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颜感觉哪里不对劲,一边后退,一边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薛长卿,我是桑颜啊,你忘记了吗?红叶林我还帮你擒凶兽来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句话后,总觉的薛长卿不仅没有被打动,反而更嗔狂了。
二话不说,挥起碧落就往桑颜身上招呼。
“你还好意思说,我杀的就是你!你害我在众仙家面前丢了面子,杀你一千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桑颜慌忙躲开,“你疯了?!”
薛长卿一招扑空,怒气更甚,再次扑了上去。
“你死了我都不会疯,受死吧!”
好在这时,蓝钰循着动静赶了过来。
桑颜眼睛一亮,像看到救兵一样向他奔去,顺势躲到他身后,两只手紧抱着他的腰身。
那神情不知是装的还是真被吓到了,满满都是惊恐。
“蓝钰蓝钰,他疯了,真的疯了!”
被这么搂着,蓝钰施展不开,遂冷冷看了他一眼。
冰冷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能把手拿开吗?”
桑颜抿了抿嘴,这才不情不愿松开了手。
薛长卿失了理智的冲过来,完全无视蓝钰的存在,不管不顾朝着桑颜挥起碧落。
蓝钰眸光一凛,在他冲过来的瞬间侧身一躲,右手指尖迅速聚集灵力,准确无误的打在他后颈上。
只须臾间,薛长卿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桑颜立刻笑逐颜开,跑过去戳了戳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恰到好处的溜须拍马,“蓝钰,你好厉害啊,就这么一下就把人给制服了?”
蓝钰没有说话,只是抬着那双古井无波般幽深的眸子,细细审视眼前的人。
因迟迟没有等到回应,桑颜不禁好奇抬起头,恰好与蓝钰四目相对。
被那双眸子盯着,桑颜莫名心虚,他不自然的站直身子,飘忽嘀咕,“干嘛……这么盯着我?”
蓝钰语气疏离陌生,“你当真只是一个术人?”
寻常术人断不可能接下薛长卿失控下的碧落,可方才这里确实迸发出了两股对峙的灵力波动,而他赶到时,除了桑颜,并未有他人。
所以桑颜不仅接下了碧落,还在伤了薛长卿的同时,自身完好无损。
如此,绝不是一个寻常术人可以做到的程度。
但若是邪修的话……
“哈哈~”
桑颜清澈的笑声打断了蓝钰的猜想,“蓝钰,我是什么人同你有什么干系?不过,若是你实在不放心,大可把我带回云都细心看守,你待如何?”
说这话时,他还有意无意的向蓝钰身前靠近了几分,语气颇为轻佻。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踢踢踏踏杂乱的脚步声,其他人也根据这边动静陆陆续续赶到了。
还多了林渊和郭子离这两个不速之客。
林渊首当其冲了过来,查看薛长卿的伤势,“他这是怎么了?”
蓝钰敛神,与桑颜拉开了距离,“邪气入体,将他心中的嗔怒放大了,休息一下便好。”
桑颜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我也没干什么,不至于杀我啊。”
李怀真解释,“邪气入体只能将原本存在负面情绪放大。”
桑颜抬头望向他,“什么意思?”
李怀真柔声柔语中,带着点忧虑,“就是说他对你已心存恨意,虽不知桑颜公子和薛公子之间发生过什么误会,还是趁早解开的好。”
桑颜愕然,目光飘忽的落在了蓝钰身上,“嗯,是,确实要解开才行。”
一行人就近安顿,否默契的认为这场灵力对峙是蓝钰发出的,因此没一个人提这件事。
郭子离将薛长卿放在火堆旁照看,潮白坐在一旁树下,背靠着树闭目养神。
青元显然累坏了,蜷缩在潮白身旁睡着了。
其他人则围坐在火堆旁讨论着这次的邪祟。
林渊:“我只知道那是一个怨气极深的祟鬼,但又和其他祟鬼不同,它行事颇为谨慎,像条滑溜溜的鲶鱼,根本抓不住,非要说的话……它能像正常人一样思考。”
桑颜不懂这些,“什么意思?”
林渊解释道:“一般的祟鬼只会放任自己的怨气肆意乱来,莽撞的向前冲,但这个祟鬼懂得利用自身优势,行事总是游刃有余。”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暖黄的火光在众人脸上跳动着光影。
深深浅浅,明明灭灭。
桑颜抬眸望向一言不发的蓝钰。
这种时候,他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视及,只见蓝钰正低头,认真且专注的摆弄着手中红线。
他忍不住打趣,“蓝钰,你这不会是打算给那只祟鬼牵红线吧?”
蓝钰淡淡回应:“未尝不可。”
桑颜僵了下嘴角,“你这红线哪来的?难不成还随身携带?”
蓝钰不卑不亢,“捡的。”
桑颜嘴角抽了抽,沉默了。
一个清冷如画中仙、高岭花的人,也会低头捡东西?
那个画面无论他怎么想,还是觉得十分违和。
李怀真适时打破僵局,“其实有个地方我想不通,祟鬼为何要将那些人以这种的方式了结,若是单纯虐杀,只这一种死法未免也太奇怪了。”
林渊扒拉了下火堆,“它可能就只喜欢这样的方式。”
桑颜不置可否,“你们听说过比翼鸟吗?”
林渊抬头,“啊?”
李怀真柔声,“比翼鸟?”
桑颜兴致盎然,“嗯,民间流传的野册上有说,有一种鸟,它们天生只有一只翅膀一条腿,若是要飞,必须要两只并在一起才可以飞行,所以,常用它来比作坚贞不渝的情爱。”
李怀真听后,有点云里雾里,“你是说,这祟鬼其实是那比翼鸟幻化而成的?”
桑颜噗嗤笑出了声。
“既是祟鬼,那便是人的怨气所化,又怎么会是鸟呢?你们仙家在情一字上,是不是都这样不知所云?”
其实,仙家的人并不是必须要禁情禁欲,只是这样的话会事半功倍,修得的仙法也会更加纯粹。
被戳到弱点的李怀真,不自觉的红了脸,羞赦的垂下了脑袋。
而另一旁的林渊,神情也有点不自然,虽然琅月家风随性,但他毕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少年郎。
他又不像薛长卿,生来就流转在风月场所,无论脸皮还是阅历都厚的不行。
所以,公开说这样的事,难免也会有些不适,遂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扒拉着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