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下了早课的苓向父母请过安后,兴冲冲的穿过内城,来到龙栖城最后方的城墙边。
龙族的灵药殿便位于此地,不宽的甬路上除了灵药殿的小药官偶尔在这里偷懒打盹外,几乎鲜有人迹。
苓见四下无人,于是把手放在阴凉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着口诀。口诀念完后,一道厚重的黑色大门也赫然出现在面前。
苓微微一笑,伸手推开大门步履轻盈的走了出去。
城后的暗门是建城之初出于安全考虑由第一代统治者施以幻术制成,只有龙族宗室才知晓打开此门的口诀。
城后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密林守护神殿,这座古老的神殿不知由哪一代统治者建立而成,时间久远,早已荒芜萧条,破败不堪。
神殿的殿基极高,殿内巨大的石柱风化严重,支撑起穹隆的殿顶,斑驳剥落却仍屹立不倒。
殿中塑立着森林之神的石像,石像周围环绕着十二座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猛兽石像。
传说这些猛兽是密林的守护灵兽,它们会在黄昏的暮色中出现,虎视眈眈,毫不留情的吃掉擅闯密林之人,又在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耀之时隐退在密林的暗影中。
守护神殿与雾霭密林之间有一小片低矮的树丛,这片树丛目测大概只有一人多高,与雾霭密林完美的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过渡带。
奇妙的是,在这片茂密的矮树丛间竟有一小片天然形成的平坦空地,大自然特意在这里打造出了一块隐蔽的秘密基地。
因为靠近禁忌的雾霭密林,所以龙栖城后鲜有人迹。
虽然知道城后应该没有人来,苓还是谨慎的东张西望了一番后走到矮树丛边,猫着腰钻进去不见了踪影。
苓也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了这处绝妙的所在,她会时不时的偷偷溜到那里去享受专属于她一个人的私密时光。
今天,苓特意躲进她的秘密基地中认真的练习着早上刚学的剑招。她挥舞着幻影剑,一招一式都练的有模有样。
幻影剑不愧是龙族的宝物,剑身通体银白,可柔可刚,舞动起来就像一道银色的闪电变幻莫测,战斗时还可变幻成数个剑影来迷惑敌人。
龙族擅斗,剑术精湛,这些年苓跟父亲和长老们学的有模有样,剑术着实进步了不少。
苓痛快的练完后收剑入鞘,长长的舒了口气后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悠闲地晒起太阳来。
今日阳光甚好,天空中飘浮着大朵白云,今年苍夷大陆的春天好像比往年来的稍早一些,冰雪尚未完全消融,春风却已悄然吹遍。
放眼望去,四野已是一片绿意盎然。枝条早已抽出新芽,小草抖落了冬日的寒尘,早开的花儿也争先恐后的竞相开放。
苓在草地上惬意的打了个滚儿,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心中感觉无比畅快。
能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放松身心,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在享受独处的时光,更重要的是还不用担心回城晚了被人呵斥,这样的感觉简直棒极了!
正在暗爽之时,苓忽然听见远远的,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偷偷钻出矮树丛,看到不远处的城墙外,果真是宸正在那里左顾右盼的找她。
苓故意从神殿后面绕到宸身后吓了他一跳,宸无语的看着苓那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表情,满脸都是无奈。
“苓姐姐,你是从哪儿跑出来的?我还以为你不在这里呢!”
“我就在神殿那边练剑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是大伯母找你,她的女侍去你的起居殿没有找到你,正好被我遇到,我猜你可能在这里,所以赶紧来找你。”
苓一听母亲找她,心中一阵纳闷,她早上刚去请过安的,母亲什么也没说呀!现在怎么突然有事找她?
纳闷儿的赶到父母的起居殿后,苓见母亲正坐在花厅里喝茶,她见到苓后只是拉着她聊着家常,之后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些不着边际的闲话,并没有什么正经事和她商议。
苓听着母亲前言不搭后语的自说自话,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无聊的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盖儿,正捉摸着怎么脱身,不成想这时候,她的父亲翊却推门走了进来。
翊坐在妻子身边,他看看女儿又看看妻子,表情很不自然,像是有话想说,但最终只是清了清嗓子却没有开口。
岚夫人见状向丈夫递了个眼色,随后一把拉住苓的手甜甜的笑起来。
苓奇怪的望着父母,不知道他们今天的举动为何如此反常,正在疑惑间,岚夫人却满脸堆笑的率先开了口。
“苓儿,有件事你父亲和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
听闻此言,苓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心想哎呦喂,自己到底是成年了啊,父母有事都开始征求起自己的意见来了,这可真是意外加惊喜呀。
苓的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谦卑的一笑。“母亲,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呀?苓愿闻其详。”
岚夫人喜滋滋的望着女儿道:“苓儿,如今你业已成年,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对你来说,哦不对,不光对你来说,对你父亲和我还有整个龙族来讲,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的婚姻大事了。
你父亲和我准备为你择一位良婿,你觉得神族的大王子聿怎么样?你们也本是有婚约在先的。”
母亲开门见山的一番话跟苓预想的大相径庭,她本以为是族中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她商量,不成想却是这么个惊如霹雳的事情。
而且母亲的话里信息量太大,苓听了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嗡连响了三声。
“婚姻?择婿?聿??我,我,我。。”
苓结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她瞪着眼睛,急得满脸通红。
见苓这般模样,岚夫人还以为女儿是因为害羞。她和丈夫松了口气般相视一笑,不禁打趣道:
“苓儿,这男女成年后,婚配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我们龙族与神族自古就有联姻的先例,更何况你是龙族的公主,他是神族的王子,你们的身份地位非常匹配,你们两个结姻的话那可真算得上是珠联璧合了!
所以你父亲和我想等你再大一点,就让你和聿成婚。这件事想必你也是愿意的吧?!”
岚夫人一高兴便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全都掏了出来。
翊听夫人说的头头是道又合情合理,也眯起眼睛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可苓听了母亲的这番话后,终于如同见鬼般尖叫起来。
“什么?!?这,这,开什么玩笑!我不愿意!”
苓的话着实出乎岚夫人和翊的意料,听到女儿大喊出我不愿意这几个字后,夫妻俩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禁面面相觑,实在是摸不清女儿的心思。
“你不愿意?难道,你对聿不满意??”翊疑惑的问道。
“哎呀不是,聿哥哥人很好,他受族人敬仰,受长辈喜爱,对我也很好,可是我们一共才只见过几次面而已,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对他也谈不上什么满意不满意!
对于我来说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仅此而已!”
苓将心里话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
“你们见面次数虽然不多,可每次见面你们都相处的十分融洽,聿又对你关爱有加,所以我还以为。。”
岚夫人一脸困惑,忙不迭的插话进来。
“我是他父亲好友的女儿,他对我出于兄长的关爱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母亲把我生的这么讨人喜欢,谁又对我不是关爱有加呢?!”
苓翻了个白眼儿,趁机强白了母亲一句,岚夫人听了竟一时无言以对。
“苓儿,我和你父亲已经了解过了,聿可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呐!”
岚夫人不遗余力的为聿说着好话,恨不得立刻将婚事促成。
“这是两回事好不好!聿哥哥他是挺好,但是他好不好跟我嫁不嫁给他有什么关系啊?难道他是个好人我就要嫁给他吗?”
苓激动的满脸通红,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难不成你喜欢的是凪?”
一旁的翊突然愣冲冲的开了腔,直听的苓和岚夫人一同噎住,好半天没接上话。
望着两人有些变形的面部表情,翊好像也反应过来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于是急忙尴尬的收了口。
男人大多如此,不管在外多么位高权重,行事沉稳,但在面对子女之事时也难免情急之下乱了阵脚。
“哎呀父亲!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毛头小子呢?!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呐!”
父亲的话气的苓差点昏死过去,可话说至此,她突然心中一动。
“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让我与聿结姻这件事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你既然成年了就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刚才你母亲已经说过,我们龙族和神族自古就有联姻的先例,况且你们本有婚约在先,你与聿的结姻将是珠联璧合之事。
而且你们的结合定能使我们两族在苍夷大陆上的地位更加稳固更有威慑力。
你也知道,几千年来人族一直与我们摩擦不断,一旦他们统一起来,对我们两族来说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翊面色凝重,语气也十分沉重。
“人族?这跟人族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们身无异能,一直以来都是小打小闹,还能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苓一副满不在乎的鄙夷神情。
“现在的人族已不同往昔,人族中已经推举出一位新任族长,他正大刀阔斧的着手整顿分崩离析各自为政的局面。
人族虽然身无异能却胜在人数众多,现在的苍夷大陆,一如那静静流淌的河水,表面波澜不惊,水下却暗流汹涌啊!”
翊的声音渐渐低沉,说完不禁叹了口气。
父亲的一番话让苓的心中波澜叠起。
“父亲,女儿不明白,我们为什么总是被动的应付人族的无理挑衅,却从来不主动出击去教训一下他们呢?你和伯父焱都对那些暴民太过仁慈了!”
听闻女儿如此说,翊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父亲!总之你们不能把我当做巩固龙族地位的工具!聿哥哥知道这件事吗?他又作何感想?!”
苓愤怒的站起身,直勾勾的瞪着父亲一阵发问。
翊被苓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愣,随即涨红了脸暴怒不已。
“放肆!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父亲说话!”
岚夫人见状赶紧站起身,边劝慰丈夫边一脸费解的望着女儿。
“苓儿,聿对与你的婚事没有任何异议,他已经等你很久了,他一直都在等着你成年呢!”
岚夫人一脸无奈。“聿为人忠厚,我和你父亲都对他很满意,将来你若嫁予他我们也能放心了呀!”
母亲的一番话更是让苓花容失色,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哪!他都不了解我,怎么会同意与我的婚事?!难道也是为了巩固神族的地位吗?简直荒唐!”
苓越想越气,越想越怕,不由得步步后退。
“你给我住口!你以为你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还想着自己找夫婿不成?
好!我就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你能找到与你身份相配势均力敌的夫婿,我和你母亲就成全你!
如若不然,你就给我乖乖的嫁给聿!”
盛怒之下,翊的话听上去冰冷且不容辩驳。
“我。。总之我一直把聿当做兄长,他也只能是我的兄长!!”
苓义正辞严的大声说完,扔下错愕的父母夺门而逃。
穿过内城纵横交错的甬道,六神无主的苓在一扇朱红色的雕花木门前停住了脚步。
厚重的木门两侧,碧色的琉璃墙面上爬满了嫩绿的花藤,花藤上悬挂着不计其数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有些花骨朵已经迫不及待的张开了粉嫩的花瓣,像娇羞的少女般可爱。
缀花的碧墙映衬着朱门,看上去格外别致。
无心欣赏美景,苓一个箭步跃上台阶,推开门直冲进院中。
这是一座宽敞的庭院,里面三分之二的面积都被各种奇花异草所覆盖,俨然一个百草之园,所以大家都习惯性的将这座庭院称之为“花苑”。
花苑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苓抽抽鼻子,感觉心情虽依然糟糕,可情绪却好像稳定了那么一点。
苓的祖母槿夫人正在院子里聚精会神的给花草浇水,苓的突然闯入直惊得她把水浇了一身。
看见祖母后,苓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一头扎进她的怀中,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苓小时候曾跟祖母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祖孙之间的关系亲昵至极。
“唷,我的苓儿怎么啦?!是谁这么胆大包天让我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呀?快点告诉祖母,祖母好去给你讨回公道!”
槿夫人以为孙女今日又像往常一样,因为一些小孩子无关痛痒的烦心事不高兴了来找她撒娇,于是哭笑不得的抱着她轻声安慰着,不经意的笑靥却如春光明艳照人。
槿夫人年轻时作为龙族最美的女子可谓风华绝代,美艳绝伦。
在她众多的儿孙中,只有苓的容貌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模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槿夫人对这个孙女格外偏爱。
等苓哽咽着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槿夫人后,她不禁长叹一声,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祖母,我不要嫁人!”
被祖母拉进花厅坐在云榻之上,苓依旧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
槿夫人边为苓拭去脸上的泪水边轻声道:“别说傻话了,婚嫁是大自然的规律,你怎么能不嫁人呢?天神为每个人都安排了另一半,等你遇到那个让你心动的人时自然就会愿意嫁人了。”
“心动的人?”苓眼中噙泪,一脸的沮丧。
“光心动还不行,父亲说还得与我地位相配!他只给了我一年的时间,我上哪去找这么个人呀?要是找不到,那我就只能嫁给不喜欢的人了。。”
苓越说越难过,又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起来。
“地位相配的话,那除了宗室就是贵族中的人了。苓儿不急,祖母明天就去给你物色龙族的贵族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哎。。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女儿,生在宗室拥有无上的荣耀便要承担身不由己的责任啊!”
苓怔怔的望着祖母那张落寞的脸,似乎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命运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筹码的重量。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神族的大王子我曾见过不止一次,他看上去温文尔雅,为人的口碑也很好,如若你与他在一起,应该是会幸福的吧。”
槿夫人话没说完,便被苓不满的抗议声打断了。
“哦哦,我说的话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在你们相互爱慕的情况下,而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槿夫人忙不迭的解释道,见苓不再言语了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她望着孙女那张表情复杂的通红的脸,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倔强的自己。
“苓儿,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情投意合的意中人的,至于聿,试着给他一个机会好吗?”
苓低着头,没有说话。
告别了祖母后,苓漫无目的的一路来到龙栖城后的密林守护殿前,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
她好怕父亲会为了龙族的利益强行将她嫁给聿呀!
她努力回忆着聿的音容笑貌,行为举止,记忆中,他是那么的成熟优雅,彬彬有礼,她猜想一定有很多女子都对他倾慕有加吧!但扪心自问,她对他却从来也没有过祖母说的那种“心动的感觉”。
忽然间,苓好像一下子就体悟到了成人礼那日母亲说过的那些话。
特殊的身份意味着特殊的使命,越长大越身不由己,难道这就是大人们口中常说的命运么?
看来长大成人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好。
‘不!’苓倔强的甩甩头,‘我才不会屈服呢!如果他们真的不顾我的感受,那我就逃走!’苓紧咬嘴唇恨恨的想着。
‘对啊!我可以乘着巡游大船逃到异域去!’
想到这里,苓亮紫色的眸子里忽的蹿起一团亢奋的火苗。
巡游大船是穿梭在各个大陆之间的巨大船舶,没人说的清楚这些庞然大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海面上的。
这些船舶就像梭针将海面上的独立大陆穿连起来,它们是大陆间信息传递的工具和贸易往来的媒介。
每年春天当冰雪消融之时,巡游大船便会准时停靠在苍夷大陆西方的港口,来自异域的客商们会携带着琳琅满目的货物前往三族兜售,那段时间通常是苍夷大陆最热闹的时候。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苓就喜欢泡在藏书楼里阅读那些来自海外异域的奇闻异事和有关未知大陆的真假混杂的惊险故事。
那些五彩斑斓的神奇故事构建起了她童年最初的无限遐想。从那些故事里她了解到苍夷大陆并不是整个世界的全部,她所生活的地方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
待苓长大后终于有机会接触到了乘坐巡游大船来到苍夷大陆的异域客商和吟游诗人们,亲耳从他们口中听到了那些更加精彩纷呈的消息和故事后,更是让她对遥远的彼岸那未知的远方充满了醉心的向往。
相比那些异域来客,苍夷大陆上的人们就显得保守多了。这里富庶太平,人们大都追求安逸和岁月静好,很少有人愿意背井离乡登上巡游大船前往异域探索。
但苓却是个少数派人士,她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就这样度过她可被预见的一生。
她的心中一直渴望着远方,身未动心已远,她常常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登上巡游大船,前往异域去亲身体验那些异彩纷呈的冒险。
‘也许这是个机会也说不定呢!总比嫁给聿,然后再接替父亲的职责,按部就班的过完这一生要强的多。。’
苓恨恨的在心中盘算着。
‘不过一个人逃走未免有点心中没底呢,要是有个人能跟我相伴同行就好了。。’
逃走的想法一冒出来,苓又不禁有些犯怵。
‘哎,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我喜欢的人才行呀!我的意中人呀,你到底在哪儿呢?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论如何,请快点出现在我面前吧!’
苓碎碎念的在心中祈祷着,脸颊上不知不觉浮上了一层红云。
正在这时,一阵清风从雾霭密林的方向吹来,夹带着密林深处的奇妙味道和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一掠而过。
苓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朝密林的方向望去。谁知这一望,却吓得她魂不附体。
因为她看到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有个人正走进禁忌的雾霭密林,三步两步便消失在了幽暗的树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