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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郁闷的成人礼

今生今世要定你 我吃榴莲饭 6884 2024-07-07 09:26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苍夷大陆一片新绿。

  大陆的东方,在龙族的领地上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池。

  不知经历了多少个世纪的风雨变迁,这座古老的木石结构建筑被岁月雕琢的沧桑而厚重,每个纹路里都记录着它曾经或辉煌或落寞的过往。

  这座城池叫做龙栖城,这里是龙族的子孙们世代安居的地方。

  龙栖城的东侧是一片面积广阔的古老森林。这片森林内终年环绕着不散的雾气,故被人们形象的称做雾霭密林。

  雾霭密林中是苍夷大陆上的禁地,世代由龙族代管。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龙栖城内城的一座起居殿中,苓正站在一面水精制作而成的穿衣镜前,细细的端详着自己的装扮。

  镜中的苓,皮肤白皙莹彻,像冬日冰面上的初雪,在阳光下透着柔光。

  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澄澈的亮紫色眸子在一头紫云般的长发的衬托下更显明艳。

  她的紫发愈发浓郁鲜亮了,这鲜活的颜色正是年富力强即将进入盛年的标志。

  她细嫩的脖颈上佩戴着五彩的宝石项圈,一身银色和翠色相间的华服中包裹着玲珑的身段,不算高挑,却搭配的相得益彰,任谁看了也难以移开目光。

  龙族人生有标志性的紫发紫眼,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发色与眼睛的颜色也随之逐年变化。

  幼年时色浅,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加深,成年时变为亮紫色,盛年时则呈浓郁的深紫色,之后逐渐浅淡,老年时重又变回幼时的浅色。

  这变化有如生命的轮回,周而复始,甚是奇妙。

  龙族人的美貌艳冠三族,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故事便开始于这个万物复苏的春日,我们的主人公便是镜中这位光彩照人的天之骄女。

  为什么说她是天之骄女呢?因为她并不是普通的龙族少女,而是龙族现任族长翊唯一的女儿—龙族的公主和未来的族长继承人。

  投胎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儿,人家一出生便拥有了普通人几世都难以企及的荣耀和权利。

  也许是她积功累德上辈子拯救了世界也说不定,总之生来便这样尊贵是任谁也羡慕不来的。

  苓出生在黎明破晓时分,她出生时其母岚夫人腹部隐有十字星图案浮现,屋内荧光舞动环绕不绝,苓随即降生。

  据古书记载,十字星图案是属于远古时期屠龙勇士的标记。

  传说中,末日之战后虬龙在暗夜之时隐没,其间荧光于天际缭绕几日不绝,从此战火熄灭,天下安平。

  苓的父亲认为女儿出生之时出现的种种吉兆,预示着她作为未来的族长继承人定能守护本族万世安稳,因此对她更是珍爱有加。

  光阴荏苒,岁月变迁,龙族的小公主转眼已从昨日的牙牙学语长到了今日该举办成人礼的年纪。

  这个顽皮的小公主从小到大没少让父母伤脑筋,如今眼看就要迈入成人的行列,这让作为父母的族长翊和岚夫人也感到不少安慰。

  两名女侍正分立左右为苓仔细的梳理着长发,这时,一位身着青衣的翩翩少年手提篮筐推门走了进来。

  他身形修长,生着同苓一样的紫发紫眼和白皙的面皮,长相十分俊俏。

  “宸,你怎么来啦?”

  苓看见少年后十分高兴的跟他打着招呼。

  少年名宸,是苓叔父的儿子,苓和宸从小一起长大,在宗室众多的兄弟姐妹中,要数他们两个的关系最为亲密。

  “苓姐姐,今天是你成人礼的日子,祖母让我来给你送甜汤。”

  宸指了指手中的篮筐笑呵呵的说着,脸上一团和气。

  “甜汤?!”

  听闻甜汤二字,苓喜出望外的笑起来,粉嫩的脸颊上露出一左一右两个酒窝,看上去格外娇俏。

  “祖母还是最疼你了,特意做了甜汤给你喝,我们孙儿辈的其他人呀可就没这个待遇喽。”

  宸边将篮筐递给女侍边故意嘟囔着,脸上却一直笑盈盈的。

  “好啦!见者有份啦!回头我们去祖母那儿,我求她多做些给你喝个够!”

  苓笑的灿烂,一脸的有恃无恐。

  她侧过身,望着镜中整齐披散在身后等待成人礼毕被绾起的一头顺滑长发,接过女侍手中祖母特意为她炖的温热适口的甜汤喝了一口,心里美滋滋的,亮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喜不自胜的得意。

  “苓儿!”

  正在苓臭美的时候,一个温和的中年女声在门外响起,话中带笑,满是欢喜。

  话音未落,只见一众女侍簇拥着苓的母亲岚夫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岚夫人身材高挑,身着一袭雀蓝色的华服。她明眸皓齿,面带喜色,深紫色的长发高高挽起,显得端庄典雅,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一位绝色佳人。

  “大伯母,您来了。”

  宸向岚夫人深施一礼,随后毕恭毕敬的站立一旁。

  “哎呀,宸儿也在呀!”

  岚夫人笑呵呵的朝宸点了点头,随即走到苓身边,满心喜悦的端详着女儿的穿着打扮,不由得一阵感叹。

  她抚摸着苓的脸颊,忽然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不禁红了眼眶。

  此时的苓却全然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她嬉笑着搂住母亲的腰身,贴在她身上撒着娇。

  “母亲,您来啦!我的装束您可满意?”

  岚夫人笑着点点头:“满意,我的女儿穿什么都美!”

  “哈哈,母亲,您说的对,因为我是您的女儿嘛!可是母亲,我看您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听闻女儿如此问,岚夫人心情复杂,脸上一阵悲喜交加。

  “苓儿,今天过后你就是大人了,我很为你感到骄傲,但是作为母亲,我又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永远做我无忧无虑的小女儿。”

  岚夫人摸了摸苓的额头,又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脸的温情。

  “我说的话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等有一天你也做了母亲自然就明白了。”

  母亲的话确实让苓似懂非懂,不过更多的还是不甚在意。

  “哎呀母亲,我已经当够小孩子啦,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个无忧无虑的大人!”

  说完,苓莞尔一笑,俏皮的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

  说话间就到了即将举行成人礼的时间,岚夫人亲手为苓佩戴上自己成人礼时曾经佩戴过的头冠,又细细端详并感叹了一番后,这才牵着女儿的手走出起居殿。

  三个人迎着柔和的春光走出内城,向着城门外的神殿走去。

  神殿外的广场上早已聚满了龙族的万千族民,放眼望去,偌大的广场上一片人山人海。

  公开举行的成人礼本就观者众多,而身为龙族的公主和未来的继承人,苓的成人礼观者就更是不计其数。

  摩肩接踵的人们都兴高采烈的想争相一睹公主的风采。

  神殿前高高的祭坛之上,族长翊和大长老厉正站在祭坛中央巨大的石制供台前等待着苓的到来。

  龙族的族长为世袭制,厉将族长之位让给大儿子翊后,便进入长老会受封为大长老,带领作为长老会成员的翊的两个兄弟共同协助翊处理本族事务。

  苓的父亲翊高大英武,性格宽厚,行事稳重,既是受族人尊敬的族长,也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苓从小就跟父亲十分亲近,此刻远远的看见父亲在等着她,脸上不禁笑开了花。

  可转眼看见一旁的祖父厉后,又吓得她赶紧收起笑脸,使劲儿挺直了腰板,表情严肃的迈步向前走去。

  当岚夫人将光彩照人的苓牵引到祭坛之上时,人群之中一片沸腾。

  龙族公主的成人礼仪式终于开始了。

  苓屈膝跪倒在供台前,焚香祭拜天地神明和祖先,随后来到父母面前躬身跪倒,一一叩拜。

  翊和岚夫人看到长大成人的女儿不禁热泪盈眶,两人共同将家族的圣物幻影剑赠予女儿作为成人礼的贺礼。

  在大长老诵读完成人礼志后,苓的一头美丽紫发由巫女绾成了一个蝴蝶髻,成人礼至此礼成。

  苓抬头望着身边笑容满面,心怀祝福的亲人,又转身望向祭坛下兴高采烈的万千族民,心中激动不已。

  她慷慨激昂,朗声明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

  ‘我终于成年了!我终于是个大人了!’

  苓在心中不住的呐喊着,这一天她已经等待了太久,今日这一刻终于到来,她忍不住激动的热泪盈眶。

  正在这万众瞩目的高光时刻,忽听从外城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哗。

  众人闻声回头观望,只见通往外城的城门处,一队龙族侍卫正骑着黄金兽朝着神殿的方向飞驰而来。

  黄金兽乃是龙族的坐骑,生的虎面,熊身,狮爪,豹尾,身形高大,性情凶猛。

  正在观礼的人们见状纷纷闪身,自动给侍卫队让出一条通路来。

  春风得意的苓正站在祭坛之上忘形的狂笑着,眼见此景不由得心中一惊。

  龙族侍卫长首当其冲跳下黄金兽急吼吼的奔上祭坛。苓见状急忙跳到父亲和祖父身边,正好听到侍卫长焦躁又沉重的声音道:

  “禀报族长,禀报大长老,人族又来捣乱了!”

  “什么?”

  父亲和祖父还没说话,苓倒先沉不住气的大叫起来。

  她被气的七窍生烟,心中暗想大胆狂徒!胆敢在我成人礼的时候前来捣乱,真是岂有此理!

  “苓儿,沉住气!”

  翊先稳住焦躁的女儿,随后与父亲和兄弟们简短商议了一下后,决定由大长老留下疏散众人,翊则带领兄弟和一众得力的晚辈前往龙栖城城门查看。

  待众人登上高高的城墙,眼前的景象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龙栖城西侧的城门外,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人族的士兵稀稀拉拉的站成两排。

  这些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人族士兵穿着黑褐色的铠甲,手持刀枪棍棒各种武器,虽然外表看上去有些违和,但人人昂首挺胸表情严肃,士气却是不减半分。

  人族大概是这个大陆上“最不安分”的一个族群了,他们虽然身无异能,资质平平,却频频对另外两族进行挑衅。

  今日这群平平无奇的人马中的唯一亮点,大概就是摆放在队伍最前面的三架长相奇怪的“武器”了。

  这奇怪的武器大概只有两人多高,整体由木架搭建而成,厚重的底座上有一只粗壮的木臂高高向后扬起,木臂上端绑着一个勺子形状的木托,上面重重的压着一块大石头,因为重量的缘故,木臂被压的弯到了极限。

  “投石器?”

  宸站在城墙上望着人族的武器不禁纳罕。“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劲儿啊!”

  “喂!你们想干什么?”

  宸的大哥靖率先对人族喊起了话。

  人族队伍的最前方站着一胖一瘦两个首领。瘦的那人略微年长,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胖的是个年轻人,头发稀稀拉拉的贴在头顶上。

  “嘿嘿,今日我们前来是想试一试这个投石器的威力如何!”

  瘦子故意高声叫嚣着,语气中满是挑衅。

  年轻的胖首领会意的一声令下,三台简陋的投石器在触发了机关后,嗖嗖嗖的将石块朝着龙栖城的方向投了出去。

  人族这一系列不符合常理的操作弄的龙族众人措手不及。正在大家惊慌不已之时,却见人族的投石器投出的三块石头一块见高不见远,一块见远不见高,还有一个因为头重脚轻,石头还没投出去那投石器的木臂便连带着底座轰然倒塌。

  这一突发状况不仅让龙族吃了一惊,就连人族自己都吓了一跳。

  城墙上驻守的龙族侍卫见状忍不住哄笑起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就这样不攻自破了。

  翊和长老们黑着脸没有说话,苓因为对方扰了自己成人礼的兴致而恨得牙根痒痒,宸和同辈的兄弟们则忍不住哈哈大笑。

  “喂!你们这些蠢蛋,还不快滚!再来滋事我们就不客气了!”

  靖只是大声警告着人族,却并未派兵驱逐。

  人族这样无厘头的挑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让龙族既厌烦又无奈。

  人族虽然现了眼却并不服气,继续自不量力的在城外吵吵嚷嚷,骂骂咧咧,不进也不退,呜呜喳喳着实闹心。

  正在这时,只见龙栖城紧闭的城门忽然大开,紧接着从城中风驰电掣的飞奔出一个独行侠来,他胯下的黄金兽怒啸着,像一支离弦的箭直冲向人族阵营。

  这一突发状况让龙族和人族都是一愣。眼尖的宸看到黄金兽上的独行侠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呐!是苓姐姐!?”

  宸的话引得众人皆惊,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还在城墙上观战的苓这时竟然冲锋陷阵的杀了出去。

  “快!快去把她给我拦住!”

  翊见狂奔出去的人确实是女儿,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快去拦住她!记住绝对不能杀人!”

  了解女儿脾性的翊心急如焚。

  宸和一众晚辈接到命令后急忙奔下城墙,骑上各自的黄金兽冲出了城门。

  此时此刻,苓早已冲进了人族的队伍中,她目标明确,径直奔向人族两个首领中最张狂的那个瘦子。

  凶猛的黄金兽呼啸着将瘦子的马扑倒在地,吓得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人族士兵见状如鸟兽四散奔逃。

  苓跳下黄金兽来到瘦子跟前,将刚刚爬起来想要逃跑的他一脚踹翻在地。

  “哼!你个老草包!让你嘴碎,我今天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苓刚要动手,只听身后一阵疾风呼啸而来,她下意识的闪身往旁边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胖首领举着小片刀向她背后劈来。

  苓躲闪及时,并未受伤,可那胖首领的小片刀却不知怎的挑到了她的头发上。

  那刀片短小却锋利,苓刚刚才被挽起的长发一下子披散开来,几绺被斩断的亮紫色长发飘飘悠悠落在地上。

  看到长发落地的一刹那苓一下子蒙了,她堂堂一个龙族公主竟被一个人族的无名小卒削掉了头发?那可是她最爱惜的头发呀!

  怒火如出笼的猛兽般咆哮而来,苓登时红了眼,二话不说便举剑对准那胖子的咽喉直刺过去,动作快且狠,这下那胖子是必死无疑了。

  “啊!”

  那一胖一瘦两个小头目几乎是同时尖叫出了声。胖子紧闭双眼等着受死,瘦子则别过脸去不忍直视。

  千钧一发之际,苓的剑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铛的一声差点脱手飞出去。

  她一愣,抬眼一看,这才发现是靖用剑挡住了她的幻影剑。

  “靖哥哥!你干嘛?”

  “苓,族长吩咐过不许伤害人族性命!”

  靖轻扶苓因激动而颤抖的肩头,“快跟我回城去吧!”

  “可是?!”

  苓气愤又不解的望着靖,他身后是宸和一众同辈兄弟们,众人都劝她尽快回城。

  苓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但对待恶人也绝不手软,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竟然还要她手下留情,这真是气得她七窍生烟。

  “宸?你们?!”

  苓气愤的瞪着两个狼狈的人族首领,又看了看同族的兄弟们,最后恨恨的将幻影剑收进了鞘中。

  “还不快滚!”

  靖怒目而视人族的两个笨蛋,眼中满是怒火。

  胖子见状急忙扶起瘦子,两个人面如土色的跑出去老远,好不容易找到一匹马,狼狈不堪的翻到马背上落荒而逃。

  望着两人仓皇离去的背影,苓简直气的肚子快要爆炸。她一言不发的跳上黄金兽,气冲冲的奔回了城。

  回城后,苓毫无悬念的被父亲以不听命令冲动行事为理由痛批了一顿。

  苓虽不敢反驳却内心不服,她一直不认同父亲对待人族的仁慈政策,她认为这样做简直让龙族颜面尽失!

  重要的成人礼仪式被前来挑衅的人族打断,还挨了父亲的一顿痛批,苓的心里真是郁闷至极。

  不过还好她的心情最终在母亲、祖母和宸等兄弟姐妹的劝慰和好吃好玩的礼物中恢复如初。

  ‘不管怎么说我终于成年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个大人啦!’

  成人的这一天苓已经期盼了许久,仿佛黑暗中终于窥见一丝曙光,心情激动到难以言说。

  她认为成年之后,就意味着那些束缚小孩子的条条框框再也不能约束自己了,早请示晚汇报的日子也终于到了头。

  对她而言,成人礼不过是个可以帮助她摆脱“束缚”的仪式而已,此时她的眼中只看到自由,心愿也仅此而已。

  天真如她此时还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殊不知她所谓的那些个“束缚”在诸多艰辛的成人世界中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人的命运千差万别,生而不等且境遇不同,苓在描摹自己自由奔放的未来生活之时,却忘记了命运这只翻云覆雨的大手,更加没有料到,成人之后的烦恼竟会来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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