照亮山洞。段哥突然蹙眉看着远处摇晃的黑影跟我们说:“今晚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走出外面彩旗范围,想解手用塑料袋或者忍一晚。”张三正要问他发生了什么:“是出事了吗?”段哥和段妹妹打断了他嘘声的让我们别说话,在沉默中煮好奶茶和黄油松茸。

  直至午夜我也睡不着,好奇睁眼看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好像有张模糊的人脸出现在洞口边,然后像段哥开始看到的黑影在洞口徘徊连雨声都变得忧伤,隐约有人哭泣的声音;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清脆铃声,厚重的像寺庙僧人敲响的钟声;我迷糊的睡着了。

  习惯在早上六点醒来,第一次看见表哥坐在我旁边给我披着两间外套。我说:“表哥早安。”表哥亲切笑着回答:“早啊。”小发和张三正低声跟段哥说着昨晚的事。张三看我醒了大声问我:“小树苗你说这世上有鬼吗?外面的黑影应该是风吹树林。”我起身倒了一杯奶茶暖手仔细分析了下张三的话,“你说是风吹树林也没错,不知道午夜时分你们睡着了没,我好像看见一个人脸出现在洞口,听见有人哭泣的声音,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寺庙钟声。”段哥听我这么说又来了底气,“我知道你们大都市来的人是无神论者,有一点哥要说明:自今天之后路上遇到什么声音都要两个人一起走,千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小胖吃着松茸站在我们中间总结道:“段哥的意思是要像昨晚一样小心谨慎,真有人出事了还得救人。”我们心里想的就是小胖说的这样,一大早上没有争论的话题了。

  段哥问我们:“离雪顶还有一千米左右我们需要登顶吗?”周小发突然很虚弱的扶着我的肩,“下次吧,我昨天晚上呕吐不止很难受。”段哥看他双唇发紫,“你肯定是缺氧了,放松些多多呼吸。”张三看着忽然大亮的天色,“那我们下山吧。”

  听见这句话我看见忙碌了一天的段妹妹松口气,大家默默收拾背包,下山的路比爬上来容易多了。我们分散走又收获一布袋松茸。段哥跟路过的人炫耀我们的收获,连段姨父都和家人去我们那个地方找松茸。

  大约中午我们驱车赶到民宿好好洗漱换下雨淋湿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吃午饭时小发整个人蔫蔫的只喝了一杯鲜奶,我们吃饱喝足陪他出去田野间散步呼吸新鲜空气,表哥和他感觉身体更疲惫,晚餐时他俩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天空还是小雨绵绵,我们收获满满开心的和段家兄妹告别,张三开车小胖坐在副驾驶座捧着地图问我们:“我们还去看泸沽湖吗?”表哥蹙眉看着他手里的地图,“一早和段哥约好了放新朋友鸽子不好,去泸沽湖休息一晚,我们走348国道离开高山地带去成都。”张三看过地图同意道:“就这么办。小胖下午开车,明天一早小树苗开车,要是累了我和小胖接班。”嗯,我们很赞同。

  以为很长的路程我们十二点就找到了坐落在泸沽湖边段哥朋友的民宿——相思旅社。当我们进入绿植花丛包围的门厅,迎接我们的是一位二八年华身着云南少数名族服饰的美女。她说:“我想五位就是段哥介绍香港来的朋友吧。”我们轻嗯一声,张三习惯性走到美女身边打招呼:“美女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是张三,小李,小蓝,小周,上海人小胖。”美女呵呵一笑自我介绍:“我是摩梭人,这家店的老板,可以说是纳西族分化出来的一个少数民族,姓和、和依诺,你和我的和;可以称呼我小和。”张三礼貌微笑:“小和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也是。段哥说你们喜欢美食昨天特地定了纳西族两道名菜,现在去吃午饭吗?”张三刚想点头小发反对道:“我和蓝表哥没胃口就不去了。”张三:“我们剩余三个人去,有汽锅鸡汤吗?”小和摇头,“有天麻贝母鸡汤,春铜火锅不辣也是汤哦。”表哥说:“表弟你们吃完打包一份来旅馆吧。”我的反应忽然变慢了,缓了一会儿答应道:“没问题,你好好休息。”

  张三按照小和的指引驱车到几公里外一条老街,将车停在一家像汽锅鸡一样的餐馆外。进去餐馆里两层小阁楼装饰很精致,摆在桌上的菜单菜品丰富,还有许多当地的看不懂的菜名。小和点的都是小份春铜火锅、清蒸虫草鸭、天麻贝母鸡、火腿粑粑、猪血米肠和普洱茶。在服务员下单的时候我指着天麻贝母鸡和春铜火锅,“麻烦小和老板跟服务生说这两个再要一份,打包回去吃。”小和点头笑着用只有她懂的方言点完菜。等菜上齐也许是我吃不习惯这些不如汽锅鸡好吃,要不是小发有洁癖我们剩下来菜都够我们晚餐吃饱了。

  小和亲自领着我们爬楼梯到顶楼房间,当推开门看见落地窗外风景如画自己站在房间里仿佛置身其中。小胖夸张的说:“泸沽湖美得简直难以置信。”

  小发和表哥住一间,我送去鸡汤,喝过汤躺在床上休养,张三眯眼跟我和小胖说:“一共三间房今晚你们一间,我今晚单独住。”小胖不屑一笑:“真的假的?你可是有家室的人。”我调侃道:“张公子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之人。”

  午后光芒渐渐隐没迎来了晚霞,我站在顶楼阳台上看着夜幕降临,周围三三两两的路灯和人让平静的湖面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第二天一早我被小胖吵醒,“小树苗睡好了么?想不想看朝霞?天已经蒙蒙亮过一会儿就会出现。”我揉着眼睛微笑说:“想看啊,泸沽湖肯定很美。”刚穿戴整齐走到楼顶天边一抹蓝色微光出现变橙、变红化作绯色的彩霞,风吹过泸沽湖变得波光粼粼。我和小胖看到霞光消失才离开。

  洗漱完去敲隔壁张三和表哥的门没有人回应,和小胖下楼看见张三一个坐在门厅沙发上看着马路发呆。才发现起床最晚的是自己,我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一晃问:“表哥和小发呢?”张三别过头去看另一边解释:“小和凌晨查房看见蓝英呕吐脸色苍白连夜陪他们去药店看医生。”小胖不解道:“你在这儿坐着怎么知道?”张三叹口气:“当时我正和小和老板聊天查房看到了啊,又开车回来休息一会儿等你们啊。”我问:“小发和表哥的病严重吗?医生怎么说?”张三:“诊所医生说身体轻度脱水,比较严重的高反,打完点滴吃止吐药,现在去接他们离开高山地带去成都机场应该没问题。”小胖皱着眉头自责道:“如果不是我坚持来云南蓝表哥和小发发也不会病这么重。”张三叹口气解释:“医生说吃完药佩戴吸氧机已经没事了,等我们回香港调养一下就痊愈啦,医生还说下回来云南应该在低海拔区域适应一周后爬山。”小胖听完这话心里舒服多了,抽泣几下就不哭了。我还得想想怎么跟父母解释表哥怎么病的,“现在去接他们吧,我开车,累了一晚上你和张哥在车上好好休息。”张三微笑,“嗯,小李懂事了。”

  我按张三指示下找到诊所,看见玻璃窗里脸色明显好多了的表哥和小和老板谈笑风生。小发尴尬的看见我们的车收拾背包走了出来,调侃道:“小树苗你快有表嫂了。”我笑着摇头:“又不是我结婚我怎么知道。”我进去找到表哥付清药费匆匆和小和老板告别。

  张三和蓝英、小发坐在后座睡了一会儿,一路眼神都放在蓝英和小发身上照看他们,我按照小胖安排的路线缓缓行驶在山间公路上,海拔渐渐变低,一路风景宜人,如果不是我们有人生病以后常住云南的生活肯定很惬意。

  有时候人随着天色变暗气运就会变差。

  下午太阳西斜,经过一处十几个建筑工人清理泥石滑坡的路段,路面变得越来越窄,忽然看见前方变成了泥巴路。我突然停车车上的人从恍惚中醒来,张三问我:“怎么了?”我紧张的回答:“好像迷路了。”小发苦笑,“小胖墩你是怎么带路的?”小胖回过神仔细看手里两张地图小声辩解道:“就这几条路应该没错啊,沿348国道向东走再向北走。”

  眼看天色渐晚,张三直接说出解决办法:“赶紧调头,遇到之前的施工队问清去成都的路,然后找个旅馆休息一晚。”小胖提起一口气打开车门起身回答:“张哥你放心我来开车,小树苗开了一天的车也休息一会儿。”我换到副驾驶座上,“天黑路滑注意安全啊。”小胖:“知道了。”

  小胖转了半圈方向盘将车横停在路面上,后退半米向左转换方向成功掉头。打开车灯行驶半个小时后我们没有看到施工队,一个颠簸掉进一个水坑,小胖猛踩油门,小发郁闷的降下车窗透气。张三没好气的问他:“又怎么了?”小胖转头用地图指着前面路边石碑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我们不要说话。沧桑的石碑上深深刻着:杏花村。

  周围林深见鹿,一只小兔子也在路边一闪而过,还有夜莺的声音。我看见小发深吸一口气好像看见了什么捂住嘴,关上车窗冲我们一个劲摇头。张三也一下子没了脾气,我后知后觉的顺着他们的眼光看见车周围有十几道鬼影忽高忽低飘动,我自小佩戴在胸口的金佛铭牌发出一道刺眼的金光,等光亮散去车窗外只剩寒风吹动树枝,仿佛刚刚看到的只是幻觉。

  我们相互注视,自觉的按照段哥说的法子沉默度过一晚。

  第二天天亮,我被太阳亮光唤醒,昨夜我们将所有衣服穿在身上保暖。打开车门走出去又轻轻关上,走进树林捡了一捆枯树枝回到车边,我掏出偶尔抽烟用的煤油打火机点燃火堆取暖。看着口袋里的烟默默掏出来,捡来两块石头将烟点燃放在石头上慢慢燃烧,最后将烟盒丢进火里。

  张三有起床气,无力的靠在窗边问我:“你干嘛呢?”我看向他解释:“其实香港人挺迷信的,就像段哥那样,我爸妈在我六岁以前带我满世界求神拜佛。出门的时候没带香烛元宝我想就把香烟当做香烛敬畏这里的鬼神。”张三将自己的两包香烟递给我,“也把我的香烟烧了吧。”“哦,现在要不要出来烤火。”我说着话接过香烟三五分钟就烧完两包烟。

  表哥和小胖、小发陆续睡醒也下车烤火。表哥有模有样的拿出段妹妹送的奶茶和煮奶茶的锅,煮了一锅香气飘飘的纯奶茶,简单吃完一个面包,我将锅里剩下的奶茶倒进装牛奶的玻璃瓶里放在路边烧香烟的石头上。表哥看着我提醒道:“表弟你这样会不会太迷信了。”我不置可否的撇嘴:“像妈咪一样求个安心罢了。”

  小胖招呼我们上车像昨天一样倒车想开回348国道上或者遇到其他人问路。经过一段泥巴路再经过一段水泥路,重复到夕阳西下我们又回到杏花村石碑处;一连开了三天,这里密林崎岖我们找不到其他出路。大约是我们离开香港第十四天下午车子突然熄火,小胖懊恼的拍打方向盘:“车没油了。”表哥声音嘶哑的提醒道:“现在食物吃光了首先要找到水,口很渴。”张三烦恼的看了我一眼离开座位去密林里找水,我安慰表哥道:“这一路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会没事的,我们从小在小溪树林里长大,我看见树林里有小兔子和鹿。”小发虚弱的掉眼泪回应道:“嗯,我们会没事的。”我急忙拿着水壶和煮奶茶的锅去找张三,看到他的背影松口气,“哥你等等我,找水得拿水壶盛水,向下坡走找水流汇集的地方还不会迷路。”张三无奈笑道:“是我做事太莽撞了,没想到你懂这么多。”我微笑道:“我从小生活在香港郊区,小时候最喜欢缠着表哥出去野。”

  脚下的路在交谈中变得轻松,走了十几分钟下坡路,我们看见一条几十厘米宽的溪流,我在水流旁边徒手挖出水坑,我看见一只小鹿警惕看着我们喝水匆匆跑没影,等水清澈见底张三用一个个玻璃瓶装水,将煮水的锅装满我们重新走回新车处,可是车呢?

  张三看着周围失望的表情止都止不住,我怕他摔碎水瓶连忙扶着他的手,“哥你看地上的车行。”我们只能无奈沿着车行走向前方,幸好在天黑前看见车子停在石碑旁边。

  我看见小胖一脸焦急和表哥、小发在一颗杏花树下烤火,“哥杏花是几月开花?”张三也看着花树,“四月吧。”小胖看见我们提着水回来感动的热泪盈眶,“我开车累了就眯了一会醒过来又回到这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又到了夜深,习惯性掏出手机,自从进入山区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我们只能看着手机电量耗尽关机。夜晚寒风刺骨,我们在车边生火取暖表哥和小发的病情因为感冒变得严重,当氧气瓶消耗完的那刻我和张三、小胖心里防线崩溃了。将煮水的锅变成火炉,关紧车门我和小胖用湿衣服和花酒给昏迷的表哥小发擦拭发汗的额头、腋下、后背、双足,又穿好衣服打开车门通风。张三摔碎手里的水瓶,失去平时文质彬彬模样朝石碑怒吼道:“老子不管杏花村是谁的地盘,你给我出来!这么有本事把我困在这里、有本事你出来!你出来啊。”张三蹲在地上眼睛难得流出眼泪。

  一个像寒风的异族女子在车的前方出现,“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但是你们可以给我什么好处?”

  我扶着张三艰难的站起身,张三看着女子我拉住他摇头不要得罪人,“小李看见了吧这里真的有人。你要什么?车和车里的钱都给你够不够?你必须送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女子接过张三给她的钱袋子,真的将车和钱都给了女人换一条活路。看着车里昏睡的表哥和小发至少保证他们安全离开。我感叹说:“我代表哥谢谢你,张哥你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女人冷笑一声凭空拿出一张牛皮纸,上面画了杏花村地图,“你们付出的不够,一直朝地图北边的人家走,自己找出路去吧。”看见地图上石碑远处树林画有三三两两人家这里真是一个村庄。女人坐上车,车子没有启动化作残影离我们越行越远,我朝车子喊道:“一定要把他们安全送去看医生,我们是好人啊。”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

  小胖站在我身后背着三个背包打着手电筒解释道:“我想她也不需要我们用过的背包。”我们深夜找到地图上的人家,四周弥漫的酒香让人感到丝丝暖意……。

  我和小胖敲响挂着两个白灯笼的竹篱院门我问:“有人在家吗?我们从南方来的旅客迷路了。”我重复了两边这话,一个老头身影点起烛火照亮纱窗朝我们说道:“年轻人且等天亮再来,月黑风高老头子可不敢让你们进来。”我好脾气的答应道:“您家当然是您说了算,我们就三个人,等天亮了我们再说。”张三一把拉着我的衣袖没好气的说:“现在进去和天亮进去有区别吗?”小胖劝道:“老人家就住这儿,他说有区别肯定有区别。”我们就蹲在门口地上看着周遭的一切,我突然问他们:“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还是同一个梦里。”张三没好气的狠掐了我腰一把,“啊,疼,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张三反问我:“睡醒了吗?”我再认真看着周围什么都没变,“应该疼醒了。”

  小胖靠着我打盹,我看着本来黑漆漆的天色变得蒙蒙亮,然后大亮变成了白天。忽然听见屋子里的老人家走到门口,我摇醒小胖,老人家打开门说:“佛祖保佑,年轻人对不住啊让你们等了半宿。我们杏花村非常偏僻,夜里来的不一定是人,所以有个规矩晚上不能给任何人开门。天亮了你们三人是借宿还是问路?”小胖微笑回答:“借宿也问路,还想跟您讨杯水喝。如果买食物一百元够不够?”

  老人家微微一笑,“如今的年轻人事真多,先进屋里避雨吧。来,草庐简陋随老夫去后堂饮酒驱寒,这杏花酒和小食十元人民币足矣。”张三问道:“如果我们要走出杏花村需要多久?需要多少钱的食物?”我们跨过门坎穿过四间屋子看着里屋大理石般的地面、名贵的青瓷比外面陈旧的茅草木屋奢华多了。老人家回答:“离村的话快则一日慢的话老夫就不知道了,多带些干粮赶路不就行了。”我感谢的说:“您说的对,那您说大约需要多少钱?我们出来旅游迷路后身上没带多少钱。”老人家看过我们一遍那眼神像屋里的陈设般讳莫如深,“大约一两百块,杏花村的杏花酒流芳千古有些珍贵。你们有牛皮纸怕什么,吃完了再回来买。”

  尴尬的笑笑我们没再说话,落座石墩,石桌上摆着古老的烧酿陶器,后门旁陈列着更古老还在使用的土灶,木架新竹上晾着杏花。喝一口主人倒的一杯青瓷酒樽苦涩和甜蜜的杏花香在口中漫延让人沉醉。

  酒足饭饱也许是累了,我们在主人安排的厢房休息,用桃木盆洗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我们三个在一间房里沉沉睡去。这一天一夜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觉醒来看着周遭的感觉如同来时,这一夜的梦那么真实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故事。收拾好行囊告别老人家,踏上征程。

  迷失方向时爬上一座山的山顶看见太阳落山的地方就是西边,我们面朝北边的第二个人家走去。

  遇到一修道老者坐于山顶危岩,周围迷雾被阳光照耀时隐时散,他说:我翻过一山又一山,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进入杏花村,如果这里的岁月是把杀猪刀,我就这么死掉了。

  等我们风餐露宿许多天,在老者的指引下走到一条大河边大河对面有一条久违的公路,可是老者突然朝我们招手作别重新走进山里,我看着张三不知道说什么,张三朝我摇头。一辆拖拉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胖激动的拉着我的手从兜里掏出五六十块零钱,我也掏出自己兜里没动过的五百块钱,将三张一百给张三我知道他的钱都给神秘女子了。

  泥泞的小路上小胖拦住另一个老头的车用普通话问他的孙子:“小朋友你们去哪儿啊?给你十块钱能不能带我们去县城?”小男孩听懂了惊讶的用方言反问:“十块钱那么多?爷爷他们给我们十块钱带他们去县城。”老爷子:“哦,年轻人,你们是不是迷路了?我和孙子去成都看大熊猫,你们也想去看看?”张三看着陌生的环境迈过心中那道坎一脸从容和善的回答道:“老人家您好,我们来旅游迷路了,也想去成都看大熊猫您能送我们去吗?”

  老头笑笑:“可以,当然可以,十块钱是现在给我还是到城里给?”张三将一张一百元放到老头握方向盘的手里,“您拿着,我们人生地不熟这一路要靠您老带我们进城。”老头看见钱真心的笑道:“小伙子挺会做人,打算在城里玩几天啊?老头子有亲戚在成都开宾馆今晚就在那里落脚。”小胖开心的自己坐到装货的车厢里招呼我也坐,我刚靠着那个小男孩旁边坐下他笑嘻嘻的跳过来,我一把接住他,老头没说什么,热情招呼张三坐到小男孩的位置上。

  外面的世界再好再坏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闲着无聊就问小男孩:“你家就住这附近吗?你们家乡叫什么名字?”小男孩仔细回想一会儿回答道:“蜀山村,我家就在路那头的村子里,这条河叫岷江,过了大桥就是都江堰市,然后就到了CD市。”小胖听见这话砸吧嘴说:“我的个乖乖我们都走到都江堰了。”张三突然问道:“小朋友今天是几号?”小男孩大声说:“叔叔连这个都不知道,今天是二零零零年一月一日,也是农历新年哦。”我们相互对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此刻的心情就像周围的迷雾一样。

  小胖一句话又把我们拉回了现实,“我妈肯定急坏了,都怪我非要来什么蜀山。”张三泼冷水道:“现在怪你有用吗?我们不怪你。”我突然想起来:“我表哥和小发会在哪儿?”张三突然笑道:“也许还在云南,也许在焦急的找我们呢。”我想说:“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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