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平日里看似身经百战的未北儒才这么一下就脸红至此,有点意思,朵颜心道。
夜晚,大家都睡了,朵颜敲了敲未北儒的房门,似乎很急。
被人吵醒美梦,未北儒刚要发作,一看来人,没了脾气,“怎么了?”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根治南栀怕见光的病!”
“什么办法?”
“我查了很多古籍,拼凑出一个药方,只一剂就可痊愈,其中一种药材也是最重要的叫乌肠草,这个剂量要分毫不差,否则可能丧命。”朵颜有些为难。
“试药啊,不是正好有人吗?”未北儒意味深长的看向清愿的房门。
二人来到清愿门前,未北儒轻声细语唤他开门,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怕吵醒卫应离,她会不答应。
“如果过量,重则肠穿肚烂,你想好了吗?”
“可以。”清愿不假思索的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清愿喝了一碗又一碗的药,只觉得腹痛且手脚发麻,使不上力,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
在他们努力的隐瞒下,几日没见清愿的卫应离还是发现了端倪,明白了整件事,她跑到清愿的房间,哭了起来。
“你是傻子吗!为了我,你三番五次连性命也不要了!”卫应离泪眼婆娑,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不流眼泪。
“我不都好好的在这吗,南栀,你别哭了。”
看着虚弱的还艰难起身的清愿,卫应离扑在他怀里。
“清愿,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自己为是,把自己的命不当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忍心我以后的日子在懊悔中度过吗?”
带着哭腔的卫应离别提多可爱了,清愿任由她抱着,抚摸她的长发,哄着,“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又怎么舍得你在这漫长的人世独自痛苦。”
正说着,朵颜端着新熬好的药走进来。
“哭什么呢?还没到时候呢。”
卫应离立刻起身,胡乱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
“这是今日的药,我放在这儿了,你们谁喝自己定。”
卫应离端起碗,一饮而尽。
“南栀,你,你没事吧。”清愿想动又无能为力,只能焦急的问。
卫应离觉得身体忽然轻松了不少,没有紧梆梆的感觉了,就像是自己身体一样,自由支配。
“我很好,没有不好的感觉。”
这几日朵颜摸清了剂量,她知道没事,才说的那么无所谓。
日子就在卫应离对清愿百般照顾和朵颜时不时去找未北儒中过去了,转眼就一月有余,八月中旬。
到了卫应离拆纱布的日子,因为体质特殊,所以就算朵颜的技术再高超,也好的慢了些。
卫应离把缠纱布的手伸到了朵颜的面前,捂着眼睛,又顺着指缝偷偷地看。
“哎呀!好痛啊!”
这一下叫的朵颜脸色难看极了,一副知道她想做什么的无奈,朵颜开起了玩笑,“我都还没动呢,你叫得早了些……就知道你不想让我拆,那还是麻烦修缘君来吧。”
清愿小心翼翼的拆着厚厚的纱布,卫应离看到整个手洁白如玉和之前无半点差别,激动的抱住清愿。
未北儒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拆完纱布便可以启程,但未北濡坚持要晚一天走,卫应离知道他是想跟朵颜好好告个别,她其实也不愿意和朵颜分开。
夜晚,漫天星光,清凉的月光撒在地上,照的树影斑驳。
房间里清愿试着运了运体内的灵力,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调息完毕,发现今晚卫应离没有来,就想着过去找她,看看她在做些什么。
房间里没人,终于在后山的小山坡上发现了她,她正抬头望着圆圆的月亮发呆。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清愿也在她身边坐下说。
卫应离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怎么了,就算清愿不在身边,自己能看见的地方都有他的影子,现在就连月亮上都有他的影子,所以她打算来山坡上冷静冷静想法也破灭了。
那个风轻云淡的翩翩公子,在诛仙台中他把她推上去时坚定的眼神,他死死地挡在她身前的样子,还有他牵住她的手给她勇气的感觉,她一个都忘不掉。
“南栀?”清愿见她还在发呆便试探的叫了她名字一声。
卫应离看了清愿一眼,叹了口气便,“自己的病越发越严重了,之前只是影子,现在怎么都出现幻觉了。”
“什么病?相思病吗?”
卫应离忽然想到可能真的是清愿本人时,瞬间把红彤彤的脸埋在了臂弯里。
“南栀怎么害羞了?”
“你取笑我。”卫应离把脸抬起来,嗔怪道。
“天气正在转凉,怎么还穿的这样单薄。”清愿噙着笑把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卫应离垂下眼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良久,清愿都没回答,只是抬头望着天空。
卫应离歪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装满了星辰,她好想变成其中的一颗,住在里面,哪怕只有一瞬间。
未北濡和朵颜坐着院子里的石凳上,四周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
“我们还能再见吗?”未北儒打破沉默,也是试探。
“有缘自会相见。”朵颜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她知道未北儒的意思,并未着急拒绝。
“不,只要我想见,天涯海角我都能见,我从来不相信缘分,我只知道这种东西要自己争取。”
换作是以前敢爱敢恨的她,只要是她喜欢她会不顾一切的去追逐属于她的幸福。
可现在她有羁绊,拖着她让她止步不前,她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要把弟弟找到,她不想弟弟回来发现这世上孤零零的没人依靠,像当初的她一样。
有人答应过她,只要她的戏演好了,就会把弟弟送到她身边,所以她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来上钩的人。
不过看着未北儒的模样,自己这月余的功夫没有白费。
朵颜心下一横,抱住未北儒,递上了双唇,起初未北儒发愣,后来尽数接受,吻后两人气喘吁吁,未北儒打横抱起朵颜,进了屋子。
未北儒这人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可是比谁都深情,既然朵颜成了她的人,他就会好好待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是深深地被她迷住了,之前她有不对劲的地方,他都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丰屠像算准了他们何时启程,带着一帮阴兵出现在了墨药堂,这次不同的是,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双目无神,没有意识,只是像猎犬一样,蹲在一旁,众人见了,神色各异,尤其是朵颜。
卫应离认出了他就是在魑魅泊要把自己杀掉的人或者说是野兽。
“魔主,这回能不能把这魂魄交与本差?这一月有余,叙旧也足够了。”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未北濡厉声道。
“那就看看这囫囵兽答不答应了!”丰屠有备而来,也阴狠的喊道。
囫囵兽还是只攻击卫应离,被清愿和未北濡联手挡了回去,清愿可以感觉到这次囫囵兽的攻击力明显比上一次要强的多,他们俩联手才能勉勉强强的跟他打个平手。
打倒在地的囫囵兽,迅速起身,周围似乎燃起了能把人吞噬的业火,怒着眸子,又去攻击清愿。
清愿左躲又闪有些吃力的应对着囫囵兽的攻击。
未北濡见状去帮,清愿清楚的知道,囫囵兽不除是没办法离开这里了,所以他留不得!
清愿幻出落苍弓,趁囫囵兽不备,向他的头部也是命门射去,没人发现朵颜复杂的神色,也没人来的及阻拦朵颜挡在囫囵兽身前。
“朵颜!”未北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他赶紧跑过去接住她的身体,干净的手抚上她唇边刺目地红,面上满是不知所措。
囫囵兽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回到刚才温顺的样子,眼神清明,好奇的看向躺在未北濡怀里的朵颜。
“对不起,我失手了。”
“清愿!你给我滚!”
为什么!为什么有清愿在的地方,他们家就没安生过,他当初就不该同意他跟来!
卫应离看着未北濡这般撕心裂肺,忧心的劝道:“清愿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想到朵颜会突然出现。”
“你闭嘴!你要还是我妹妹就别替他说话!”
见状丰屠拍拍手,得意道,“真是一出好戏呢,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们,那个囫囵兽最好带在身边,因为朵颜醒过来最想看到的就是他。”
说完,领着一众阴兵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时候,谁还会在意丰屠说了什么,自然也是没人会管囫囵兽了。
未北濡抱起已经昏迷的朵颜,快步走向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塌上,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紧抿的唇,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他手运灵力给她疗伤,可她身体里有另一股灵力在排斥着他的灵力进入,他又开始慌了起来,抓着她的手,不知所措。
未北儒现在不会听劝的,卫应离只能先安慰清愿,“你别太自责,刚才的事情也不全怪你的。”
“我去找人,他一定可以治好朵颜的。”
清愿忽然就抱住了她,这是他这些日子来最想做的事,起初觉得对卫应离来说有些突兀,可他现在就要走了,说不定要很久见不到她,所以他什么都不考虑了,只想好好的抱抱她。
他又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我理解你哥哥暂时不想见到我,我离开仙界已久,是该回去看看了。”
卫应离也回抱住他,认认真真的说,“我等你来找我。”
她舍不得他走,她不想和他分开,也是这一刻,她有了答案,确定了自己的心,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海里全都是他,因为她喜欢他,很喜欢。
妙天君受清愿所托来到墨药堂,卫应离毕竟不认识,一直打量他,疑惑的开口,“你是?”
“我是修缘君的好友,他拜托我来给一位姑娘看病。”
“你们都不许进来!都不许碰她!”未北濡双眼通红,显得有些疯狂,“清愿请来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朵颜不需要你们假惺惺,我自己会想办法!”
听罢,妙天君眉毛微蹙,卫应离赶紧笑呵呵的打圆场,“我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心情不好所以说出来的话也不中听,您可别生气。”
要不是清愿说失手伤了那位姑娘心中有愧,拜托他才来的,不然,他才懒得管未北濡的破事。
在他看来未北濡为人骄傲自大,刚才又像个疯子似的乱咬人,他是抬眼看不惯他的。
“没关系,我让他睡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卫应离立马意识到他可能觉得未北濡太吵了,摆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你们当我是空气?”未北濡烦闷的开口。
手运红光一掌向妙天君拍去,妙天君并未还手只是闪躲,宽大的袖袍里撒出白色粉末,未北濡嗅到立刻晕了过去。
“他明日午时之后会自行清醒,你不用担心。”妙天君看了下朵颜的伤,“伤的虽重,还未伤到要害,这地方的药都不能治她的伤,只得回我的仙草园去,就明早启程吧。”
“好。”
卫应离把妙天君领到清愿的房间,又回去,吃力的把未北濡拖到他自己房间的塌上,幸亏他房间和朵颜的房间离得不远,要不然他就要在地板上睡一晚了,出来关好门,便听到灶屋里有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趴在窗户看了下,一个黑黝黝的人蹲在地上正在啃手里的生玉米。
那不就是要吃了自己的什么囫囵兽吗!她心下大惊,进去灶屋拿起棍子就要赶他走,“哎!你,快走,这不欢迎你!”
囫囵兽被她的话吸引,啃着玉米站起身向她走去。
卫应离想到他发狂的样子,不禁发抖,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你,别,别过来啊。”
谁知道囫囵兽把玉米扔了,加快步伐到了她身边,卫应离还没等逃走就被他蹲下一把抱住了大腿,吓得她僵着身体,连大脑都停止运转,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
可他只是用他的黑脸蛋蹭了蹭她的裙子而已,难道他这个动作是在撒娇?
感觉到他对自己没有威胁以后,她开始心疼自己的裙子……