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乐从废屋中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阳光透过屋顶洒落进来,那光有多清澈明亮,那满身伤痕就晃的她多刺眼灼目。
原来不是梦。
她缓缓坐起,脸上不悲不喜。
苏茂式高中了,他说过会娶她的。
接下来只需要把真相摊在他面前就好。
小乐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不过是一场误会,苏茂式很爱她。
经过一番打听,她在一处凉亭寻到了他。
一见到那张秀气俊逸的脸庞,小乐开心的鼻子都隐隐发酸。
她紧张整理着杂乱的发髻,抹了一把眼眶中雾蒙蒙的水汽,抬脚便要跑过去。
正在此时,另一名女子的出现,打断了小乐妄图前进的脚步。
那女子站在苏茂式身旁,二人有说有笑。
这刺眼的一幕多么似曾相识,不久前站在他身边的,明明是她啊。
她不相信苏茂式这么快忘了她,遂一气之下将二人掳走。
一处荒凉的宅子里,小乐哼着小曲儿,梳妆着自己,她单纯的认为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苏茂式是她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茂式睫毛微颤,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扶着头坐起,待目清后,却是吓的他瞬间清醒。
只见在他前面不远处,躺着两具血淋淋的男性尸体。
皆是被挖空双眼,拔了舌头,四肢被分解,包括双腿之间那处都是一个空洞,如此可怖骇人。
尸体旁边还有一男一女,被捆绑着,堵着嘴巴,神色异常惊恐的看着苏茂式,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苏茂式醒了,小乐开心的跳到他面前,俏皮的略带埋怨的说:“冒失鬼你可醒了,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呢。”
苏茂式满眼惊恐的望着她,红眸利爪,血迹斑斑的衣服,残破不堪。
似是仔细辨认许久,才战栗的发了声,“你是……小乐?”
小乐开怀,“嗯!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忘掉我的。”
苏茂式紧张的呼吸都开始杂乱,“你怎会,这副模样?”
“哎呀~先不说这个。”
小乐转身,将那一男一女通通推到苏茂式面前,解开绳子拿掉嘴封。
余笙和张生惊慌的对着苏茂式就磕起头来。
余笙发髻散乱,花了妆的俏脸满是泪痕,“苏公子是我的错,那日是我让小乐演一出戏来试探他的心的,你误会她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张公子亦是惶恐无措,头磕的邦邦响。
“对对对,是我该死,是我不该跑去找小乐说那一番话让你误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苏茂式还有点心有余悸,愣了半天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乐:“你听到了吗?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心里从始至终只你一人。”
苏茂式无法接受,“就为这个?你宁肯成邪物?残害他人性命?”
小乐脸上笑容逐渐冷却,红眸中裹着狠戾,“什么叫就为这个?你根本不懂,他们夺走了我所有生的希望!”
许是苏茂式的话刺激到了她,她转而看向张生,语气阴冷而可怖,“你说的对,你确实该死,他们两个已经在等你了。”
两把弯刃悄无声息出现在手上,小乐决绝的挑开了他的手脚筋。
“我要慢慢折磨死你,就像他们两个一样。”
看着张生的惨状,余笙尖叫的别开视线,不停的后缩,再后缩。
可那钻心入髓的凄厉哀嚎声,却是怎么也摆脱不掉。
苏茂式试图上前阻止,却被已经失了心智的小乐一掌击开。
直到张生身体没了生息。
小乐站起身,浑身都被鲜血染透,“你看,你叫的还没有那两个久,好没劲,不过,你要是一开始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多好。”
说完痴笑起来。
此时,被小乐一同掳来的女子悠悠转醒,被眼前这一幕吓的惊骇道:“妖怪,有妖怪。”
小乐杀红了眼,伸手一把将她收在手里,捏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说谁是妖怪?”
凶狠的,仿佛是在磨一把带血的刀子。
苏茂式再也无法忍受,捡起她扔在地上的弯刃,逼视着她,“你我之间无关他人之事,放开她。”
小乐侧头与苏茂式对视,“你要为了这个女人,与我剑锋相向吗?”
“无关其他,我不能看你伤无辜之人还无动于衷。”
小乐看了眼手中因喘不上气而痛苦扭曲的俏脸,很是不甘,“苏茂式,我与你分别没几日,你身边就佳人在侧,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苏茂式没有犹豫,眼眶聚了一圈浅红,“曾经我说过,我可以将性命给你。”
闻声,小乐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掉,“曾经?你说过的,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扔下了手中的人,委屈的放肆大哭。
良久后,苏茂式垂了垂眸,再抬起时,光彩如初,“对,我是说过,既是君子,当不能食言,说起来,你的所作所为也皆因我而起,如此,便由我做个了断吧。”
他语气不急不缓,就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小乐停止了哭泣,心中一丝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苏茂式笑了,如同过去一般,看着她的眼神都闪烁着星光。
“我说过,为了你,我可以把命都给你,过去是,现在仍是。”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利剑,狠狠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寒光闪过,鲜血迸溅。
小乐惊措失色,她想说点什么,可嗓子似被什么堵住,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犹如青雷灌顶轰然瘫倒,她手足无措的爬了过去,拼命的想要止住那汩汩向外涌的大摊鲜血。
可这鲜血就如同她的泪水般抑制不住。
……
思及,许是小乐不甘心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样被熄灭,她不假思索从自己心脏处,取出苏茂式的灵。
青元惊诧间,脱口而出,“你竟用心头血护这一丝灵?若这丝灵消散,你也……”
少女握着这一缕残魂低喃,“这是我唯一干净的地方了。”
说完她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桑颜,殷切而又卑微,“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他能活过来,怎样都无所谓,即便没有记忆也无所谓,即便样貌不同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啊……”
说到这里,少女抑制不住的掩面哭泣,“求你…求你救救他,他是好人,他有锦绣前程,他有为百姓苍生造福的心,他还可以……有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