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等过几日你来我家我再招待你!”
“嗯。”孟婠点点头,送走了飞盈,而后又坐下,重新翻开画册,画中的“孟婆”身处一片彼岸花丛中,一身红衣,妆容精致,眉眼含情看着画外人。
她正看的出神时,一碗汤羹递了过来,“桃胶雪燕银耳羹,美容养颜的上上方,可要尝尝?”
说话的是一个男子,一身锦衣华服的商人打扮,只是他周身气质温和,脸上也是温和的笑意,他看了眼画册上的画像,只淡淡一笑,道:“只露面一次,就有人赶着为您画画像了,竟连衣服上的花纹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此用心良苦真让人甘拜下风呢!”
听出话中有话,孟婠抬头看着他,“好啊煮饮,不对,是副阁主,到人间做了我的主子就敢开我的玩笑了,嗯?”
煮饮笑着将汤羹双手奉上,示弱道:“那小的给您赔罪。”
孟婠接过,喝了一勺,“嗯,味道不错!”
煮饮此时面色有些忧虑,“主子,他二人仍然没有消息。”
他二人,指的是榄散和药饬。原来那日投胎时,阿孟一人先走了,他们三个小鬼正要投胎时往生主却将榄散留了下来,似乎是让他还钱之类的话,为免在人间走散,三小鬼商议后决定让煮饮一人先行随主子投胎,他二人随后就到。
谁知投胎人间已过十八载,只有煮饮与阿孟会合,另外两个投到了何处,现在在哪里却是无法得知。
孟婠叹了口气,道:“红尘凡世里人这么多,找起来的确麻烦,也罢,一切随缘吧!”
煮饮无奈的点点头,忽然问她道:“那主子您接下来如何打算?”
孟婠手轻轻覆上画册,微微一笑,道:“我想他了。”
——
夜里,司酒坊。
江月白拎着一坛酒独自来到庭院里,庭院里树叶被风吹的瑟瑟响动,月光撒向小亭台,石桌石椅上满是斑驳的树影。
他坐在栏杆上,一只手一只脚垂下,静静看着月色,忽然举起酒坛,一番痛饮后只觉得心中的苦闷不减反增。
自那晚回来后,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浮现一个女子的身影。无论是她起舞,还是她从高处跳下,或者是她的一颦一笑一回眸,无一不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无论灌自己多少酒都忘不掉。
尤其是今天一早醒来,他发现自己在醉酒时竟画了那女子的画像,正要撕毁时竟被褚飞盈偷了去。
……
“你一定疯了!”
他哼笑一声,自暴自弃般又灌了不少酒。
迷迷糊糊中,他闻到一股异香,于是朦胧地睁开眼,竟看见一个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远处。
她,是她?!
江月白睁大眼睛,怔怔看着她,只见她穿着一身淡雅的白衣,浅浅笑着,朝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哐当”酒坛从手里落下,滚着滚着沿着阶梯滚进草丛里。
月光下的她如神仙般纯洁无暇,脸上只画着淡妆,长发也是随意的挽起,微风徐徐吹动了两鬓碎发,更显得冰清玉洁风情万种,如梦如幻。
她在他面前停下,眼里尽是温柔,“你又喝酒了?”她道,语气里有几分责备又有几分心疼,“你如今的身体不似从前,不能这样糟践。”
“孟婠……婠婠……”他嘴里念着她的名字,却怎么叫怎么觉得奇怪,“不对!不对……是小孟,小孟……”
孟婠微微张开了嘴,她双手捧着江月白的脸,眼里满是欢喜,“你记得我是不是?”
此时的江月白已经完全醉了,他醉眼迷离地看着她,下一刻竟然哭了出来,他一把甩开孟婠,“你走!你走!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已经……已经受不了了……”
江月白抱着头,痛苦道:“我不要再想你,不要,不然我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孟婠轻抚他的背,好似安慰般抚慰着他,温柔的话语逐渐抚平了他的心绪——“你跟那些人不一样,至少在我心里你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江月白定定地看着她,“这一定是梦。”下一刻,他突然起身,将孟婠抵在柱子上,嘴唇对了上去……
夜色缱绻,连风也温柔了。
一吻后,两人近在咫尺,江月白看着她,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她身上的每一处竟是那么好看。
“都不反抗,果然是梦。”江月白嘟囔着,接着又是一吻,这一吻就放缓了许多,也不再禁锢对方,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冰凉的触感竟然那么真实,若不是对方的手也环上他的腰,还主动迎合他的吻,他都要怀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们进去吧!”孟婠在他耳旁说道。
江月白犹豫了一下,接着推开了她,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可,不可……”他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今天酒喝的有些多了,竟然做这种梦,真是……妄为君子。”
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屋内,将大门关上,嘴里不住的说着:“这都是梦,是梦,我真的疯了,竟然在梦里对她……还差点……”
孟婠看着屋内灯火熄了,不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笑了笑,捡起草丛里的酒坛,里面还有些残酒,她闻了闻,接着皱着眉将酒坛放在石桌上。
“没想到他喝醉了竟是这幅模样?”孟婠笑着转过身,离开了司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