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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阵

汝为山海过客 茳晨 6202 2024-07-07 09:24

  “姐姐我怕……”

  闪烁的雷电劈啪作响,这个白天也让人生寒。

  “别怕,不会有事的。你看那么多军人哥哥都在保护我们,不会有事的!”

  医院也被毁了,幸存的医护人员都被安置在了一栋另外的楼,这里被临时当成了简易救治中心。

  有许多找不到父母的小孩都被送到了这里,林零被安排照顾他们。

  “那些哥哥不会被大水冲跑吗?”

  一个小孩依偎着林零,怯怯的声音带着期待。

  “不会的,他们是我们的守护神。”

  林零摸了摸她的头,回答的很认真。她相信他,她的许言,她的守护神。

  “谢谢你,我叫许言。”

  许言躺在原地,虚弱的朝着身边的人道谢。他本来已经被洪水卷走,是这个人救了他。

  “你叫许言?”

  白槎甩了甩手上的水,有些意外。

  “是的,我本来在救洪,结果被水冲走了。”

  提起这个他还是感觉惊心动魄,一开始被卷到水里的时候他还挣扎了几下,可是水势太急,他不得不放弃希望。

  如果不是这个姑娘,他肯定难逃一死,只是看她的身体这么瘦弱,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他从水里救出来的。

  “姑娘,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的队友还在、咳、咳……”

  见白槎一直沉默,许言也有些着急,他被冲走,也不知道那些队友多担心,他得赶紧回去。

  “你现在回去,是继续救洪?”

  看他的脸因为咳嗽染上绯色,白槎冷静反问。

  “当然,雨还在下,我的战友也都还在战斗。”

  许言在水中泡了许久,呛水自然不必说,看他现在的样子怕是一步都走不了,也不怪白槎怀疑。

  “就你现在的状态,回去是给他们添麻烦。”

  白槎说得对,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可是……”

  “那些东西重的过你自己的命?”

  许言想反驳,被白槎激烈的语句截断了话。

  “我的命?当然不是啦,没有东西比生命更重要,可是谁的命又不是命?我们被国家培养那么久,为的就是在这一刻能拯救更多人的性命,这是我的责任啊!”

  许言的眼睛在发光,白槎被里面的东西逼得低头。

  “责任……你不觉得委屈吗?是你为了救他们搭上自己的命,可他们却只知道是政府派军队平息这一切。”

  “有谁会记得军队里有你这么一个人?”

  白槎低着的头突然抬起,她追逐着许言的视线,执拗的想看破干净背后隐藏的肮脏。

  “不记得……”

  听了白槎的话,许言也有片刻的失神,他低声重复白槎的话,似乎是在思考。

  “对呀,没有人会记得。”

  白槎的睫毛再次低垂,她也在重复自己的话,与其说是给他听,倒更像自言自语。

  “那就没有人记得呗!世界这么大,又有谁会被永远记得?就像秦始皇倒是被记住了,可是他做的那么多破事不也被翻来覆去的提。”

  “我可不想都死了还被人扒出过去,等到过了几百年,还有人说我不爱洗澡,小学的时候恶作剧弄哭过小女生。”

  许言被自己逗笑,伸手摸了一把眼睛,转头对上白槎的视线,眼神温暖而笃定。

  “生命的珍贵正是因为他短暂而渺小,我或许会被世界遗忘,可我也会被在乎的人铭记。”

  “忘记与铭记,只是载体不同,我在意的也只是记得我的人。”

  “原来如此。”

  这才是她找的答案,存在与毁灭、遗忘与铭记,唯心而已。

  “你会活下去的,许诺也是。”

  白槎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带着很浅的笑。

  “你认识许诺?”

  许言激动的要起身,却被白槎又按着躺回原地。

  她蹲在他身边,用清澈的眼神盯着他看,许言被看的不好意思,只能红着脸偏头。

  “你和她一样可爱,谢谢你们。”

  看他害羞,白槎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溅到的水滴,整个人的状态都明亮了不少。

  “什么……”

  许言还没搞懂白槎话里的意思,就感觉脑子一阵眩晕,接着便晕了过去。

  “不过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白槎施了小法术让人入睡,眺望远方找到一个人群密集地,右手结印在水中架起了一叶小舟,将许言放了上去。

  “水里有人!”

  “小心一些,我们去救!”

  几个人手拉手筑起一堵人墙,许言被顺利救了进去,见此,白槎离开。

  “小林,你来照顾这个人!”

  伤员太多,医生不够,大家都是身兼数职,林零那面刚安抚好小孩跑过来,一眼就看到还在昏迷的人。

  “阿言?”

  林零像是不敢相信,她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是真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林零轻柔的给许言做清洁,想到他可能是出了意外,努力压抑自己失序的心跳,只是把许言冰凉的大手搭在自己的脸上,无声哭泣。

  “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白槎一离开酒店将臣就感应到了,没有第一时间阻止,是他也想看看,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还能翻起什么浪。

  既然戏已经到了高潮,那他也该去露面了。

  郁垒挣扎了许久还是被抓住了,郁北现在的灵力诡异且强大,他使出全力竟然还是完全不能与之匹敌。

  “乖乖呆在这,等我找到夫诸就放你出来。”

  郁北施法将郁垒困在了原地,自己则赶往衡山。

  不管夫诸成魔是真是假,他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就是为了引那个人过去。

  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幕,想到马上就能实现了,郁北的心跳亢奋异常。

  “你来的很快。”

  他倒是大胆,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悠闲的站在这里。

  “还适应吗?成魔的滋味。”

  两人对立站在山峰两侧,脚下的云彩变幻莫测,一时之间暗流汹涌。

  “自由自在,怪不得你费尽心思也要出来。”

  夫诸轻佻点头,感受着对面带来的灵力压制,眸色比这黑夜还要漆黑。

  “你在这,是要杀我?”

  对峙许久,将臣端详着自己的掌纹,问的很不走心。

  “杀你?”

  夫诸听到他的话后抑制不住的大笑,他张开怀抱,随意的看着四周,神色放松。

  “这么大的阵仗,都是我一手所造,与你有什么关系?等我抓到郁垒打开鬼门,魔界就要易主了。”

  将臣神色有瞬间的凝滞,不过片刻便恢复了过来。他握拳背在身后,视线落在夫诸身上,满是打量。

  “这么说是同路人?”

  将臣的试探只换来了夫诸不在意的挑眉,他吐了口浊气,抬眼间皆是戾气。

  “你在做梦?”

  夫诸的轻讽反倒让将臣松了口气,他可不想与这样一个人同路。

  “倒是可惜,白槎那么笃定你会救世。”

  将臣认同的点了点头,继续攻夫诸的防线。

  “白槎,她还活着?倒是惊喜。她实在单纯,几个故事,一点时间就能被骗的死心塌地,你既提起,我倒是想再见她一面。”

  夫诸嘴角鲜艳的讽刺让将臣皱眉,是他演技太好,还是白槎真的一开始就被骗了?

  “所以,你其实一直不曾喜欢她?”

  胸口是异常的跳动,将臣伸手按捺住不平常,眼神扫了一眼脚下茂密的丛林,诚心发问。

  “自然。”

  夫诸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只是漆黑一片,也感应不到任何灵力。

  “可我听说你对白槎有意,甚至不惜耗损灵力催生出一个精灵,只为陪她,是叫郁北吧!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她帮忙,我怕不能这么顺利的冲破封印。”

  “我当时察觉白槎动情,于是造出了这样一个玩物,只是为了推卸责任,毕竟我不在衡山,白槎出什么事都与我无关,不是吗?”

  夫诸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的揉搓着腕间的手环,只是脸上还是风轻云淡,甚至带着残忍的温柔。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当初耗费那样大的心力不愿成为罪人,今日怎么突然就入魔了呢?”

  将臣的眼神尖锐而透彻,隔着雨幕,似要把夫诸看穿。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走阳关道,你过独木桥,与你何干!倒是你,想要复仇怕是得好好绸缪一番,毕竟天界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夫诸满眼的不耐与煞气,将臣看不破他的伪装,只能作罢。

  “不劳你费心,那我不打扰你了?”

  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将臣抬脚打算离开,只是迎面而来的冲击力带起了他的发丝。

  “找死!”

  夫诸率先出手,将臣也不需要了解他的动机,漫天黑雾从掌中释放,夫诸片刻就被包围。

  夫诸抬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翻涌的灵力,右手缓缓握住了左手的手环。

  深吸一口气,双目闭阖遮住了眼里的戾气,再一睁眼便只剩读不懂的坚定。

  将臣的禁锢一直在压缩他周围的空气,夫诸等了许久,终于会心一笑,就是现在!

  他抬起双手结印,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空中发出了刺目的白光,将臣的黑雾瞬间被破,夫诸从中一跃而出,右手多了一把黝黑争鸣的长剑。

  “借力打力?你倒是聪明!”

  将臣是洪荒时期的尸祖,单论灵力修为夫诸未必抵得过他,所以他才想出了这招。

  以暴制暴,或许行得通。

  “试试自己的灵力吧!”

  同宗同源的两股气息在空中不停的碰撞,夫诸出手迅速狠绝,将臣回击也是招招致命,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你就只会偷别人的东西吗!”

  夫诸伤不了他,可是他一击一击的招式又实在粘人,将臣被耗的失去了耐心,逐渐烦躁。

  “不要着急!”

  将臣意料之中的跳脚,夫诸也不再气定神闲,他伸手在空中聚力,白色的光束在大雨中逐渐显形,雨落成形,剑出!

  这才是他的武器,寒天,可操控四海,破万物于无形。

  “传说夫诸可控天下之水,我倒是一直不曾见识。”

  看夫诸终于露出底牌,将臣这才彻底放松,一只小兽而已,能做什么!

  将臣不再多言,直接朝着夫诸冲过去,右手一转,掌中凝起黑气挡住了他的剑锋。

  夫诸一击不中,侧身与其相错,剑从腹部而出,直插将臣腰腹。

  将臣见此,伸手欲握剑尖,只是他刚一碰到剑身,透明的水流便从指尖弥漫到了他的整个身子,下一刻,将臣便被一副水做的枷锁紧紧控制。

  “有意思,不过这对我来说,还是不够。”

  将臣毫不费力就挣开了枷锁,他看向夫诸,脸上是轻视的冷笑。

  “那就再来!”

  这个人的实力实在是可怕,夫诸心里不安,但进攻的动作丝毫未缓。

  只是不管他的攻势如何变幻莫测,将臣下一刻都能轻松的挣脱,这样一番打斗下来,将臣还没如何,他自己倒先气喘吁吁。

  “还没认清吗?不管你的灵力如何变化,在绝对的强大面前,这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我之间差的可不是洪荒的几亿年,你,赢不了我。”

  将臣自大而狂妄的话摩擦着夫诸的神经,他嘲讽一笑,收了手里的剑,右手再次覆在了左手手腕。

  “赢不了吗?那也无妨,同归于尽,我也做的出!”

  话刚一落,将臣就感觉自己四周的雨滴都开始移动,抬头看夫诸,他则张开双手,嘴里念念有词。

  尸祖是他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可是赢不了也不代表无法对付。

  他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四海的水都调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借助水之灵力暂时压制将臣。

  只要他能在将臣被压制的时间重铸鬼门,神界自然有办法将他彻底封印,到时自己被问罪,白槎不过是被自己蒙蔽,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

  至于他,作为叛神,或死或生都无妨。

  将臣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么大规模的驭水,此时的衡山早就成了阵眼,倒流的雨水连续不断,压着自己往天坑跳。

  他祭出灵力形成保护罩,却只能防止自己不被水锋划伤,至于离开,四周早就被密不透风的水墙禁锢,一时之间,他竟然被困住了。

  “就只有这样?”

  被困住,将臣也不着急,他抬手抵挡着水压,还有精力嘲讽夫诸。

  “困住你足矣。”

  启动这样大的阵法需要巨大的灵力,夫诸自知支撑不了多久,他只是在等,他不是一个人。

  “那就试试吧!”

  将臣像是动了真格,他自己在水牢里破阵,同时不忘操控他的傀儡,外面的怨气接到召唤横冲直撞朝着夫诸冲过去,对方躲闪不及。

  “嗯……”

  预料中的痛楚并没有袭来,夫诸慌忙望向身后,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一声闷哼。

  “不要分心!”

  这面夫诸刚一松懈,水牢就发出了框框巨响,白槎回息压住了喉咙的血,看了一眼不安分的将臣,出声提醒他。

  “你怎么来了?”

  白槎与夫诸背对背站立,一个对付怨灵,一个与将臣角力。

  他看不到她,只能焦急的询问,想通过声音判断她是否安好。

  “我闯的祸,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担?”

  白槎现在所剩无几的灵力还是将臣输给她续命的,刚才又替夫诸挡了怨灵的攻击,她再怎么忍,嘴角刺目的血迹也挡不了。

  此刻她只是庆幸,他们的姿势不至于让他看到狼狈的自己。

  “白槎!你听到这个人方才的话了吧,他只是在利用你!”

  感应到白槎的气息,将臣放缓了语气,那些怨灵的攻势也缓了许多。

  夫诸明明没有感受到白槎的气息,自然没有料到那番话会被她听去,可是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不能解释,最好让白槎也这样认为,这样她才能安全。

  “我……”

  他张嘴想让话不那么伤人,可是不管他怎么解释,白槎都会被自己伤到。

  “我不在意。”

  陪了我上万年的人是你,我喜欢了上万年的人也是你,我只看到了你对我的种种保护,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在意。

  我只知道,夫诸会保护白槎,夫诸永远都会保护白槎。

  “鬼迷心窍!”

  白槎的话刺激着将臣的理智,他更加用力攻向四周的水墙,戾气之大,震的夫诸喉咙腥甜。

  只是还是徒劳,刚露出缺口的水牢下一刻就会被修补,夫诸这是打算耗尽修为要与自己同归于尽了。将臣稍稍收力,开始思考对策。

  白槎已经力竭,即使那些怨灵只是围住她和夫诸,她也再没有灵力去驱赶,只能将自己的后背贴紧夫诸。

  她想用自己的命为夫诸铸造最后一道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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