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徵被薛质缠的脱不了身,她早就放弃了那些能力,此刻再用,只是生疏。
可是薛质却不同,他的结印方式是南徵不曾见过的,密且快,有好几次南徵都被划伤。
她只能边打边退,最后直接选择逃跑。
南徵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这里,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可这地方却熟悉的不行。
对了!这是她梦里的湖泊,雪白的沙土,漆黑的湖水。
不同的是在梦里,这里一片生机,而现在此地却万物凋零。
应该还有一棵树,南徵不解的看向湖中央,那里一片平静。
“这地方好美,给你收尸正好。”
薛质赶来了,他见南徵一脸茫然的看着湖水,眼中杀意迸现。
“你究竟是谁?”
南徵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始作俑者就在她面前。
“去死吧,到了地狱一切都会明了。”
薛质又开始攻击,可是这次明显是南徵占了上风。
他似乎是不相信,在被南徵击中腹部的时候,诧异的看向对方。
南徵也是惊讶,这里的气息让她感觉无比熟悉,流逝的体力在源源不断的恢复,她看着围绕自己手掌转的更欢的阴物,突然感觉很无力。
“去死吧!”
薛质似乎陷入了疯狂,他嘴里念念有词,双手结契,有些同归于尽的意味。
有那么一瞬间,南徵觉得天都黑了,薛质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契约才能招来这么庞大数量的阴物。
再看看自己的这点小东西,南徵心头最先闪过的竟然不是恐惧,她摩挲着腕间的白桃木,像是下定决心般,站在原地。
阴物大军朝着南徵袭来,她却连动都没动,眼睁睁的看着它们逼近。
然后,被化掉?
是的,那些东西被化掉了!
她赌对了!
南徵有些兴奋,可是薛质还是不死心,明明都已经力竭,还咬破手指准备再次结印。
“够了!你是他的朋友,我不想伤你。”
南徵抬手,一股黑影从她指尖流出,薛质被架了起来。
“你死了,一切才能结束!”
薛质不屈不挠的精神让南徵都快笑了,她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让这人这么执着杀自己。
“我……”
她刚想开口询问,就被打断了。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放了薛质哥!”
是郁北,她也来了。南徵觉得这件事诡异的厉害,想好好和他们说。
“我没有要伤他,你不要过来!”
郁北应该被这个场面吓到了,一双眼睛红的不像话,只见她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刀尖对准了南徵。
“放了薛质哥!不然我就杀了你!”
“柳西河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南徵很担心落单的柳西河,南阳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个局她看不懂。
“你这个妖怪,还要害小西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着,郁北就举着刀朝南徵跑来,看这场面南徵头疼的对她施了法。
薛质见南徵对郁北出手,挣扎的更厉害,左手背在身后,悄悄召唤阴物偷袭。
郁北只是一个小姑娘,所以南徵的所有心思都在挣扎的薛质身上,直到郁北的刀刺入了她的肩膀。
南徵手握住了还在体外的刀刃,鲜血顺着纹路流下,她却毫不在乎。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似是不解。
“怎么会?”
南徵不得不再次打量眼前的人,只是一股尖锐的疼痛却打断了她的思路。邪祟入体,南徵被逼的坐在了地上。
“去死吧!”
郁北慌张的拔了刀,南徵的手自然被划破。薛质看准时机,顺着南徵肩膀的伤口给了她重重一击。
南徵被偷袭,薛质得到了自由,他快步走到郁北身边,挡住了她看南徵的视线。
“你早就该死了,别怪我。”
薛质从郁北手里接过刀,一步一步向南徵走去。
“我知道了,这个局是用来对付我的吧?”
南徵手捂着肩膀,看着对面二人。
许久才笑出了声,她也不顾伤口会疼,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你们都做到这一步了,那我就再帮帮你们吧。”
南徵伸出已经被划破的手,端详了半天,眼神一变,突然开始结契。
“血契吗?我也会!”
薛质和郁北二人立时便被吊了起来,阴物缠绕着他们的躯干和脖颈,越来越紧,南徵的眼睛也越来越红。
“你在干什么!”
意料之中的声音,南徵像是松了一口气,她侧过身子,好让自己能直视柳西河。
“柳西河,我受伤了。”
说完南徵还特意举起手掌给他看,只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
“我问你在干什么!放了他们!”
郁北和薛质的脸已经被憋红,南徵对他们动手了。
南阳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动手了!
“我说我受伤,是你的小北和薛质伤的,你不信对不对?”
南徵往前走了一步,拉下了左肩的衣服,好让柳西河看清楚她的伤口。
“小北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乖,不要和她计较。”
确实是匕首伤的,南徵不会撒这种谎。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下郁北和薛质,南徵能操控阴物,他们很危险。
“你为什么不问我疼不疼?你觉得我活该被刺对不对?”
她说了两次受伤,柳西河的注意力却只在另外的人身上。
或许,一开始的温柔也是假的。
“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疼,可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疼就拉别人陪你一起受苦。”
“南徵,他们不欠你。”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不欠我,可是我也不欠任何人!”
南徵的声音突然拔高,半空中的郁北和薛质也发出了痛苦的哀嚎,郁北看着柳西河,嘴角是上扬的。
“南徵!我求你放了他们!”
柳西河蹲在地上捡起了方才从薛质手里掉下的刀,声音在发抖。
“柳西河,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
南徵看着他的动作,嘴角竟然也带上了笑,她的眼睛已经红的不像话,此时流下的眼泪也不知是喜是悲。
“南徵,放了他们!”
柳西河缓慢站起来,视线对上南徵,只有悲切和痛苦。
“我知道了。”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南徵闭了眼睛,隔断了最后一滴泪水,再睁眼便是一派疯狂。
“那就来吧。我的心脏在左边,刺准了,给这一切一个了结。”
南徵的态度也坚决,要救他们,就先杀了自己。
“南徵!你怎么这么固执!”
柳西河快要疯了,他搞不懂南徵在想什么,一条人命就是这样轻松可以说放弃的吗?
“舍不得?那就和郁北说再见吧!”
南徵再次使力,这下郁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对不起。”
柳西河握着刀子走近,停在了南徵对面。
他再次对上了南徵的眼睛,却发现里面干净的异常,仿佛刚才的执拗和疯狂都不是从她眼里透出来的。
“动手吧,左面,一劳永逸。”
南徵还是带着笑,就像之前那样宠溺的看着柳西河,只是这次被看的人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柳西河刺了下去,南徵被动脉截断的伤逼出了一口血,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他胸前雪白的衣服上。
南徵稳住了刀,自己慢慢坐在了地上,郁北和薛质都因为失去支撑掉了下来。
一时之间,只有柳西河一个人还是站着的。
“小西哥……”
郁北在害怕,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脆弱。
“西河!”
薛质在叫他,他怕他再被南徵蒙骗。
南徵一直在咳嗽,她的伤口出血量很大,用不了多久就得死。
她不再看柳西河,只是将左手捏成了拳头。
太疼了,左手好像被砍断了,相比之下,心口的伤倒显得没那么难受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
柳西河脱下自己染血的外套,堵住了南徵的伤,作势就要去抱她。
“为什么不刺左面?”
南徵费力的拨开他伸过来的手,一呼一吸之间,疼的冒冷汗。
“别说那么多了,你会没事的。”
柳西河眼睁睁看着南徵拔下了刀,动作快的他来不及阻拦。
“我说过吧,左面才是一劳永逸。”
南徵看柳西河泛红的眼睛,突然感觉很可笑。
他在难过?为了自己?
多好笑,刀落不在他身上,他又怎么会知道这到底有多疼。
南徵觉得他这样演戏实在很假,于是决定加点料。
“左面,说话算话。”
南徵也捅了柳西河一刀,是左面。
他的心脏在右面,南徵知道,有许多个夜晚南徵都是听着这个声音入睡的,永世不忘。
可是柳西河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的心脏在左面,他与南徵相拥而眠那么多个晚上,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南徵的心跳。
南徵想,或许知道,所以才这么做。所以柳西河的刀刺入了南徵的右胸膛,割断了她的主动脉。
所以,南徵要死了。
“我、我好、后悔!”
南徵已经开始喘不上气了,她的声音很低,呼吸很短,可是柳西河还是听到了她的话。
“我也后悔了。”
柳西河抱着她,看着她逐渐失去生气,心口疼的越来越厉害,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伤口的疼,还是心脏的疼。
总之,这是南徵带给他的。
“真可怜。”
南阳的声音传了过来,柳西河已经无力去顾忌他了。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心口也疼的不像话,他双手抱紧南徵,但已经逐渐用不上力了。
“安心去睡吧,南徵,是我的。”
柳西河被南阳弄晕了,薛质和郁北都适时站了起来,他们带走了柳西河,从头到尾没有和南阳说一个字。
“南徵啊,你终究还是逃不过。”
南徵已经没有呼吸了,南阳蹲下仔细的擦干净了她的脸,之后便抱起了她。
“回来吧。”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湖边,一阵唇语过后,将南徵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